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百五十四，生死之間
為什麼要這麼做？冷如霜吃驚地看著李陽明，這個傢伙，是瘋了嗎？他怎麼能做那樣的事情？照理說，作為一個領袖，他應該排除所有可能存在的風險，保證最後能完成他們的使命不是嗎？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李陽明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道，「事情都已經過去，就沒必要再去後悔。如果可以的話，你走吧。我想，現在說不定你還有機會，換上普通人的衣服，離開這裡，到一個誰都不認識你的地方去。」
冷如霜獃獃坐在地上，她抬眼看著李陽明，像是在糾結，又像是在猶豫，過了一會兒才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道，「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你這輩子，可做過什麼虧心事？」
這個問題讓李陽明一愣，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虧心事？這話問得真是太好了，誰能保證自己這輩子不會犯錯？尤其是我這樣年少輕狂的人，做過的虧心事不少啊。現在的我，只是替過去的我贖罪罷了。」
「那你——」冷如霜還想再問點兒什麼。
可此刻外面的火越來越大。至於冷如霜，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求生的慾望，她只是看了看外面的火光，隨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大概就是命吧。現在我們兩個在這裡，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是活該。現在，我能替你做點兒什麼？就算是滿足你臨死前最後的願望吧？」冷如霜抬頭看了看李陽明。
很顯然，他體內的毒已經開始發作，就連臉色都已經發黑。
可他看起來卻是那麼的平靜，就好像那個隨時送命的不是他，而是別人。這份淡定，讓冷如霜不得不佩服。
李陽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身體內的劇痛還在持續，「再給我倒杯酒吧，我想——再喝上一杯，做個酒鬼也不錯。」
他不應該苦苦哀求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帶走嗎？只有那樣，他才有活命的可能？可他為什麼看起來那麼淡定？
難道真的是自己弄錯了？
「另外，我也希望你能記住這個教訓，不是什麼人都能一起做生意的，尤其是衛傲青那樣的男人，他狠起來，只怕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會放過。」李陽明淡淡道。
冷如霜的臉上多了一絲迷茫，就算她是鐵石心腸，也不可能不為所動，她喃喃自語道，「是我錯了，難道真的是我錯了？我不應該——」
「你還有彌補的機會，就像是當年的我一樣。如果時間能重來一遍，我一定不會那麼荒唐。辜負了那麼大好的年華不說，不知道也傷了多少人的心。」李陽明輕輕搖了搖頭。
冷如霜的心頭猛然一驚，她像是突然之間悔悟一樣，猛然抓住李陽明的手，「你不能死，無論如何都不能死，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你忘了，就像是你自己說的，天下蒼生，可都系在你一人身上，如果你就這麼死了，全天下的人都要罵死你的。」
李陽明的嘴角多了一抹溫柔的笑容，他勉強搖了搖頭，「不會的，怎麼會呢？他們不會罵我的，因為我——我們本來就是一個隱秘的存在。就算是我真的死了，也只不過是死了一個浪蕩子。」
火焰正不停地吞筮著房子，能聽見木頭在火中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這就是等待死亡的滋味嗎？李陽明不由得嘆了口氣。
「就算是爬，也要爬出去。」冷如霜掙扎著站起來，想要扶起李陽明。
「你一個人出去吧。」李陽明試著想要推開冷如霜，「對我來說，原本多活一天都是賺來的，你不用管我。快點兒逃命去吧。」
「不，就算是我替自己彌補過失吧。」冷如霜嘆了口氣，一臉的苦笑。
可就走時，一股熱浪襲來，兩個人感覺自己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隱隱之中，他們似乎聽到了腳步聲。
真的是太累了嗎？李陽明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聽見冷如霜正都叫著救命。恍惚之間，似乎還聽到有人闖了進來。
如果就這樣死了也不錯，最起碼不知道痛苦。李陽明的心中暗暗好笑，只是怕將來會嚇到那些清掃現場的人，畢竟，活人變成一具焦炭，那樣子肯定不怎麼好看。
還沒有等笑出聲，他就已經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陽明感覺自己的身體忽冷忽熱，那種感覺，讓他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李小小又哭又笑，她不停地拍著李陽明的胸口，「你這臭小子，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大概是閻王爺也嫌我太煩，所以就把我趕回來了。」李陽明長出了一口氣，「還有，我也不忍心這麼快就死不是嗎？如果我死了，還有誰捨得拿自己的身體給你做試驗？」
「都到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敢跟我說笑，看我不一針扎啞你，讓你這輩子都說不了話。」李小小抹去了自己的眼淚。
李陽明不由得皺緊眉頭，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從頭到腳，都是火辣辣的痛。
「真沒想到，那些人居然敢下那麼狠的手？」李小小無奈地嘆了口氣，連聲道，「幸好我們趕回來的比較及時，否則的話，你這條小命，可真不一定能保得住。下一次，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冒險了？別以為每次你都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李陽明只能苦笑，如果不是自己隻身犯險，那些人怎麼可能會放鬆警惕？那麼黃州之行，早晚都會被他們發現，到時候他們的行動會更被動。
「聽說那隊人馬已經分散朝著黃州進發，那邊的人，也悄悄準備接應了。」梅姑身上的毒才解開后不久，臉色依然不怎麼好看。「只是這裡的事情——小主人還是給點兒指示，我們應該怎麼辦才好？」
真正的藏寶地點，就在黃州的承天寺，當年蘇東坡留下的那一篇《承天寺夜遊》早已經留下了線索。
李陽明淡淡道，「我們只要等著他們的好消息就行了。什麼都不做，才能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不是嗎？」
梅姑哭笑不得，「小主人是不是膽子太大了些？下一次，如果小主人還想以身犯險，還是提前跟我說一聲，免得我被嚇個半死不說，還要提心弔膽這麼長時間。」
李陽明沒有答話，他知道，一切都在照著他們的計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