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垂釣
()於靜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走進客廳,見是兩個婦人招待自己,心裡既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兩位婦人自己認得,正是凌濤的老母與髮妻,看來這位總理大漢軍機的凌大人,還真是自己的那位故交,自己曾經救過這對婆媳,想來從她們那裡可以得到些幫助;可是凌濤避而不見自己,又讓他心中一時間沒有底氣,他可不相信,會像二人所說那樣,凌濤剛剛出府議事去了,怎麼會這樣巧?
「老夫人,一別多年,身體還是這樣硬朗,呵呵!不知是否還記得在下?」凌濤不見自己,自然要從他的家人入手,於是於靜談起了往事,希望打動二人。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
「當然記得,當初若不是國舅出言搭救,恐怕我這把老骨頭早就死在渤海天牢之中了,國舅的大恩,老身如何敢忘?」老夫人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心裡對這位於國舅還是很感激的。
老人的話,讓於靜欣喜不已,客氣了幾句,獻上厚禮,便將自己的來意講明,希望凌濤得空的時候,能夠見見自己這位同僚,自己有求於人,還希望二人看在往日的恩情上,幫自己美言幾句。
見於靜提到渤海田氏,老人家神色有些不悅,憤恨道:「渤海有今日,都是他田氏咎由自取,當初,我兒與孟傑上表田氏,要求退兵,是誰不聽良言,最終導致大敗?最後竟然拿我兒與孟傑來做替罪羊?要不是漢殿下看中我兒才識,恐怕我凌氏滿門也要步孟氏一門的後塵,如今,孟偉為其屈死的家人報仇,有何不可?」
老人的話,聽在於靜耳中,讓他苦笑不已,心說這老太太心中的怨氣還真大,她一個婦道人家哪裡知道其中的原委?但是此時,自己也不好解釋,只好一個勁地認錯,聲稱當初老國公確實對不起凌家,但是如今老國公已經仙逝而去,世子繼位,還請老夫人不計前嫌,勸道凌濤出手幫忙,這於靜可謂是說盡了好話。
這時,凌濤的髮妻梅氏見婆婆有些過激,趕忙出來圓場道:「娘,這些軍國大事,如何是咱們這些婦道人家可以參與的?就算是相公,恐怕也沒有這般許可權,到頭來,還是需要漢王、太子點頭才行。」
「不錯,是這個道理,看來國舅爺是白跑一趟啦!何不去太子府去看看,不妨告訴你,如今這大漢的天下皆由太子殿下做主。」老夫人一臉神秘地說道,那樣子彷彿是在說,小子,你曾經對俺們有恩,今兒給你指條明路,你看著辦吧!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於靜心裡這個無奈啊,心說這還用你說?來的時候,自己就打探好了,這大漢凡事皆由太子孫昊說的算,只要他點頭,什麼事也就**不離十了,可惜,這位漢殿下對渤海始終有所成見,另外對已故去的孟傑神交已久,自己如果貿然前往,豈不是去觸霉頭?可是這話,還沒法跟兩個婦人解釋,只好說道:「呵呵,謝謝老夫人指點,在下感激不盡,不過,凌兄如今位高權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重臣,天下何人不知?此事如有他周旋,端保萬無一失,還請老夫人不要推辭,救救在下吧!」
「這……」看到於靜話說的可憐,老夫人也不好駁了面子,於是將目光看向一旁的兒媳梅氏。
梅氏早就接到凌濤的交代,心說也難為這位渤海國舅了,於是開口道:「唉,不瞞國舅您,您可知道為何這大漢的官員,都不敢見您?」不等於靜發問,梅氏接著說道:「實話告訴您,那是太子殿下有令,不許參合渤海之事,顯然這位太子爺對當年渤海入侵鶴陽之事,還耿耿於懷,所以依我看來,國舅此行想要達成目的很難,即使我家老爺出面,也未必可成。」
「原來如此!我說到了大漢怎麼四處碰壁,原來是這麼回事。唉!這該如何是好?」於靜何嘗不知道此事,否則也不會來求凌濤,如今看來,凌濤是有意躲著自己,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這兩個婦人,能夠為自己搭橋,跟凌濤見上一面,於是再三央求下,梅氏迫於無奈,言道:後天,凌濤有可能去城北河邊垂釣。這讓於靜欣喜不已,謝過二人,便起身告退。
於靜剛走,凌濤便從花廳的內間走了出來,看著剛剛演了一場好戲的老母與妻子,讚嘆不已,二人不為己任,暗罵凌濤坑人,如今天氣寒冷,河中之水早已結冰,想要釣魚只能將冰面鑿開,唉!一想到於靜堂堂一國國舅,站在寒風中苦等,二人就覺得有些過分。
其實凌濤也是沒有辦法,此事如果辦的太順利,以於靜的才智,萬一猜測出什麼,那就壞了,所以為難他一下是有必要的,讓他先絕望,再給他希望,這時候,他才會珍惜自己給他指明的道路,從而不會懷疑什麼。
兩日之後,當凌濤身披裘皮,踏雪而來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一人在河邊垂釣,身旁生著火爐,看看他身邊那些凍得瑟瑟發抖的下人,凌濤心知這於靜恐怕早早就等在這裡了,呵呵,還真是難為他了,於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呵呵,凌兄,這麼巧?你也喜歡冬日垂釣嗎?」見凌濤到了,於靜一臉的喜色,裝出一副偶遇的樣子,心裡卻是大罵凌濤不是東西,怎麼現在才到,足足讓自己在這冰天雪地里凍了小半天,自己不知道凌濤什麼時候來,生怕錯過了機會,只好大早起便在此地等候,不曾想,凌濤居然過了中午才姍姍而來。
「你是?呀!是於兄?你怎麼在這裡?」凌濤強忍住心中的笑意,故作驚訝道。
兩人一番客套,大有老友重聚之意,一旁早已凍僵的於家下人,連忙備好酒菜,撐起羅傘伺候起來,「凌兄,小弟此次的來意,想必你也聽說了,還請凌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小弟,救救渤海啊!」面對凌濤這樣的人,於靜自然不會推諉,直接開門見山道。
「唉!於兄此言差矣,並非凌某不願幫忙,而是實在是無能為力,拋卻凌某與田氏的私怨不談,單單殿下的命令,就不可違背,要知道濤如今身為漢臣,斷不能違背主子的意思啊!」
聽到凌濤如此說,於靜的心沉到了谷底,心知凌濤對渤海成見很大,看來想要讓他在漢太子面前周旋恐怕很難,但是依舊不死心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嗎?凌兄真的忍心眼看著渤海的百姓慘遭戰爭的摧殘?」
凌濤沒有回答,而是起身望著結冰的河面,感慨道:「朝代更替,猶如這凍結的河面,冰水交替,誰也阻止不了,你我又何必執著?田家小兒即位以來,倒行逆施,致使渤海群雄並起,就算大漢出兵保得了他一時,今後又會如何?於兄,難道你真的是為了渤海的百姓嗎?」
於靜不想凌濤會有此一問,這讓他頓時啞口無言,確如凌濤所說,如今的渤海公,驕橫自大,雖然懂得隱忍,可是卻過於殘暴,以其掘開孟傑墳墓鞭屍一舉,便可見一斑,這樣的君主,確實難以給渤海的百姓帶來安定,但是身為臣子,又是親戚,於靜不得不硬著頭皮,違心道:「渤海公年紀尚小,經此一事,漸漸地會成熟起來,凌兄何不出手拉他一把?當初老國公在世的時候,對凌兄可是百般呵護啊!難道你就……」
不等於靜把話說完,凌濤便打斷他道:「不要跟我提田林,當他下令處斬孟傑滿門,將我凌氏一門下獄那刻起,這個名字便與我凌濤再無瓜葛,至於於兄當時搭救之恩,凌某感激不盡,他日必有厚報,至於田氏,凌某真的很難再有什麼好感。」
話音一轉,凌濤再次言道:「說起孟偉,呵呵,這小子還真有擔當,單憑他是孟傑的兒子,我凌濤便不會為難於他,兩不相幫已是我最大的限度了,孟傑為什麼會被處斬,你我心知肚明,所以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凌濤把話說死,那意思是不幫孟偉打渤海,已是自己最大的剋制了,想要他幫忙是斷不可能,於靜聽到這裡,心如死灰,心知凌濤這條路是走不通了,想不到他對田氏如此記恨,不過話說回來,照誰遇到滿門差點被殺,也得像凌濤這樣,至於凌濤提起孟傑,無非是告訴自己,他凌氏一門之所以沒有被處斬,而是發配,其中不單單是因為自己求情,最主要的一點是,他凌濤沒有兵權,又身陷敵營,對田氏的統治產生不了威脅,這才得以保全了性命。
「唉!好吧,凌兄既然決意如此,於某也不再相勸,就此別過,希望咱們來日再聚。」於靜見事不可違,倒也乾脆,起身告辭,但是落寞的表情卻難以掩飾。
凌濤看後有些不忍,猶豫了一下,好似打定了主意,緩緩說道:「看在於兄的面子上,凌某便給渤海指條出路吧,或許可以讓於兄完成此行的任務,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哦?凌兄請說!」於靜正為怎麼回渤海交差而為難,深知渤海眾人心性的他,知道此行如果一無所獲,恐怕難以交代,如今聽凌濤這麼一說,怎能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