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城破
()看著身邊一群惶恐不安的官員，西門虎心裡不免感慨，身為渤海人見到自己的同僚如此無能，怎能不悲哀？看來這渤海朝廷是該換個天了，否則早晚會被他國所滅。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響起：「這裡天黑能見度有限，敵人的虛實一時間很難辨清，請太守大人下令，准許卑下帶一隊騎兵出城試探一番，也好早做防備，萬一敵人是故布疑兵，咱們正好藉機一戰，以鼓舞士氣。」
西門虎聞聲望去，認出說話之人正是臨海總兵劉沛，心中暗道：看來這臨海城中倒也不都是無能之輩，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火光，這位劉總兵居然還敢出城迎戰，單憑這份勇氣，我西門虎就感到佩服。可惜自己知道城外其實只是疑兵，真的被這位總兵大人一衝，指定露餡不可，這可不行，得想個辦法阻止他出城。
西門虎這邊正急著想辦法阻止劉沛率兵出城，一旁早就沒了主意的鄭成芳卻開口問道：「西門將軍，你與亂軍交過手，依你之見，劉總兵的提議如何？」
西門虎一聽，心裡暗暗高興，正發愁如何開口，這鄭成芳便給了個台階，於是故做深沉道：「太守大人，以卑下愚見，城外的亂軍剛剛到來，必會急著整頓，而且夜晚不宜攻城，所以今夜他們不會進攻，所以趁其立足未穩，出其不意地迎頭一擊，倒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一來可以一探敵人虛實，二來可以鼓舞城中士氣，但是卑下擔心，敵人萬一有了防備，藉機衝進城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西門虎先是誇讚劉沛的計策好，隨後又把自己的擔心說了一番，這樣中肯的話，自然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而且他相信以城中這群嚇破了膽的官員，只要聽到有可能被趁機而入的危險，自然不會同意劉沛出城。
果不其然，一群大小官員紛紛指責劉沛的計劃實在是過於冒險，簡直是要放亂軍進城，甚至有些人懷疑他是亂軍的姦細，弄得劉沛惱火不已，而鄭成芳也是小心謹慎，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劉沛，顯然剛剛一些話讓他聽了進去，是啊！城外這麼多亂軍，你劉沛憑什麼敢出城迎敵？除非你早就投降了亂軍，鄭成芳越想越有可能。
於是問道：「劉將軍，聽說你曾經是孟傑軍中的一名副將？」
劉沛一聽這話，心知不好，這鄭成芳顯然是對自己產生了誤會，於是連忙解釋道：「鄭大人，看來你是誤會卑下了，劉某確實是在孟元帥麾下干過，但是劉某可是一心忠於朝廷啊！何況當年孟帥身為渤海兵馬大元帥，可以說整個渤海的將士皆是其麾下，還望大人明鑒。」
鄭成芳也知道自己這話有些牽強，但是為防萬一，還是謹慎道：「這樣吧，守城需要的民壯尚還不足，劉大人不妨去負責徵調吧，至於這城池便交由本太守親自指揮，大人以為如何？」
劉沛心裡這個氣啊，自己只是想要出城探個究竟，為此甚至不惜以身范險，可是這倒好，不但沒有得到賞識，反而被人懷疑是亂軍的姦細，更是被鄭成芳一句話奪了兵權，看到鄭成芳那殺人的眼神，還有四周一個個早就亂了方寸的官員，劉沛心知不能回絕，否則恐怕性命不保，於是應聲道：「卑下遵命！」說完氣哄哄地轉身離開。
看著劉沛離開的背影，西門虎心中暗自苦笑，想不到自己一句話，竟然讓劉沛丟了兵權，不過有這鄭成芳守城，自己倒是更能放開手腳，還真是錯有錯著。
看著城外的火光在距離城牆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隱約間可以看到人影晃動，過了良久也不見亂軍向城牆逼近，鄭成芳心裡鬆了口氣，暗道西門虎猜測的有理，這敵軍果然不打算今晚進攻了，於是說道：「今晚看來敵人不會進攻，眾位都回去歇息吧，養足精神準備明日大戰，不過今晚負責城防的軍士不可大意，預防敵人偷襲，朝中給咱們的命令是嚴防死守，想來依靠臨海城的高大，敵軍一時間也奈何不了我們，只要援兵一到，咱們定可一舉殲滅來犯之敵，希望眾位與本官齊心協力，不負爵爺所望。」
鄭成芳此時倒是有了幾分豪氣，藉機還鼓舞了一下士氣，這才轉身離開了城樓，準備回府歇息一下，這折騰了大半夜，身子早就乏了。眾人走後，西門虎悄悄地回到自己的住所，喚來一個軍士低聲問道：「可都準備妥當？」
見到軍士信誓旦旦地保證，西門虎這才放下心來，於是言道：「好，那就按照計劃行事吧！」
在西門虎這邊準備妥當的同時，一隊人馬卻悄悄地躲在了臨海東面的樹林之中，這隊人馬人數不少，大概三四千人，領頭之人正是虎鯨師師帥孟偉，這些人將戰馬的四蹄用棉布包好，帶上籠頭，避免戰馬發出聲響，這時，忽然一個黑影穿進了樹林，引得眾軍士紛紛警戒起來，看到來人的打扮，孟偉示意大家無事，言道是自己人。
來人也不理眾軍士，直接走到孟偉近前，單手撫胸施了個大漢特有的軍禮，言道：「孟將軍，卑職奉主子之名，來此配合將軍行動，還請將軍示下，此外，主子還有密旨交給將軍。」說完來人伸手入懷將一顆蠟丸交給孟偉。
孟偉恭敬地雙手接過，心裡很是感動，看來主子還是擔心自己啊，嘴上明說自己到了渤海就要自力更生，大漢不會提供絲毫的援助，可是如今看來，這恐怕是主子擔心自己報仇心切，急功近利，故意讓自己提高警惕，但是到了為難的時候，還是會幫助自己的，想著想著，孟偉眼裡有些紅了，當他看到蠟丸內的紙條內容后，一滴熱淚悄然滑過，心道：士為知己者死！
「報仇需謹慎，戒急用忍！還地與軍民，全民皆兵！」紙條上只有十八個字，但是卻是字字珠璣，自己正在為攻下臨海之後的事情犯愁，如何讓百姓擁護，擴充自己的兵員都是將要面對的問題，如今主子卻為自己想到了。
孟偉將紙條小心地收入懷裡，貼身收藏好，這才對來人說道：「既然是主子的命令，那麼本將就有勞了麒麟的兄弟了，城中已有本將的伏兵，他們會按照約定打開東邊的城門，至於南邊的正門，只是疑兵而已，所以到時候請城中的兄弟藉機製造混亂便可。」
來人聽后，點頭道：「既然將軍早有安排，那麼我等配合便是，我們趁亂刺殺城中守軍將領，相信可以讓將軍進城更加順利些。」說完便閃身離開，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來人走後不久，一位斥候來報：「師帥，臨海東城門豎起了莽牙旗！」
一聽這話，孟偉激動地站起身來，用千里鏡向城樓望去，果然一桿紅色莽牙旗悄悄地豎了起來，於是笑道：「看來西門虎不負眾望，來呀，全體將士悄悄向前推進，不得發出聲響。」
就這樣一隊騎兵牽著各自的馬匹借著夜色悄悄地向臨海東門接近，也許老天有意眷顧孟偉，一片烏雲正好此時遮住了月光，使得城樓的守軍根本沒有覺察到危險正在逼近，直到孟偉的騎兵距離城門不到五百米的時候，城上的人才發現敵人的存在，於是連忙想要示警，不想此時只覺背後一涼，便再也沒有了力氣，心裡最後一個念頭便是，為什麼自己人會對自己下手，這隊人好像是今晚被調來負責協助守城的……
放到了城樓上的哨兵，西門虎親率一隊軍士打開城門，看到緩緩敞開的城門，孟偉當下再無掩飾，一聲怒吼：「上馬，隨本帥殺進城去！」說完，飛身落於馬上，摘下馬上懸挂的翻海托天叉，一馬當先殺入城門。身後的漢軍將士尾隨其後，蜂擁而入，一時間城中一片大亂，喊殺之聲亂做一團，四下里火光衝天，到處都可聽到「亂軍破城啦！」
「太守大人棄城逃跑了！」「某某大人被殺死了！」「大家快逃命吧！」
早就被傳言弄得害怕不已的城中軍士，聽到這些話，那裡還有半點抵抗之心，這麼高大的城池被人說破就破，那裡是自己能夠抵擋的？何況四下里這麼亂，到處都是逃兵，天知道敵人來了多少。於是城中出現了可笑的一幕，往往一小隊不足百人的漢軍便追著上千的渤海守軍廝殺，不！應該說是屠戮更合適，渤海人就如同待宰的羔羊，生怕跑慢了便會成為刀下之鬼，有的為了逃生，甚至將前方阻擋自己道路的同袍一刀解決掉，就這樣幾萬守軍被幾千騎兵殺的大敗。
也有些將領準備收攏亂逃的軍士進行抵抗，可是往往剛一露面，便會有幾個黑影突然竄出來，一道道鬥氣相交之下，這些想要抵抗的將領便慘死刀下，於是場面變得更加混亂。剛剛睡下的太守鄭成芳，覺前為了睡的安穩甚至還喝了碗安神湯，可惜此時他再無半點睡意，穿著睡袍，四下徘徊，口中喃喃道：「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氣吞凌霄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