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情深兩不移

万俟戎狄越說越生氣，最後竟然把乘著果子的盤子都摔了，盤子碎了一地，青色的杏子也滾了一地，有一個還滾到了若久的腳邊。

若久有些怔，她沒想到万俟戎狄會因為自己一句沒有問候而發這麼大的火，若久蹲了下來，去撿滾在腳邊的杏子。

万俟戎狄見她蹲下撿杏子，下意識地想去將她攙扶起來，但是伸出去的手猶豫了下，還是停住了。氣的他背過身去，不再看若久。

若久將杏子撿起來后，咬了一口，味道極酸，還帶著點苦味，若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不是廚房不要的果子。

因為酸，也因為心裡著急，若久一邊吃一邊淚眼就落了下來，她委屈道

「若久族滅了，母後跟雅圖死了，格桑也去了，如今為唯一剩下的親人就只有蒼依了，她在最後一次戰爭中失蹤了，我一直很擔心她，聽到消息就想看看她好不好，我......我著急，我，我沒有想那麼多，對不起！我......」

若久越說越委屈，万俟戎狄聽得卻如若久拿了刀扎他一般，若久族滅了，滅的人就是他，而他現在還對她發脾氣？

万俟戎狄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該，對他的關心什麼時候不能問？

万俟戎狄面色和緩，回身看到梨花帶雨的若久，他的一顆心頓時就軟了，心裡深深反思自己的錯處。万俟戎狄想上去安撫若久，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左右為難了下后，鈍鈍道：「我去問問母后！」

說著他便離開了房間，走的時候還一直回眸看著若久，出來后才對身邊的人吩咐，讓準備些好吃的送到房間中去，想著她擔心著自己的妹妹，估計都沒怎麼吃，在這裡等著他也許能吃點。

同時又安排人將地面打掃乾淨。

若久見万俟戎狄離開了，滿心的委屈慢慢平復，走到万俟戎狄剛才坐的位置上，好一會才平復下來心情，隨後若久看到万俟戎狄的布防圖，越來越心驚。

沒一盞茶的功夫，万俟戎狄就回來了，只是看到若久的時候，面上有些心虛。

猶豫了下后才說道：「母親說確實找到了蒼依，但是她不給我看，以結束這場戰爭為條件。我......」

万俟戎狄不知道自己該說答應了還是沒答應了。若說答應了吧，怕若久連放棄自己都要開戰的計劃落空她會不高興，若說沒答應吧，又顯得他好像不在乎若久妹妹的死活，所以万俟戎狄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若久此時心情平復下來，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分了，起了身道：「我只要知道蒼依是安全的就行！」

万俟戎狄心一時放了下去，但是很快又懸了起來。

「有我在，母后不會對她做什麼的，我先跟母后商量著，你也別太擔心！」

若久嗯了一聲，隨後又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万俟戎狄見若久在關心自己，心中一悅，忙道：「沒什麼，只是雲國此時太過安靜了，倒是讓我有些琢磨不透！」

若久望了一眼軍事布防圖，悠悠道：「因為如今跟你對戰的，根本就不是聶溪塵，他們如今的將領是聞語，此人性格安靜沉穩，但是膽氣不足。不敢和你正面對抗，正是因此，才一直安靜著！」

万俟戎狄心中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眉目舒朗起來。嘴角淺笑道：「說起來，我還見過他，在......」

万俟戎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他見過聞語的，一次是在臨山口雲瀟被射殺的時候，另外一次是他告密的時候，但是這兩次對若久而言都不是愉快的事情，所以他一開口就覺得自己失言了。

於是當即万俟戎狄改了口道：「記錯了，不是他，什麼無名之輩，沒聽過！」

若久目光幽沉幽沉的。

万俟戎狄轉移話題道：「現在不要想這些頭疼的事情了，悶了這麼久，是不是無聊了，我帶你出去走走如何？」

若久沒有動身，只是回眸望著万俟戎狄道：「戎狄哥哥，說實話，若是沒有如今的困境，若是万俟是三五年後的万俟，你真的對雲國沒有覬覦之心嗎？」

万俟戎狄愣住了，有些不解地望著若久。

若久卻篤定道：「你自小就是西北最英勇的男兒，長大后逼迫自己的母親退位，你承襲王位，勵精圖治，先滅了若久族，后威懾了烏丸玉柔，再接著滅掉獨孤。如今整個西北都在你的腳下，但是你既有統一西北之志，難道就真的對中原毫無想法？」

万俟戎狄聲音有些清冷，反問道：「若我真的沒有呢？」

若久斬釘截鐵道：「我不信！」

這是若久繼上一次事情后，如此認真地跟他說如今西北的狀況，万俟戎狄不免也嚴肅了幾分！

「我聽父皇說過，無論是中原的雲國還是西北的各族原本就是一家，雲國建國伊始也是游牧民族離開西北去往中原建立起來的，西北各族後來紛紛割據互不侵擾。百年來相安無事，若非聶羽玄想要打通西疆十六州，祖宗的遺訓仍舊有效。

如今我統一西北，是各族歸一，但是中原的雲國，在祖輩便脫離出去，我沒有理由將其歸宗！能夠兩不侵擾，是最好的結局！」

若久道：「可聶羽玄不這樣想！從一開始，你應該也很明白，聶羽玄的目的絕不僅僅只是打通西疆十六州這麼簡單。先是各處通商，接著便是各族歸順，然後再是什麼？可以先派人駐守，接著建立西北都護，最後便是將西北歸納進雲國版圖。

聶溪塵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太子，我也跟著他在雲國的皇宮中待過，所以看到了聶羽玄早在二十年前就計劃統一西北的奏摺，這些奏摺中詳細敘述了西北各族和雲國的淵源，同時表達出統一西北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所以聶羽玄想要將西北各族納入雲國，這是遲早的事情，若是聶羽玄沒有成為皇帝，這些猜想也只能是猜想，但是如今聶羽玄已經成為雲國的皇帝，權利的最高者，那麼他在二十年前就有的想法絕不會因為至高無上的權利而放棄，反而他會因為有了更多的權利而實施自己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