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趁火打劫
「120來了，120來了！」
高興的聲音，讓鬱悶的張景睜開了眼，朝門外看去。
那裡停了一輛白底紅字的救護車，看著挺正常，但張景眼力較好，看到120字樣後面還加了不認真看就會忽略的「轉運車」三字。
從車裡下來兩人，一路小跑著進來。
當頭的是一個臉上不笑也覺得笑嘻嘻的小眼胖子，名叫陳祖康；後面跟著一個肩膀上扛著一幅擔架的高大光頭男子，名叫徐大江。
這兩人身上的白大褂似乎都小了一號，穿在身上，扣子都快綳飛了。
「呀，挺重的哈！」，陳祖康將手裡的急救箱放下，半蹲著，觀察著林靜的傷勢。
他看到她胸膛上插著一支筆芯，尾端還有個疑似避孕套的東西，這跟平時看的急救完全不同，好奇地問道：「這是摔倒，被筆芯插胸啦？」
「你啥眼神啊，誰脫衣服摔跤啊！」
「是她喘不過氣，這位醫生救的！」
「沒錯，空手插筆芯，厲害吧！」
「咦，這到底是怎麼插進去的？！」
「……」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贊語拚命地朝張景扔去。
「噝！」，陳祖康倒吸一口涼氣，驚奇地看著張景，塑料筆芯可不比金屬針頭那麼容易刺進身體，這帥哥不會是武林高手吧？！
陳祖康朝張景笑了笑，問道：「你是醫生？這技術可以啊！她是犯了什麼病？」
張景微微一笑，對於醫生的稱呼，既不否認，也不承認，「突發張力性氣胸！」
陳祖康眨巴著小眼睛，眼神里透出迷惑，估計心裡在想，張力性氣胸，這是啥玩意？！
「還不趕緊抬人上車！」，張景催促道。
「大哥，抬人吧！」，徐大江將擔架攤在地下，搓著雙手，想將林靜抬上擔架。
「等會！」，陳祖康的眼神明顯遲疑了一下，問張景道：「她這個沒生命危險吧？！」
「暫時沒有！」，張景搖搖頭，「如果不趕緊送醫院，就難說！」
「哦……」，陳祖康轉頭對著林靜說道：「我先給你說下費用，安全送到最近的醫院急救，兩千，不二價！」
林靜還沒說什麼，羅軍艨就急眼了，「你有沒有搞錯，兩千，你怎麼不去搶劫？」
她的同學頓時炸窩。
「哇，你這麼黑心？」
「胖子，你這是趁火打劫！」
「你亂收費，我投訴你！」
「……」
被千夫所指的陳祖康，站起身來，冷冷一笑，「誰亂收費了！醫護出診費，600元；往返車費，3公里內起步價50元，每超1公里加收5元，這裡離最近的星醫一院正好33公里，來回400元；擔架費500元，醫護費用500元！哪裡貴了？！「
眾人一時語塞，因為平時都沒有接觸過120，看陳祖康說得頭頭是道，也無從反駁。
羅軍艨吶吶地道：「那也沒有你收得這麼貴的！」
「我這是先跟你們說明費用，別到時交了費又說東說西！」，陳祖康微笑道：「大哥，刷卡、現金、微訊還是支付保？！」
張景看不過眼，說道：「醫護出診費，60元；往返車費，10公里內起步價30元，每超1公里加收3元，擔架費50元，藥品費用按醫保核定價格，胖哥，貴了！「
陳祖康眼角微縮，笑容沒變，他盯著張景看了兩秒，笑道：「大哥從哪看的收費標準？！」
「百渡！」，張景晃了晃手機，「剛查的！」
陳祖康眼睛眨了幾下，心想，你騙鬼呢，你剛掏出手機，就能用百渡？
「就是，你別以為我們好騙！」
「你哪家醫院的？我打電話問問！」
「做人要講良心，人都病成這樣了，你還講錢！」
「你這不會是黑車吧？」
「……」
眾人七嘴八舌地道。
「呵呵！」，陳祖康仍舊笑容滿面，「你們要嫌貴，再叫120派車也行，只是這一來二去的，時間浪費不少，人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眾人臉色一僵，這節骨眼上，錢的確沒有人重要！
陳祖康左手一台移動POS機，右手一張二維碼笑道：「刷卡、現金、微訊還是支付保？！」
看到胖子手中的二維碼，張景確信這陳祖康是運營黑救護車的了。
黑救護車就是指那些沒有正規救護車執照，但還出現在市場上運行的車，名義上是救護車，實際上涉及非法營運，而且沒有救護資質就來運送病人，著實害人不淺。
前年，星城市就出了一件事，一輛黑救護車接了一個危重病人，還半路停下來多收了一千元，才把人送到醫院，病人因延誤救治時機差點一命嗚呼。
前幾年，在星醫一院周圍還盤踞著三個黑救護車團伙，曾經為爭搶病人大打出手，最後為醫院的急診科增加了一大筆收入。
去年打黑除惡之後，那三個團伙已經銷聲匿跡，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黑救護車，難道是之前的團伙死灰復燃啦？！
張景站起身，手落在陳祖康肩上，「我認識一院的峰哥！」
「哪個峰哥？」，陳祖康感覺肩上如同壓了一座山，身子微微一矮。
「保安科的峰哥！」
「……」，陳祖康搖了搖頭，「不認識！」
「星醫一院保安科科長峰哥，你不認識？」，張景眼神玩味地看著陳祖康，「你們沒拜碼頭，就敢往星醫一院里送人！」
「大哥是一院的？」，陳祖康的腰立即彎下了15度。
「還不是！」，張景搖搖頭，明天才去一院實習報到，還算不上一院的人。
陳祖康神情一怔，這算什麼答案，勉強笑道：「既然大哥你開口，今天的費用五折！」
「仗義！」，張景緩緩地收回了手。
雖然一千的收費還是貴，但這裡離醫院確實遠，真正的救護車來回跑一趟也得三四百元，關鍵是會浪費救治林靜的時間，所以花多點錢讓陳祖康開車送人到醫院才是正確的選擇。
羅軍艨捏著鼻子刷了信用卡，轉完錢后，看向張景眼神有些不善，像是把張景當成陳祖康的同夥。
收錢后，陳祖康幹活到是很利索，和光頭男很快地將林靜抬上了救護車。
張景則跟著上了車，好人要做到底，送姑娘進醫院，順路去星醫一院提前報個到，也能省點回程的路費。
陳祖康上了車，一拍司機的肩膀，「開車！」
「我……」，司機握著方向盤，扭頭看著陳祖康，捂著心口，「我……心疼！」
「別看個妹子就說心疼！」，陳祖康不以為然地揮手道，「趕緊開車！」
「不，他是真的心疼！」，張景眼睛一掃，這司機面色蒼白、額冒細汗，應該是心梗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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