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429.永生的謊言
妃恩斯近來流傳著一個傳說。
聖人降臨在妃恩斯的土地上，徒步行走為死去之人哀悼，每當他走過一步，便給這千瘡百孔的焦土帶來了綠芒，給眾生帶來了希望。
他的身後，跟著一位虔誠的女騎士。
這個傳說短短一夜之間便散布到了尤里所有的土地之上。
……
「聖人？呵，不過是那位皇帝罷了，他掀起了這場戰爭，還想立於道德的至高點，真是妄想。
「奇迹聖堂選擇那位年輕的皇帝，反正我並不相信，根據隱秘消息可知，那位皇帝可是輝耀教會的聖子，他們怕只是利用烏貝摩而已。
「在南大陸高高捧起烏貝摩，吸引所有教會的目光，一旦烏貝摩死在南大陸，那麼北大陸將陷入混亂，這可能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恩祈利教堂之中，齊恩納主教歪著頭聽著萊納利的彙報，不屑地嘲諷了一聲。
萊納利回答道：「主教，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
「烏貝摩必須死，這是所有人的共識。」齊恩納忽然轉頭，充滿壓迫看著萊納利。
「明白了。」萊納利回答道。
萊納利離開恩祈利教堂，看著遠處那座宏偉的異類王宮，目光閃動，低聲道：「王朝的崩滅，這是註定的。」
如今的利爾歷，瓦礫王宮已經倒塌了，在這片廢墟之上，屹立著一座三層的中空建築，形似金字塔。
這是新朝的王宮。
這意味著，尤里即將成為過去。
在利爾歷人的眼中，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讓人猝不及防，不過他們似乎沒有什麼多餘的選擇。
更何況，據說新王是冥皇林特費斯的後裔，他是要締造一個不朽的文明，一個可以追尋永生的文明。
但這對於普通人來說並不重要。
……
金羽街68號。
沫薇禮正在勤奮地收拾衣物，一旁的若蘇埃不斷在地面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地說道：「沫薇禮，我們是要逃命了嗎？」
「不是呢，夫人說要準備去找主人了呢。」說到這，沫薇禮的眼中閃爍著金光，有些迫不及待似的。
隨即，她看到若蘇埃似乎有些不願，又說道：「若蘇埃，你很不願意見到主人嗎？但我可是很想再次見到他了呢。」
「沒有，沒有。」
若蘇埃連忙搖著頭說道。
……
在漢莫斯離開后，烏貝摩也並未停下腳步，倖存者們可以看到一位頭戴王冠的青年行走在尤里的沿海地區，他的身後跟著一位絕美的女騎士。
當他走過，那焦黑的廢墟誕生一抹嫩綠，逐漸生長。
人們只感覺到一種悸動。
在絕望之中得見光明，心存一絲希望，方能誕生奇迹。名為「希望」的力量在人們涌動，與「奇迹」產生共鳴。
這就是曾經人類成為主宰的原因。
至於那些傳聞，烏貝摩便知道這是奇迹聖堂的手筆，他們正在把自己神化，以接納人們的讚頌。
索絲，曾經雷恩的殖民地。
這是烏貝摩的最後一站，此時他正站在索絲的高塔之前，這座高塔依然佇立，似乎沒有人得到奇迹的認可。
「出來！」
陡然間，烏貝摩的那威嚴的聲音響起，驚擾了這片死寂的焦土。而阿爾芙蕾則嚴陣以待，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長矛。
「費洛薩的皇帝看起來好年輕，很像我的夢中情人。」幾秒鐘之後，一道調戲的聲音響起。
這是一位豐腴的貴夫人。
但她身上散發著糜爛的氣息讓阿爾芙蕾皺了皺眉頭。
「骯髒！」
話畢，阿爾芙蕾手中的矛瞬間刺穿了女人的身體，但女人身上卻未留下半點血液，她反而變成幻影消失了。
「就只有你一人嗎？」
烏貝摩詢問道。
豐腴的女人再次出現，媚笑道：「我叫做恩姆，幻紅教典的大祭司，祖樹降下神諭，要求我帶走你。」
「就只有你一個人嗎？」
烏貝摩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女人剛想要說些什麼，便察覺到了危險，利用「災難化身」，瞬間轉移至瀰漫災難氣息的地方。
下一刻，熾烈的氣息出現在半空之中，將已略微泛綠的土地再次化為一抹焦土，——「灼燒之地」。
藉助為這片土地驅散絕望，烏貝摩在其他人未察覺的時候便成為了太陽路徑的聖徒位階。
「聖徒？」
恩姆凝重出聲，摩那耶不在此地，原本她以為只有阿爾芙蕾算是此行需要在意的目標，但卻未曾想，這位皇帝也是，著實令人震驚。
「諸位，既已到場，那麼不妨出來見見，讓我瞻仰一下你們生前的容貌。」烏貝摩未對恩姆的問題作答，而是對著虛空之中說道。
「皇帝陛下，我很欣賞您，論嘲諷真是不輸我們分毫，無愧於您那令人作嘔的熾熱氣息。」一個穿著清涼的男人出現並爽聲說道，話落，他介紹道，「風暴教會，海王達米斯。」
海王是風暴教會內對於聖徒的稱呼。
隨著海王達米斯出現，一個個人影紛紛從現身。
「無色巨瞳，聖光琉代斯。」
「猩紅玫瑰，公爵默克威。」
「至高祭祀，紅祭司納拉蒙。」
「唯宙會，黑法師黎洛可。」
「……」
通過他們的稱呼，可以知道他們至少都是聖徒的存在，不過這些卻並未讓烏貝摩在意分毫。
「黃昏教派呢……」
烏貝摩還未說完，便由「命運指引」心生預兆，連忙化作光芒，另一旁的阿爾芙蕾也是第一時間防備。
「不死守御」！
紅色的鎖鏈纏繞在烏貝摩原地之上，擋住了來襲了匕首，一個普通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場中。
黃昏教派！
偷襲的人正是黃昏教派的聖徒……
「不，是天使。」阿爾芙蕾臉色凝重。
「一個天使，還有這麼多聖徒，看來各位是真的很想讓我去死啊。」烏貝摩並未慌亂，嘴角微揚地說道。
「不過，你們真的做好準備了嗎？一旦介入我們的戰爭，那麼便沒有誰可以輕鬆離開這個泥沼。」
不等眾人反應，烏貝摩看向阿爾芙蕾，吩咐道：「阿爾芙蕾，這個黑暗之下的蟲豸交給你了，別讓祂干擾我的戰鬥。」
「陛下……」阿爾芙蕾剛想說些什麼，就被烏貝摩打斷了。
「接下來，讓你看看什麼才是一位值得效忠的皇帝，那便是可以挫敗任何陰謀的實力。」
「口氣挺不小的。」
黃昏教派的天使剛想對烏貝摩出手，便被阿爾芙蕾阻攔了下來，她笑道，「陛下，您的騎士會好好欣賞您的英姿，千萬別讓我失望了。」
最近，或許是感覺到烏貝摩心中的壓抑，阿爾芙蕾變得沉默，選擇讓烏貝摩親自從心靈的枷鎖之中走出來。
而現在，皇帝不需要她操心了。
……
帆谷。
娜切兒走在停泊著許多腐朽帆船的河谷山崖之中，向著陰暗的深處漸漸走去，忽然，聲音響起。
「娜切兒，你的祖先曾與我有過約定，我給予你們力量與地位，而你們則要為我締造一個文明。
「可是在最後一刻，你們選擇封鎖了帆谷，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如今，你還來幹什麼？」
低沉的聲音自那些帆船之中的屍骸口中而出，縈繞在娜切兒的耳畔。
娜切兒說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唯朵拉家族因你而興盛，但也因此受到了詛咒，沒有人可以活過四十歲。他們的命運，最終就只能在這帆谷之中，成為你供你欣賞的玩具。」
「這是你們所選擇的。」
娜切兒語噎，這的確是唯朵拉家族的選擇。一個文明的形成不在於地域的廣闊，而是包含著其他要素，例如語言、信仰、文化等等。
帆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脫離了費洛薩的主流社會，形成了獨特的文化習俗，其中喪葬文化便是帆谷最為核心的內容，建築、歌舞、信仰等等皆衍自於此。
但是，帆谷離成為文明還差一步。
那便是來自於外界的認定，說來好笑，一個文明竟然需要其他人的認可，但事實就是如此。
可惜，帆谷被封鎖了。
「你是來埋葬帆谷的吧，這是那位皇帝的命令？」忽然，對方的聲音響起，「你不應該不知道埋葬帆谷，你們唯朵拉家族的結局才對。」
「若帆谷成為過去，那麼唯朵拉家族也將消失，這是我們的宿命。」娜切兒臉色平常地說道。
她們家族的命運自締造這個文明開始，便與這個文明息息相關，這是無法擺脫的宿命。
娜切兒曾經把代莉耶驅逐，就是希望她可以擺脫宿命。那個時候，娜切兒就已經心生了親自覆滅帆谷的心思。
對方的聲音不再出現，娜切兒走出帆谷，她的背後，帆谷卻變得不一樣了，沒有原先的光明，有的只有腐朽的氣息。
這才是帆谷的真面目。
唯朵拉家族為了締造這個文明，欺騙了帆谷周圍的人們，而現在，娜切兒不需要在維持這個虛假的謊言了。
「如何讓一個文明真實？」
「需要一個令人信服的謊言。」
「如何讓一個文明徹底真實？」
「那便讓這個文明被埋葬，讓謊言無從揭破。」
帆谷之下，一道身影低聲輕吟。
這是命位2「永生者」晉陞為命位1「時之沙」的儀式，讓一個文明化作歷史的沙礫，如此「永生」的謊言將會成為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