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瘋子爺爺

「我餓了，我要吃雞蛋，餓了啊......」迴廊里響起了孩子稚嫩的喊聲，聽到這聲音的一些僕人，不由得一陣惋惜：「唉！這個傻少爺......」

「堂堂鎮國公怎麼有這麼個苗子啊！」

「鎮國公府完了啊！老的瘋，小的傻，嗚......」說著說著有人嗚咽起來，這些都是這府上的老家丁，想到這些年府上出的事，就心酸起來；也有些人卻不以為然，更有人在偷偷地笑，這些人有的是府里新來的，有的是夫人的人。

這些話其實早就傳到孫昊的耳朵里，這些老家人想些什麼，他心裡清楚，每當路過他們身邊，看到他們悲傷憐憫的表情，孫昊心裡都感到一陣酸楚。他多想告訴他們實情啊，可是他不敢，現在的公爵府是范瑤那女人的一言堂，自己父親什麼都聽她的；不過，孫昊心裡還是挺佩服這女人的，這些年這家要是沒有她，不知會亂成什麼樣。

原來，在8年前，也就是孫昊出生的那一年，爆發了一場震驚大陸的會戰，這場戰爭打了整整3年，戰爭雙方投入的兵力達到了驚人的160萬，2個帝國、7個王國、15個公國幾乎全世界的國家都捲入了這場戰爭，也是通過這場世界大戰，孫昊才了解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叫做「炎」，這是個被海洋覆蓋的世界，僅有的一塊大陸也被大海隔開，分成東西兩塊大陸。這個世界國家等級是按「郡」和「領」的多少來劃分，都相當於地球上的行省，東大陸將行省稱之為「郡」、而西大陸稱之為「領」；3個以上的「郡」和「領」可以建立公國，10個以上的可以建立王國，25個以上的就是帝國。本來兩個大陸並不挨著，中間隔著大海，以兩個大陸的技術都不可能擁有可以橫跨大洋的海軍，就這樣彼此之間沒有發生戰爭，偶爾有些運氣好的亡命徒可以到達另一方大陸。可就在八年前，據說那片海域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條裂縫，使得那片海域成了禁區，連帶著兩個大陸與那海域相連的地方，都變成了一片死地，大量的人被海水風暴吞噬，無數人背井離鄉。這樣的災難持續了一個月，等風暴平息后，人們發現那片海域中竟然出現了一塊陸地，這陸地正好將兩個大陸連了起來，兩邊的人都發現了這塊陸地所潛在的利益，都說是自己的，雙方爭吵不斷，於是一場世界大戰就打了起來。

孫昊所在的孫家就是位於東大陸東北部「遼國」的一豪門，遼國擁有14個郡，還下轄「西涼」和「渤海」兩個公國，算是王國里比較強的一個。遼國國主姓蕭，除了蕭姓皇族外，還有趙、錢、孫、李四大豪門，這四家的先祖都是追隨大遼開國聖王蕭遠山打天下的主，所以皇族與四大豪門之間是相互依存，共同支起遼國的框架，不過其他三家還好，這孫家也不知怎麼的，用當地百姓的話講就是「犯邪」，孫家每一輩中只剩一個男丁，哪怕像孫昊爺爺那一輩有6個男人，最後也就剩他爺爺一個，那時的孫家真是如日中天啊，一門2位元帥，4上將，各個能征善戰，一口氣為大遼打下了6個行省；可惜，物極必反，6兄弟，有的戰死、有的病死、還有自殺的，反正就剩孫昊他爺爺一個。

這次也不例外，8年前的那場世界大戰，鎮國公孫鳳池帶著兩個兒子領兵出征，也就是孫昊的父親孫青樹和他二叔孫青田，3年鏖戰，雙方握手言和，回去后都說自己勝了，就這樣不了了之。可就在遼國大軍「凱旋」而歸的途中，遼國的世敵「北魏」聯合幾個公國破壞聯盟，對遼軍動了手，鎮國公不愧為當代名將，帶領遼軍一路血戰120餘場，終於殺回遼國，可憐去時的20萬精銳，回來的卻是不足5萬的殘兵，鎮國公也失去左臂，一病不起，這還不算，孫昊的二叔在戰後經過一年的養傷后竟然舊疾複發而亡。這一下把老爺子刺激壞了，從此變得瘋瘋癲癲的。由於趙錢孫李四家爵位是世襲罔替，孫昊的父親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新的鎮國公，可孫昊的父親為人優柔寡斷，缺乏主見，又因為孫昊母親去世，傷心欲絕，整天渾渾噩噩的，而那范瑤又太會演戲，漸漸地這公爵府大權被這個女人獨掌。就這樣孫昊只能裝傻充愣。

孫昊看的出父親對母親的感情很深，可也就是這深情害了孫昊，孫青樹一直認為要是不生孫昊，他的妻子就不會死，再加上范瑤的枕邊風，孫青樹對孫昊一直很冷淡。一想到這些，孫昊就鬱悶，關我什麼事啊，無理取鬧嘛。不止一次，看到父親看自己那淡漠的目光時，孫昊要把母親死亡的真相抖出，可都強壓了下來，自己怎麼說？說是我親眼看到的，是她們用手帕悶死了我母親。一個剛出生嬰兒，懂什麼？還不讓人以為自己不但是傻子，還是瘋子，呵呵，說出去連自己都不信。

想著想著孫昊已經來到了廚房，孫昊從廚房拿了幾個煮熟的雞蛋，傻笑的拔腿向自己的小院跑去，後面還傳來一聲：「少爺，慢點，別摔到！」這是在廚房打雜的蓮嬸，府上少有的幾個真心關心自己的人。

回到自己的小院，這是個一進一出的小院，有3間房，小院很簡單，平時有人負責打掃，所以很乾凈，邁步走入自己的卧室，拿起桌上的茶壺，「咕嘟，咕嘟......」就往嘴裡倒，爬上桌旁的椅子上，翹起小腿，吃起雞蛋來，真是風捲殘雲啊，這吃相，連孫昊自己都相信自己大腦里肯定缺東西，「呃――」打個嗝，臉上一副很滿足的樣子，他知道，沒準什麼時候自己一不小心就會露出馬腳，要讓別人相信，就要自己先相信，所以孫昊除了去湖心亭，就連睡覺都是在演戲，不是故意流著口水，就是抱著大被撅著屁股睡，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在這鍛煉幾年人人都能拿奧斯卡小金人。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孫昊面前，「媽呀！」嚇得孫昊把手裡的雞蛋掉到了地上，由於離得很近，只能看見這人身穿一件臧紅色蟒袍，腰扎金絲玉帶，再往下腳蹬薄底黑靴。

「咦！」這新靴子上怎麼有個洞，還有一個大腳指頭招搖的晃來晃去，這時，來人說話了「怎麼樣，我的靴子漂亮吧！」說著蹲下身來，與孫昊面對面，來人大概50歲左右，一張臉如刀削般稜角分明，長須花白，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露出一絲迷茫，花白的頭髮凌亂地散落著，一隻玉簪胡亂叉在頭上，左邊的袖筒空蕩蕩的，晃來晃去。

看到這些，孫昊一陣心酸，竟然沒控制住自己，一滴眼淚不由得流了出來，還好他反應夠快，馬上從椅子上跳下，往地上一坐:「啊――啊――你把我的雞蛋弄地上了，你陪我雞蛋，你陪我雞蛋！」哭著時還不停的蹬著小腿。

心裡卻想著，這是自己的爺爺啊！大遼鎮國公啊，一世英雄，竟然落到如此下場。老人看到他這樣，也麻了爪，抓抓頭髮，撓撓屁股，最後食指在嘴邊一比：「噓！別哭。」

「嗯？」看到自己爺爺這個動作，孫昊就是一愣，難道爺爺好了？於是睜大了眼睛看著老人。

只見老人從后腰掏了半天，拽出幾本書來，挺神秘的對孫昊說：「小子，嗯。」很肯定地點下頭，接著說到：「我見你骨骼清奇，是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見你與我有緣，我這裡有幾本書，就便宜賣給你了......」

饒是孫昊擁有前世的記憶，也不由得被驚住了，這爺爺也太雷人了。

「喂！小子你買不買啊？不買可不行啊。我老頭子可要打人了啊......」老人看孫昊半天不出聲，不耐煩地嚷嚷到。得了，還帶強買強賣的。

於是一個老瘋子和一個傻小子，開始了一番砍價大戰;「5個雞蛋！」「不行，你剛才還把我的雞蛋弄掉了哪，最多2個。」「4個!」「不給。」「不給，我打你！」「打我，我告訴爹爹去......嗚。」

最後孫昊以2個雞蛋換了自己爺爺5本書，看著自己爺爺興高采烈地拿著雞蛋跑出去，孫昊眼淚再一次掉了下來，想到那個一身鮮血，單臂抱著自己，豪氣對天怒吼的漢子，「我孫鳳池的孫子，就要頂天立地，孫家的男兒就要如日中天，對！如日中天，從今天起，你就叫孫昊，哈哈哈，我孫子就叫――孫昊。」也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陸雲鵬這個名字消失了，他接受了這新的名字――孫昊，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