第485章 破道

滾出來！

這就是陳銘現在唯一的想法。

如果一切都是算計，至尊要在一開始就不動聲色的在自己身上留下自己發現不了的標記。

那麼自己「努力」得來的這把古劍，便是最好的方式。

最重要的。

陳銘知道，這把古劍的名字，叫尊者劍！讓陳銘無數次浮想聯翩，此劍是不是和至尊有關係的一個名稱！

呵呵，這麼自信，連名字都不屑改一下的么！還是說...燈下黑？

面對陳銘的逼迫，他體內的古劍依舊兀自不動，彷彿在說：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麼...

可陳銘卻顯然不會相信，只是渾身氣勢一松，然後就地坐了下去。

「與其等我殺了他以後你殺了我，還不如...」陳銘猩紅的雙眼中久違的透露出凶獸的兇殘，「還不如讓他殺了我，然後放他出去！」

「你在幹什麼！」

禁地大陣內，洛曇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焦急，「你坐那幹嘛？再不動手，我可就支撐不住了。」

陳銘沒有回答洛曇的話，他也知道，在自己放鬆氣機坐下后，那老饕餮轉身便開始進攻這座大陣了。

洛曇...撐不了多久。

「他方才的話是在動搖你的道心！」洛曇的聲音愈加焦急，「快起來戰鬥！難道你要坐視放他出去，毀滅這個世界嗎？」

洛曇的話似乎終於讓陳銘有一絲觸動，他緩緩抬頭，看著包裹著狐族禁地的大陣，片刻后，卻是一聲嗤笑。

「毀滅吧，趕緊的。」

陳銘的話讓洛曇瞬間無語凝噎，就連老饕餮轟擊大陣的動作都是一頓。

而這時，陳銘篤定的態度似乎終於讓古劍觸動，在他的體內，古劍開始嗡鳴，震蕩不止！

而陳銘的氣海也隨著古劍的震蕩開始動蕩不安，元嬰手中的書冊紙頁狂翻不止，卻根本無法平息氣海的震蕩。

「果然，壓不住你。」陳銘眼中殺意頓起，「在我體內一直有這麼個擁有自己意志，能夠影響我的生死，又不受我掌控的存在，還被我忽略了這麼久，不得不說，你真的很厲害。」

「但今天。」陳銘嘴角咧開笑容，鋒利的牙齒寒光閃爍，「你要不自己滾出我的身體，要不，就跟我一起在這看著這世界毀滅吧！」

也許是變為了上古凶獸饕餮的緣故，陳銘的性格變得有些暴戾，極端，好不容易被喚醒的人性，卻開始慢慢的被另一種性格壓抑。

狂暴的獸性！

而這狂暴的獸性完全來自於饕餮嗎？陳銘想過，答案是，也不盡然！

天生萬物，萬物皆有其用，在天道的眼中，生靈平等，人，也不過是天眼中的獸罷了！

用陳銘前世的話來說，像是人類馴化的犬獸，在聽話的情況下，能夠得到一句，「你家狗狗好有靈性」的稱讚一般。

天，生人養人，越是順從天道的人，在天的眼中，就越是有靈性的「狗狗」，能夠得到更多的獎賞。

而這，也就是陳銘的劍意強大的緣故，他的道順天而為，蘊含規律。

可若是按照陳銘的道，在此刻，他應該順應的天意，是維護這世間的正義和生靈，鎮壓這頭被元魂奪舍了的老饕餮。

可...若是陳銘這樣去做了，他便不僅僅是在順應天意。

還是在順應至尊的意！

而且，至尊留下了古劍在陳銘的體內，暗暗掌控他的生死，至尊的算計，在這時甚至大過了天意！

事關己身，命大於天！

陳銘的人性已經無法讓他做出抉擇了。

他已經洞悉了真相，若是順從至尊之意，那麼他就算斬了這老饕餮，不用古劍出手，他也必然會道心破碎，修為盡失！

既然如此，那麼陳銘，便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遵從自己的獸性！來自於饕餮，也是來自於人身上的獸性！

人性天教，獸性天養，遵從獸性的選擇，就是在遵從最原始的天道！

「現在...」陳銘用他那雙鮮紅如血，卻冷漠如冰，分不清是瘋狂還是冷靜的眼眸，靜靜的內視氣海，「該你做選擇了。」

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陳銘身上的氣勢突變，連帶著正在瘋狂轟擊大陣的老饕餮都目光驚疑的看向了他。

「他突破了？突破大乘境界嗎？不對，大乘境界哪有這麼恐怖！這和當年那個小丫頭差不多了！這不是修為的突破！這是...道的突破！」

老饕餮喃喃自語，目光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親近？

「我居然會對他感覺到親近...」老饕餮目光驚疑，「難道他是要以身融道嗎？」

陳銘不知道老饕餮的想法，他只知道，在自己決定遵從獸性的那一刻，一絲後悔，其實出現在了他的心中。

若是真的將這怪物放出去了怎麼辦？自己的朋友，愛人，學生，他們...能否從這浩劫之中活下來呢！？

後悔...

陳銘內心中突然有一絲明悟。

為什麼自己會後悔呢？按照獸性，不應該是...自己的存活，大於一切嗎？

不...不對。

陳銘突然間明白了。

他很聰明，擁有比別人強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大腦。

所以他一直以來，都極為依賴自己的大腦，依賴著思考，分析，做出決定。

可他的思考和分析，其所有方向，其實一直都在被另一個存在不斷的影響著。

那就是...他的心！

人心本純，不分善惡，可在被人不斷的教育，影響之中，卻慢慢的擁有自己的善惡。

這不是人性，也不是獸性，這叫本性！

獸性天生，人性天養，可為何獸性可滅，人性易變？

因為心的存在，讓人擁有了本性！

獸性可變，人性易變，可本性，難移！

唯有本性，是自己在不斷的成長之中，在被周圍人不斷的影響之中，默默的，被決定了，且很難被改變的，人類「下意識，潛意識，且最難被更改的思維方式。」

因為這與天無關，這是人類努力存活下來，獨自思考，不斷學習所獲得的，自己擁有的東西！

「順天意之規重要，可更重要的，是順從自己的本心。」

陳銘默默低語，然後，瞬間破道！

剎時，氣海風雲變化，震蕩無窮！陳銘的元嬰輕輕抬手，待在他體內的時間比他氣海形成時間還長的古劍，居然在元嬰抬手的一瞬間，便搖晃著被抬起！

搖晃，是因為古劍在掙扎，可這種掙扎，無用！

「你就隨他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陳銘猛的瞪大雙眼。

在他眼中，空氣中彷彿有無數根無形的線，之前陳銘所見的「命運」，不過是這些線的其中一根，而現在，另外一根線上，這個聲音傳來，傳入了他的體內，傳入了....

那把至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