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憶舊時

「小珊，這是你……阿姨，快叫人……」

是嗎？都是同一個戶口本上的了，還叫阿姨？雖然她當時還小，但這些東西還是知道的，她母親才剛去了一年，父親又替她找了新的，而且還是……母親生前最不喜歡的人。

也是她當時太小了，不知道越是爭奪領地，越是帶刺，越會讓自己失去那些東西。

……

「阿辰……我不喜歡宋阿姨……」

當時的小男孩看著悶悶不樂的她，也頗為義氣，「我也不喜歡。」

「為什麼呀？你都還沒見過她呢」

「珊珊不喜歡的，一定不是好人，我也不喜歡。」

當時的小男孩經常在哄她的時候給她幾顆包裝非常符合她心意的水果糖，親自塞進她的小手的，不過她不捨得吃完，每次都留一顆，存在漂亮的盒子里。

然後呢，然後啊……

不到半年，妹妹就被接進來了……

「珊珊，這是你妹妹，今後你們好好相處啊……」

好好相處么？她會的，經歷了那半年，本來阿姨也是在父親面前表現得十分完美，端的是宜家賢妻良母，對她也不錯，可是，那是在這個妹妹進門之前的……

「這是誰？真討厭，老是跟著我們！」男孩嘟嘴，不樂意多了只小尾巴。

「這是……我妹妹……」

「行吧行吧，看在你面子上……給……」男孩日常丟糖。

身後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看著眼前的姐姐自顧自地吃了，好滋好味的模樣，勾得她也想吃了，卻見男孩沒有要給她的意思，只好轉向姐姐，畢竟家裡的東西姐姐有的她也會有一份，渴望著，「姐姐……」

「還有嗎？」

男孩不滿著，「管她做什麼，我就帶了給你的，我愛給誰就給誰……」

那日她嘗著的糖，居然比以往的還要甜啊……

但更像是……開啟了以後一系列的故事……

某次回家，發現客廳里散落了一地的糖紙……那不是阿辰給的嗎，怎麼！

「姐姐，這些糖果果然好甜啊……」

眼見妹妹笑著，又拆開了手上僅存的唯一一顆，就要入口……

「誰讓你吃的——」當時她氣得直接上去就要搶下來。

「嘩啦……」不小心把矮几上的玻璃杯碰掉了，又爭執中把人一推，頓時鮮血淋漓——小姑娘倒在地上，一手扎在玻璃渣上……

「嗚嗚嗚嗚……」

一陣兵荒馬亂，當時的她手中攥著糖，看著那片血色，腦海里一片空白，隱約聽見妹妹的呼痛哭聲……

夾雜著那個女人在心疼孩子的嘆息，

「阿姨知道你不喜歡妹妹，可是你也不能這樣……」

隱約看到了父親失望的眼神……

到學校……

「你的手怎麼了？……」男孩終於關注這個老是默默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女孩，畢竟她很可愛，就討人喜歡的那種……

女孩看了她一眼，柔柔回道，「辰哥哥，沒什麼，是我……不小心割傷了……」

「我不小心推的，就成這樣了……」她底氣不足，卻也敢大方地承認自己的過失……

「不是……是我自己摔的……」小女孩體貼地解釋，更像是被誰威脅的故作堅強……

「行了都說了是……」她很奇怪妹妹怎麼就往自己身上攬。

「行了，珊珊你過分了……」男孩不贊同地，轉而對她妹妹「你看看你，紗布都弄散了……」臉上雖是不耐，動作認真地替她紮好。

「哇……辰哥哥你好厲害啊……」小女孩滿是崇拜地仰視他。

「那是，還用你說么，是吧珊珊……」

看著眼前的場景，她也知道畢竟是她的錯，沒說什麼，不過，從那以後，他成了妹妹的「辰哥哥」

……

後來有一次，記不清楚了，是她的好妹妹私自進了她房間，翻了她最珍藏的母親的照片，還說了些什麼話，不過肯定是不好的，因為就這麼讓她動怒了，

「啪……」

毫不留情地直接把她推出門，就聽見門外父親的詢問聲，妹妹委屈的嗚咽聲，

「老是欺負你妹妹，那就在屋裡呆著吧，不許吃飯，好好反省反省……」然後父親隔著門訓她。

她就這麼被關屋裡了，餓得頭昏眼花的時候才被允許下去吃飯。然而她後來知道了，阿辰那邊知道的就是她因為欺負妹妹被關起來，連學校都不來了，大概……對她的印象就這麼變壞了。

後來她也吸取教訓，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氣性，但是，又能怎麼樣呢？

依舊是會時不時地出現她「欺負」妹妹，在家裡不討人喜歡，在學校的名聲也就是那樣了，漸漸地，他和妹妹言笑晏晏地，面對她時他連笑都吝嗇了，從他稱呼她從「珊珊」到「喂」，她終於知道，她僅有的東西也什麼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