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贓反栽贓
()舍脂知道失去了味覺之後連嗅覺也會逐漸退化,所以她讓師傅教她毒術,以毒刺激其他五覺,可喜的是她在毒術上竟有著不錯的天賦,味覺的喪失並未影響她從一個廢人搖身一變成為天極山上人人避如蛇蠍的禍害精。
但是對於進食,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外,她不想做這種讓自己不爽的事情。
「我吃了,你給我什麼好處?」有好處的話,或可考慮。
長發男的表情更顯困惑了,似乎是在想他有什麼好處可以給人。
看到長發男一目了然的表情,舍脂突然打心底笑了笑,輕啟檀唇。
可雞肉方入口,舍脂的笑容便瞬間僵在了臉上。
「哎呀!我的姑奶奶啊!快!快吐出來!二子!茶!茶!」看到舍脂變了臉色,一旁的掌柜都急死了。他都提醒了不要吃不要吃,這姑奶奶怎麼就是不聽呢?他的店啊!
走堂趕緊倒了杯茶送給掌柜。
掌柜雙眼大瞪,暴喝,「給我幹什麼!給那姑奶奶!」
給那姑奶奶?走堂打著顫看著舍脂旁邊站著的沙那羅,壓根不敢靠近。
「呵……」正當掌柜和走堂們都忐忑不安時,舍脂卻又笑了。放鬆肆意的笑容讓所有人都能很清楚的感受她的喜悅。
眸光一凝,舍脂站起身,伸手抬起長發男的下巴,俯身輕輕落下一吻。
「我不管你是誰,是人或是妖——你已經是我的了。」
咸鮮香滑,她有多久沒嘗到這種味道了?
長發男微微一愣,旋即有些柔媚地笑了。他的娘親見他爹爹第一面時,似乎也是說的這句呢。不過這不是他關心的重點,他關心的是——
「好吃嗎?」
「……這是我有生以來,吃過最美味的東西。」世上最珍貴,莫過於失而復得。
沒有人比舍脂自己更清楚她的身體狀況,所以她可以肯定,她能嘗出這香菇滑雞的味道不是因為她恢復了味覺,而是因為這雞肉出自眼前的奇異男子之手。
這個男子身上,有古怪。
不過,不管他有什麼古怪,一個能重新帶給她味覺的人,就該是她的,不是嗎?
就像她最親愛的爹爹說過的:所有她想要的東西,就都是她的!
「就是她!七少爺!就是那個人公然侮辱夫人,小人幾個聽不過去要她住口,反被她的惡仆打傷!」
酒館外突然傳來之前護衛乙的聲音。好嘛!好一個無中生有栽贓陷害,看來是找到主子告了一狀回來找舍脂兩人晦氣來了。
掌柜一聽這聲音趕緊苦著臉躲了起來。這護衛乙是泉城出了名的毒蛇,最善陰謀害人,這不?明明是他們鬧事卻說是那小姐辱罵姬家夫人!等會那小姐定然否認,護衛乙便會叫他和店裡的夥計作證!
這證……在這泉城地面,他們還要繼續做生意,哪敢得罪這群地頭蛇啊!自然是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對方百口莫辯,自然只能吃虧認栽!類似這樣的情況,他遇到過好幾次了!唉!作孽啊!
「七少爺!她那個惡仆武功高強,七少爺要小心啊!不如,不如我們先回庄多帶些人手……」
「不用了!我倒要看看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
舍脂一聲譏笑,栽贓載到她頭上?聽到幾人進店的腳步聲,舍脂回頭,果然見那流氓乙甲丙丁各個一臉的故作悲憤跟在一個略顯單薄的華服公子身後,同時進來的,還有一個頗為英挺一身武者束裝的年輕男子。酒館外,還站著約莫五六個穿著相同制式服飾帶著武器的侍衛。
未等三人開口,舍脂突然興奮地看著那華服公子叫道:「老七!」語氣甚是熟稔。
聽到這一聲喚,華服公子有些發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不太確定狀況,而他一旁的四個護衛卻是立時被嚇破膽!
叫七少爺「老七」!這女子竟是姬家的世交子女嗎?
完了完了完了!護衛甲丙丁紛紛埋怨地瞪向護衛乙!
剛剛他們四人想跑回商鋪搬人手,結果出了酒館沒多久就正好撞上了本家來泉城巡查的七少爺,護衛乙一支招,他們就故意搬弄是非引七少爺來找場子,這種方法他們其實用過很多次了,沒一次不靈的!可沒想到這次他們撞鐵板玩大了!
「你來找我嗎?」舍脂走到三人跟前,笑著對華服公子說道。
「我……」
不給華服公子說話的機會,舍脂偏頭看向四流氓護衛,蹙眉。「又是你們?怎麼?還敢打我的人的主意?」
華服公子聞言,心下微動,疑向四人。理他最近的護衛乙不禁冷汗涔涔,「我、我們……」
而這時,原本蹲著的長發男竟也站起走到舍脂身後,輕聲道,「算了,我沒事,只是一點小傷。」
嗯?舍脂暗掃了長發男一眼。他倒很會配合嘛。
華服公子一看這局面,已是「明了」了幾分,壓著怒意地沖四人冷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撲通!四流氓護衛嚇的跪了下來。
護衛乙首先開口,「小、小人該死!是、是王貴!是王貴衝撞了這位奶奶,還要小的們說謊騙少爺……小人一時糊塗……」王貴正是那護衛甲,護衛乙這會兒可顧不得老大了,只想著趕緊轉移責任自保小命!
護衛甲王貴一聽被人賣了,反應更大「不是的!七少爺!是他!是張富說要我們誣陷那位奶奶侮辱夫人……」
四個流氓護衛狗咬狗咬成一團。
華服公子正欲發火,舍脂卻搶先一步。
「先停一下,之前你們四個是誰說要把我的人抓去伺候你家少爺還是公子的……還說什麼□……」
已經亂成一鍋粥的四人連舍脂說的是什麼都沒有聽清就胡亂指著他人,「是他說的!是他說的!不關我的事!」
舍脂微微冷笑。誰說的不重要,他們承認有人說過就行。
果然,華服公子一聽這些卑賤的東西不僅把他當槍使,還傳他性好男風,立時火冒三丈地大喝:「你們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押回庄杖責一百,永不敘用!」
「啊!七少爺!七少爺饒命啊!」四人此起彼伏地大喊。
舍脂輕輕嗤笑一聲,不打算再理會華服公子一行。
「在下管教無方,請小姐恕罪!敢問小姐是?」華服公子實在想不出這個叫自己「老七」的女子是什麼人,只得開口詢問。他這一問,也讓求饒中的四人齊齊地愣住了!
七少爺不認識那個女的?
「我?說了你也不認識!」舍脂很乾脆的回答。
什麼?不認識?不認識叫他家少爺「老七」?
「哦!剛剛認錯人了!」舍脂頭也沒回地補充了一句。但「認錯人」,她卻連句「不好意思」也沒說。
「……」華服公子無語。
「冤枉!七少爺冤枉啊!七少爺……」醒悟過來的四人死命大呼,但為時晚矣……
四人被華服公子的侍衛押走了,酒館又安靜了下來。
「咳咳!」見舍脂拉著長發男走到一邊,華服公子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讓項兄見笑了!」
「不!七少賞罰分明決斷果敢,令項某佩服。」一直沉默旁觀的英挺武者稱讚道。男子沉穩平靜的語氣竟把這「賞罰分明決斷果敢」八個字說得沒有一點馬屁味,讓華服公子很是受用,臉上的笑容都濃了不少。
「哪裡!項兄才是真正的國之棟樑,我輩之楷模!家父一直對項兄稱道有加,家慈更是多次囑咐不才有機會一定要多向項兄請教!這次在泉城巧遇,恰可同路回都!而在這泉城,區區忝為半個地主,還望有這個榮幸略盡地主之誼。」
「七少客氣,賀有勞七少。」
「項兄請!」
「七少請。」
兩人剛走了幾步,華服公子卻讓那位項姓的武者等等,猶豫了片刻,方才轉身對舍脂說道。
「這位小姐,在下是鸞鳥姬家的姬長故,對於今日之事,再次向小姐致歉,若小姐有何要求,長故定當竭力。」
一句話,正中舍脂下懷!
剛才第一眼見那個武者她就覺得有些眼熟,但沒太在意,再一聽兩人的對話,她差點失笑!
項兄、賀,項賀!
竟是她只有一面之緣的夫婿呢!
她知道前斷時間歐陽卯帶著舍家家眷回了泉城祭祖,但舍家眾人已於三日前離開泉城,她是故意錯開時間不想此時與他們打照面的,卻沒想到項賀竟還在泉城?
說來還真是有趣,他們是八年夫妻呢,卻對面相逢不相識!當年項賀見著她時,她一臉色彩,也不曾讓他看清自己的樣子,所以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離家八年的妻主竟是近在眼前!不過,就算知道她八年前模樣的人,也很難認出她來?
八年了,她早已不是那懵懂無知的稚童,不是那個滿心只有爹爹的頑劣紈絝……或許頑劣依舊,但這次回都,她可不會只是小打小鬧的惡作劇,這一次,她要讓所有人都來陪她一起玩!
「鸞鳥姬家嗎?真巧,我姓藏名鸞,家住皇都,因路遇劫匪護衛皆損,只剩下我主僕三人,剛剛聽說公子也要回都,不知我可否借公子的東風呢?」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