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是什麼朝代?
可母親每次帶黃瓊出去,那些來往巡邏的侍衛和太監,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發現,居然有人就這麼在自己腦袋頂上飛來飛去。這足以說明黃瓊的這位母親,想要出宮是沒有人能夠攔住她的。就算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可要想出去估計人都沒影了,還不會有人發現呢。
但黃瓊卻不知道,這位母親為什麼寧願在這座冷宮裡面待著,也不願意離開?不過幾年的相處下來,對自己這位母親的性格已經了解的他知道。有些東西該讓自己知道的,母親早晚會告訴自己。不該讓自己知道的,就算磨破嘴子也沒有用。
只是雖說現在每三天可以出去一次,不過對於這種好事黃瓊卻並不盼望。原因很簡單,出去還是練功。唯一的變化就是不單單是練習拳腳,還有兵刃和輕功的練習。母親是前皇后,這個練功自然而然的不能在城內和宮內,那樣暴露的機會很多。
一旦被人發現本來應該手無縛雞之力的前皇后,居然是一個武學大家,那還有個好?歷朝歷代帶皇帝,只要是掌握實權的,沒有一個不對自己安全不上心的。要是被人發現母親有如此身手,還是一個被廢掉的皇后,估計皇帝這個覺都睡的不安穩了。
宮中不能練,城內也是一樣的。要是被人發現,原本應該老實待在冷宮的前皇後母子,居然出現在洛陽城內,那後果與在宮中被發現並不會有什麼區別。誰都不是傻瓜,在宮中戒備森嚴的情況之下,這對母子居然能夠出宮,那麼原因是什麼長點腦子的都能判斷出來。
所以,母親給他選擇的都是荒郊野外,甚至是亂葬崗子。地方偏僻,周邊往往十幾里內,往往連一個人家都沒有不說。夏天蚊子是鋪天蓋地,冬天則寒風凜冽凍的人瑟瑟發抖,那個遭罪勁就別提了。
尤其是到了冬天,母親每次在聯完功之後,還要他就穿著單薄的衣服,按照她所教的吐納方法,就在石頭上睡覺,更讓黃瓊痛苦無比。想想,在滴水成冰的三九天裡面,剛剛練完功滿身大汗。不能穿上厚衣服,只能穿著練功服躺在冰冷的石頭上睡覺。
身下的石頭又涼又硬,讓人難以睡眠。練功產生的熱氣散去之後,抵禦不了寒風的單薄衣服,讓黃瓊凍的渾身發抖。別說睡覺了,就是話都說不利索了。這種生活,即便是出宮一次對黃瓊很難得,但這種生活又有幾個人願意過?
第一次冬夜出去練功,黃瓊甚至以為自己會來一場重感冒。只是可惜的是,這幾年黃瓊的身體被母親打熬的相當結實。即便是凍了整整大半夜,第二天卻連一個傷風都沒有,讓他想要找個借口不出去都找不到。
冬天遭罪,夏天也買有好過到那裡。蚊子鋪天蓋地不說,雖說沒有冬天那麼冷,可母親卻是讓躺到洛陽城外一處山洞內,一處極其陰涼的地下河的河水內休息吐納。那條地下河剛剛從地底下鑽出來的時候,水並不比冬天那塊大石頭暖和到那裡去。
第一次出宮練功,就讓黃瓊對出宮的熱情度快速的下降。等到入冬以後,黃瓊更是打死都不想在出去。只是這種事情上的決定權,根本就不在他這裡。而母親也根本不與他商量,到日子直接夾著他出宮。
剛一開始,實在有些堅持不住的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問過母親,這世上是不是有千年人蔘或是萬年靈芝一類的,吃完了可以不用這麼苦練,就可以增長功力的葯。哪怕是生吃蛇膽,他都一點意見沒有。
而母親對他這種問話,向來就是一個回答。千年人蔘或是萬年靈芝,有沒有增長功力的作用她也不知道,因為她也沒有吃過。對於武功修習除了勤修苦練之外,她並不知道還有什麼捷徑可以走。不過黃瓊要是不怕中毒的話,她倒是可以想辦法給他找一些來。
一般來說對於母親的這個回答,黃瓊也只能摸了摸鼻子,不敢在繼續問下去。或是默默的打坐調息,或是撿起兵刃繼續練下去。黃瓊很是擔心,萬一自己廢話太多惹怒了母親。雖說她做不出潑婦罵街的事情,或是擰著自己耳朵這種事情來。
可萬一要是母親對於自己的這種要求,認為自己還是不累而有些生閑事的話。在給自己酌情增加個一兩門功課的話,那樣自己就倒霉了。現在已經是很累了,要是在繼續加下去,他真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而讓黃瓊最終堅持下來的是他知道,這是母親這麼勤快的操練自己,是在教給自己保命的本事。武功這玩意,雖說不能與千軍萬馬相抗衡。但是在關鍵的時候,用來逃命還是可以的。所以黃瓊雖說也算是很畏懼,但還是多少有些動力的,倒也不能完全是母親所逼。
雖說到了十歲這一年,每天都在度日如年的黃瓊,感覺到日子更加的難熬,但至少他知道了很多事情。也許是認為他足夠大了,母親除了原來就讀的一類的史書之外,也丟給了他本朝到現在歷任皇帝的本紀。
接到這些本紀之後,已經來到這個時代整整五年的黃瓊,才知道自己來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之前母親不說,他也不敢去問。因為他知道,只要母親不想告訴他,他也沒有辦法撬開,他那個話少的啞巴都自愧不如的母親嘴。
雖說剛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有些好奇自己究竟來到了什麼時代。從屋子的風格和擺設,他最初還以為自己來到了晚唐時期。可在見到這本唐代史書之後,就知道自己來到的不是晚唐。
這個年代,各個朝代的史書都是繼任王朝編撰的。當然,編撰的時候通常會採取一些春秋筆法。刪改一些對自己不利的內容,對前朝大勢進行抨擊,把前朝寫的連垃圾都不如。以便證明前一朝昏庸無比,本朝興起是天命所歸,更是為民請命。
各個朝代本身雖說也編纂一些本朝史書,記錄一些本朝發生的大事,或是皇帝施政的綱要,以及各種政策的得失。但不會叫什麼書,一般都以皇帝廟號為抬頭的本紀為名。比如什麼、一類的,類似編年史的東西。
作為前世考古專業畢業生,對歷史規律所熟知的黃瓊。僅僅從這本木製雕版印刷的,明顯是精裝貨的,就知道自己來到的不是晚唐。晚唐的皇帝在怎麼荒唐,就算在沒有權利,也不至於自己給自己的王朝斷代了。
屋子內飾物和風格是晚唐的,但要是單從這一點上判斷自己穿越來的就是晚唐,那就是葫蘆僧斷葫蘆案了。可從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五年了,也沒有發生什麼樣的變化、讓他隱隱的感覺到好像也不是動蕩的,甚至享國平均只有十年,甚至短的只有三年的五代時期。
只是究竟自己眼下處於一個什麼朝代,他還始終的一頭霧水。母親也從來沒有和他說起過,他親生父親也就是當朝皇帝究竟是哪一位。甚至平日裡面,母親連皇帝兩個字都從來沒有提起過。
唯一知道一些的,是他通過判斷自己所在城市周邊環境,以及大致地理位置得出來的結果告訴他,那就是他現在所在的時代應該不是北宋。原因很簡單,他知道自己現在所在的城市是洛陽,而北宋的都城是在東面的開封。
洛陽在北宋的時候,雖說也是陪都,但在前唐在洛陽修建的宮殿,部分已經是灰飛煙滅,剩下早已經是殘破不堪。即便是經過五代重修,但限於這幾代相對薄弱國力,以及戰亂頻發平均享國最多不過二三十年大環境,也不可能修的太大。
而到了北宋,作為皇帝幾乎沒有親臨過的洛陽城,更不可能修建規模那麼大的皇宮。更何況,作為都城在開封的北宋王朝,是不可能將一個廢后單獨安置在西京洛陽的。即便是下了堂的妻子,皇帝也不會允許有人接近,以杜絕任何出現給他帽子換顏色風險的。
至於為什麼他知道這裡是洛陽城,原因更是簡單了。在出宮練功半年之後,母親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將帶他出宮練功的地方,改到了北魏宣武帝景陵時候,讓他最終肯定了自己現在的位置就是洛陽。
雖說這座帝王陵現在封土高度和規模,遠遠超過了多經歷了幾百年風吹雨打外加人文破壞。與前世黃瓊看到的有些不一樣,可那座帝陵功德碑卻是正兒八經的在哪兒。陵區的宮殿,還有一些斷壁殘垣存在。不像是黃瓊前世,還是靠專家考證才得出來的。
但這座前代帝王陵,因為早已經無人看管,使得古木森森、雜草叢生。高大的封土周邊,別說夜晚基本沒人,就連白天除了少數打獵的,或是從事與黃瓊前世職業相同的人之外,都極少有人來到這裡。
這裡又距離洛陽城很近,即方便來往又可以隱蔽行蹤,而被黃瓊母親選中,才得以讓黃瓊確定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洛陽。只是雖說確定了自己所在的具體位置,但自己眼下所處的究竟是一個什麼年代,黃瓊依舊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