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視眼的楊康
()包惜弱靜靜地倚在門邊,神態安祥美麗堪比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裡頭趙雅芝扮的觀音像。等她關上門,我再一看院子里,楊康居然不見了。正在納悶著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閣下光臨此處,不知有何貴幹?」
我一回頭,驚見楊康居高臨下地沖著我冷笑。我撒腿就跑,他緊追不放。我飛身上了房頂,他也一躍而上。月光之下,他長身玉立玉樹臨風風采不俗。應該說他家傳的底子好,五官生得很是俊秀,氣質卻很陽光,一點也不娘。
明明是初見,楊康看見我卻有點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外加鄙夷的神色:「臭小子,白天你弄髒小王的衣服,小王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就敢送上門來。」
什麼?哎,白天弄髒你衣服的明明是黃蓉嘛。不過甲炭球跟乙炭球的區別的確不大。而且這種自詡文武全才人的多半是近視眼。可我幹嘛要給黃蓉背黑鍋?黃蓉,我又恨你!
我剛理清頭緒,冷不防他雙手就要拍到我的胸前,嚇得我一踉蹌,從屋頂上掉到了院子里:「你這個流氓!使這種下流招式!卑鄙無恥王八蛋!」活這麼多年第一次碰上襲胸的,楊過他爸就這德性?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楊康跟著我跳下來,得意洋洋道:「我使的可是威力無窮的摧心掌。你打不過就損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直奔主題:「穆姑娘人呢?你老實交待!她是不是被你關起來了?」他眸光一閃:「什麼木姑娘土姑娘?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一拍手,一堆侍衛冒出來,對著我上演群毆加車輪戰。我應接不暇,想逃跑又鑽不到空子,冷不防楊康竄到我面前,扭住我的手腕,還問我的師父是誰。
我啥也顧不上,狂呼救命。他立馬點了我的穴道,指揮著兩名侍衛把我拎起來,拿繩子捆了,丟進一間黑咕隆冬的屋子。
侍衛們點著火把圍住我,**oss楊康得意洋洋地拿腳踹了踹我,說要拿我試演一下十大酷刑。我才發現這間屋子裡有刀有劍有鞭子,各式各樣,十足的屠宰場。我不忍再看,淚花滾滾地真想立刻暈過去。
楊康笑了幾聲,蹲下身子,突然神色一頓,抽出塊帕子擦了擦我的臉。我驚詫莫名,說不出話來。他眼珠子轉了半天,一臉半是驚奇半是慚愧的神色:「小王還以為是尹師弟,故意來同小王開個玩笑。不想竟是一位師妹。此番唐突了師妹,實在是小王的不是。」什麼什麼?我長得像那個淫賊?
罷了罷了,能死裡逃生就了不得了,啥也別計較了。我知道他不僅相貌上是偶像級別,演技方面也是一代名角兒,就任他在那自圓其說。然後他上前給我鬆綁、解穴:「愚兄完顏康,請問師妹貴姓芳名?尊師是哪位道長?」
「免貴姓何。別的不能說。」我鬆鬆胳膊,看都不願看他一眼。真要論起來,我還是他師叔呢,可他連王處一都敢下黑手,還是別引起他重視了。楊康語聲帶笑:「愚兄得罪了何師妹,實在該死,還望何師妹大人大量,多多包涵,不要跟愚兄一般見識。」
我點點頭:「好說好說。」他態度誠懇地沖我行了個禮:「那就請何師妹安心在這府里住下,好讓愚兄向師妹賠罪,也好一盡地主之誼。」我沒有反對,好不容易擺脫了十大酷刑,就別再節外生枝了。
可穆姐姐現在在哪裡呢?楊康怎麼一副不認識穆姐姐的樣子?如果穆姐姐不是他抓的,那是誰呢?難道真的是歐陽克?這人真可惡!要不是他橫插這麼一杠子,楊康哪有空閑在這兒消遣我。
想到這兒,我趕緊對楊康說:「小王爺,我晚上到這來是要救一個叫穆念慈的姑娘,她被人擄到你趙王府來了。有個叫歐陽克的很可疑。麻煩你趕緊去救她。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銘記在心。」
楊康點頭道:「師妹言重了,愚兄這就去查清此事。」他吩咐了人安置我,帶著侍衛匆匆而去。我鬆了口氣,但願劇情回歸正常。如果穆姐姐真是被歐陽克擄走的,楊康前去英雄救美,穆姐姐一定感動得以身相許。
趙王府的條件真的不錯,高床軟枕,睡著那叫一個舒服。我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又有侍女伺候我梳洗,熱飯熱菜招待著。我吃飽喝足了,出去找高升客棧看看黃蓉。守門的也沒為難我。
黃蓉一看見我,板著小臉不搭理我。郭靖在一旁瞅了半天,才看出來是我,倒是由衷地為我的安全現身而高興。他乾巴巴地解釋說是昨晚發生了很多事情,一直沒看到我,蓉兒擔心得不得了。
我知道黃蓉脾氣大,而且她年紀比我大了幾個月,一向以姐姐自居,對我的確很關心。我趕緊向黃蓉解釋加道歉,又保證以後有事第一時間告訴她。黃蓉的臉色才好了一點。
我跟著郭靖黃蓉來到了楊鐵心大叔的房間,楊大叔、穆姑娘、王處一三個都在。我看到穆姑娘安好,總算放了心。楊大叔和王處一已經知道了我是女兒身,態度好了不是一點半點。合著這倆人還以為我一無家無業的小乞丐想高攀穆姐姐來著。王處一從我的武功水平上推斷我是孫不二的記名弟子,我也含糊其辭地應了。
黃蓉和穆姑娘一搭一唱,把昨晚上發生的事跟我現賣了一遍。原來穆姑娘確實是被歐陽克抓走了,歐陽克倒沒有生米煮熟飯那麼猴急陰險,而是在她面前表演了琴棋書畫兼十八般武藝。穆姑娘被他騷擾得煩不勝煩之時,黃蓉找上了門,歐陽克一下子轉移了目標,跟黃蓉比試去了。
黃蓉跟歐陽克定下規矩,划圈比試,其實是使了個調虎離山之計,由稍後趕到的王處一和楊大叔救出了穆姑娘。郭靖沒找到人反而驚動了梁子翁的寶蛇,人蛇搏鬥之時黃蓉正好趕到了,吩咐他喝了蛇血。
楊包二人在小破屋前重逢,相顧淚千行,楊康好巧不巧地出現,被逼得當場認父。然後完顏洪烈帶著一堆高手出現,他們幾人才不得已撤了出來。現在他們的想法是什麼時候再去一次把楊康和包惜弱給弄出來。
我把穆姐姐拉到一邊:「那你和楊康見面了嗎?」穆姐姐點點頭。我沖她眨眨眼睛:「那你覺得歐陽克和楊康哪個好?」
穆姐姐不假思索地說:「楊康是我義父的兒子,我們是一家人。歐陽克這個人胡作非為,品行不端,義父已經看穿了他的真面目,不會再上他的當了。」聽了這話,我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小王爺能激發出穆姐姐的母性柔情,歐陽少主只能激發出穆姐姐的怒氣。楊過童鞋出生有望啊。
不過我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據她們的描述,楊康當時的表現很好,不僅老老實實認了爹,還真的要跟他們走,只是剛好被完顏洪烈阻止了。這簡直就是個乖寶寶嘛。這哪像楊康會做出來的事?他不是應該拒不相信,糾結一番,直到沒辦法才跟著走,走了都還要想辦法回去嗎?
我本來不想再摻和進去,結果這幾人一廂情願地拉了我入伙,商量之後居然命令我回趙王府待命。這可是龍潭虎穴啊!我好不容易出來你們又要我自投羅網?這也是我自己嘴賤,沒搞清楚情況就把昨晚宿在趙王府的事兒一股腦兒全告訴了黃蓉,而且為了避免麻煩簡化了事實,只說楊康認了我是他師妹對我招待頗豐,還替我去找穆姑娘。
王處一聽了黃蓉的轉述之後激動地說楊康這孩子果然心向師門,心繫大宋,我作為全真門人,應該回去堅定楊康回歸的信念,保護他們母子的安全,以作內應。看他那一臉「我們給你重任是看得起你是你的榮幸你不能拒絕」的表情,我徹底無語。然後在黃蓉和郭靖的一路押送下,我硬著頭皮二進趙王府。
剛回屋吃了幾塊點心,就有一侍衛跑過來跟我說小王爺吩咐了,讓我去後花園等他。我跟著這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塊假山邊上。那人一走,我傻等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楊康出來。
冷不丁一個黑影從假山後面殺出來,仔細一看,一個披頭散髮形似貞子的女人伸著爪子帶著股厲風飛到了我眼前。我嚇得三魂去了七魄,驚叫著逃跑。她抓了個空,惱羞成怒,伸著爪子窮追不捨。沒幾個回合,我就氣喘吁吁暈頭轉向跌倒在一個骷髏堆上,驚駭之餘明白了這女人的身份。
這凶女人朝我脖子掐過來,我用儘力氣喊出:「桃花影落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她兩爪一頓,從我脖子上移到肩膀:「你是什麼人?」
我逮住機會狂咳兩下才喘勻了氣:「梅若華梅姐姐,你快放手!是自己人。」
「你知道我是誰?你是小師妹?」她以為我是黃蓉。這可不好。萬一黃蓉再碰上她,她把正主兒當假冒的那黃蓉不就慘了。
我趕緊坐直了老實回答:「我叫何沅君,在桃花島長大,黃藥師的女兒黃蓉是我的好姐妹。」梅姐姐收了手,略一點頭:「既是如此,我不會為難你。你怎麼會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