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她歇斯底里

甲胄鏗鏘，火光衝天，刀槍劍戟寒光冽氣中，万俟戎狄站在萬人之中，看向若久，嘴唇都在顫抖地問道

「琪琪，他們......他們說的是錯的！對不對？你不會背叛我的！」

風雪漸急，北風如刀般割在臉上。若久還沒有開口，忽然從人群中傳出了驚恐的喊叫聲。

「報——在前方發現雲國十萬大軍，分兩路向這裡和万俟王城而去了！」

「什麼？」万俟太后震驚喝道：「桑木將軍帶軍回援，快去，快去！」

「是！」

桑木將軍很快領命，但是誰都知道，於事無補了！

万俟戎狄好似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只是看著若久。

「琪琪，快過來！」

聶溪塵擔憂的聲音從遠處而來。

蓋毅將軍親率人而至，聲若洪鐘道：「陛下有令，誰能取下万俟戎狄首級，賞黃金萬兩！」

周圍此起彼伏的聲音不絕於耳，但万俟戎狄卻恍若未聞，只是再次問道

「琪琪，這，就是你想要的嗎？騙我感情，利我信任，毀我王族？琪琪？是不是琪琪？你告訴我，你告訴我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你告訴我！」

万俟戎狄抓著若久的肩膀，近乎瘋狂地質問著。

事到如今，若久也不再偽裝，她看著万俟戎狄的樣子，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自小，万俟戎狄就是天之驕子，被稱為西北最勇猛的男兒，一路上成為万俟王，乃至成為整個西北的王，皆是實至名歸，萬人信服。

但現在，他卻像個茫然無措的孩子，深深的挫敗感掛在臉上，痛苦和絕望，傷心和破碎。惶恐不安地看著若久，卻又心若刀絞地明白。

若久淚若決堤，一把推開了万俟戎狄，目光凝視著他，決絕地說道：「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出賣了你，將青冥關、麥城、臨山口，乃至若久族和万俟王城的所有布局圖和軍事防衛圖全部暗中告知了溪塵。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你恨我是不是？我現在就在你的面前，你殺了我啊！」

最後一句，若久幾乎是怒吼著喊出來的。

万俟戎狄整個人像被箭擊中一般，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地望著若久。他一心深愛著的女子，卻一手策劃了滅万俟族？

万俟戎狄崩潰了，他死死抓著若久的手咆哮道：「為什麼？琪琪，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若久掙脫掉万俟戎狄也怒吼道：「哪裡有為什麼？你滅了若久族，我身為若久族七公主，想滅了万俟族有什麼錯？錯就錯在，我信錯了你，你也信錯了我，讓我們彼此都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我都是罪人，都是各自母族的罪人！你不用問我這麼多，你若是想殺，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琪琪！」万俟戎狄痛苦的哀嚎：「滅若久族非我本意啊！你的父皇殺了我姑姑，殺了我姐姐和弟弟，還以謀逆連責万俟，不是你父皇攻打我，便是我攻打他，我有什麼選擇，我沒有選擇啊！」

「夠了！我什麼都不想再聽了，你我早已恩斷義絕，我恨不能將你千刀萬剮！」

「什麼？」万俟戎狄徹底呆了。他怔怔地望著若久，不敢置信地打量著她。

這是他愛了這麼多年，青梅竹馬的女孩啊，但在她的眼睛中，卻皆是恨毒了自己。万俟戎狄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碎了，他抓著若久，仍舊不死心地說道

「琪琪，為什麼你會成為這個樣子？這麼久以來，你在万俟王宮中跟我的親近，對我的關心，和我的許諾和那些話語，都是假的嗎？我不相信，我看的到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沒有騙人，你對我沒有這麼恨對不對？你說過兩國交戰，生死無常，你不能左右，你會理解，我不相信你對我真的只有恨了。

你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的感情，你對我說的所有真心的話，我不相信都是假的！琪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麼多年生死與共的感情，是你說捨棄就能捨棄的！我不相信，你忘了烏木山的星星嗎？忘了我們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情嗎？我不相信，琪琪，你對我，是有愛的，有感情的對不對？」

面對万俟戎狄的質問，若久終有綳不住了，她一把推開万俟戎狄，痛苦地捂著自己的頭，聲嘶力竭地吼道

「是又如何？我恨我自己，恨自己即便你做了那麼多傷害我的事情，我對你仍舊恨不起來。可是我不恨你又如何？你愛我又如何？你還不是滅了我的母族？是，戰爭由我父皇挑起，但是你是怎麼贏的？

當年我畫的若久族王宮布局圖，你一直都沒有燒毀對不對？你為什麼能那麼快地攻陷若久族王城，還不是因為我？

你利用了我，讓我成了若久族的罪人，亡族之根皆是因為我，你讓我如何理解那只是你們男人之間的戰爭？都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信錯了你，才親手把若久族葬送在你的手中，我是若久族罪人，我百死都不能恕了！」

若久的情緒很崩潰，她目光愣愣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痛苦的喃道：「皆是因為我，父皇死了，母后死了，雅圖死了，格桑也死了，他們都是我殺死的，他們皆是因為我而死的，若久王城，無數的若久族人，多少若久族的將士，皆死在我的手中。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親手毀掉了若久族，是我，都是我！」

若久虛弱地跪在地上，痛苦地抱頭痛哭：「都是我，是我殺了他們，所有若久族人的血皆在我手中，所有的罪孽皆是因我而起，為什麼？為什麼？你是戎狄哥哥啊！你自小教我騎馬，教我射箭，護佑我平安，保護我長大，在我心裡，你是親人，是我曾經的夢想，是我永遠都堅信不疑的男人。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連你也利用我？利用我滅了若久族，利用我，讓我背著所有人命和血淋淋？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不是愛我嗎？為什麼你愛我卻能利用我？當年和聶羽玄毀我名聲，如今用我滅了若久族，你告訴我為什麼？」

若久很痛苦地跪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整個人蜷縮在一塊。

万俟戎狄整個人僵在那裡，好似身邊的所有廝殺聲都跟他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