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式神通
大雪紛紛而下，卻如遇見了火，落地無聲，眨眼消融。
七絕道人心中戰慄，只感覺大禍臨頭，冥冥升騰起一種感覺，一種面臨九離魔君的感覺。
那種恐怖，如同一座巨山橫亘在眼前，不可揣測，不可捉摸。
死！
會死！
然而，那奔騰的大虎已經無法停止，直直的撞向雪花下的瘦弱軀體。
「師父曾說，我是舍天王斯坦丁最有機會凝練神通之人，今日我才明白師父所言不假。」
雪人淡淡開口，一身雪花簌簌落下，露出英挺俊朗的面龐。
他面色平靜，只是雙手擺動，似慢實快，似有非無，玄之又玄，出入無名。
剎那，所有人脊背一涼，只感覺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聽不到，嗅不到。
似乎已經死了，但他們偏偏感覺自己沒有死。
雪在不知何時停轉，當場只有一人緩緩抬掌，而後落下。
轟！
當手掌落下，彷彿天雷滾滾，停止的雪再次動蕩，滾滾而來。
停轉的風也再次悲鳴呼嘯，發出坼裂乾坤的嘶吼。
「我原以為神通是掌控天地自然的偉力，就如同天王斯坦丁一般，一言冰封一城，卻沒想到今日才明悟何謂神通。」
吳狄立在風雪之中，緩緩開口。
七絕道人等卻是聽不明白，什麼天王斯坦丁，什麼一言冰封一城，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一起斬了他！」
七絕道人當即拔刀一斬，一道犀利的刀光起自無名，化作幾十丈的大龍呼嘯而至，冰雪加身，更添肅殺，絕命出手，更添殺伐。
七絕刀譜，絕天絕地絕親絕友絕生絕死絕己！
唯有捨命，才能徹底練成七絕刀譜。
當年他殺伐親族，不過絕殺六者。
但也足以打下威名，成就七絕道人的莫大凶名。
今日，卻是悟出絕己的至強殺伐術！
七絕合一，可斬化神！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怒嘯一聲，人刀合一，化作橫天之刀，再次斬下。
「殺殺殺！」
食月大種化為大虎，如同巨山橫擊而出，他的力量皆來自剛猛無鑄的肉身，足以撞塌山嶽，橫斷河流。
「幽都酆都，招魂為兵，厲鬼為將，聽我號令，斬此獠寇，誅此邪魔。」
勾魂姥姥高擎拐杖，嘴中念念有詞。
轉瞬之間，一股涼風吹來，似乎一直刺入尾巴骨，惹得眾人一陣寒顫。
天也跟著陰沉沉起來，太陽不知何時被烏雲遮擋，稀稀疏疏的暗光下，一個個形似厲鬼的陰魂盤旋而出。
「殺！」
勾魂姥姥一聲急促的厲喝，萬千惡鬼齊齊抓向吳狄的魂魄。
這些惡鬼，皆是勾魂姥姥殺害之後鎖在拐杖之中煉就的厲鬼，專殺人魂。
便是鍊氣一不小心，也要身死道消。
鬼面書生也是一聲爆鳴，身體陡然大變，四肢開始消失，面部扭曲成奇怪形象，屁股後生出七根尾巴，身體長出一層一層漆黑的毛髮。
身體膨脹扭曲成一隻數丈的大黑狐狸，七根粗長的尾巴先天招搖，爆發出恐怖的氣勢，雲浪退避，雪花飛濺。
兩隻尖長的手臂橫擊而出，抓向吳狄的腦袋。
「咯咯咯，這位哥哥你要對我們出手嗎，奴家也不客氣了。」
赤練女咯咯一笑，嬌羞的面容陡然大變，冷酷的幾乎寒冰，一條赤練大蟒不知何時浮現半空，大尾如鞭，抽向吳狄的腦袋。
只是片刻，五個鍊氣大真皆使出看家本領。
如此聲勢，當即觸動了洛都之中的修行者。
城頭眺望，紛紛大驚失色。
漫天風雪中，一個孤單瘦弱的人影佇立。
他的對面，五個巨大的如同山嶽的怪物殺將而至。
數十丈的大刀如天刀橫擊，十幾丈的大虎如山嶽衝撞，赤練大蟒甩尾而上，七尾黑狐發出刺耳的嘶吼，巨爪捏下。
風雪中，萬千厲鬼如陣陣陰風吹向人影的四肢百骸。
那是誰？
一人獨對五個鍊氣大妖魔！
那人如此的渺小，渺小到讓觀望的眾人都心驚膽戰。
這個人真的可以打敗他們嗎？
「成了。」
突然，一聲淡淡的輕笑傳來，天空也彷彿在剎那明亮。
眾人突然感覺一陣刺目，整個天地彷彿只剩下了一個人，不，是一支手臂。
一支散發著聖潔光輝的純金所鑄的手臂。
「那是......」
「麒麟臂！」有人驚呼。
「不是，那是神通！」有鍊氣大真立刻反駁，而是更加震驚的尖叫。
「不可能，不可能！」
神通！
顯聖之根，萬法之源！
那是顯聖才有的本事啊！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
誤逐世間樂，破窮理亂情。
九十六聖君，浮雲掛空名。
......
安得弈善射，一箭落旄頭。」
那道人輕言輕語，卻彷彿直直落在人的心頭，令得眾人心頭一沉。
而後滿天只剩下了一隻手臂從天而降。
彷彿能壓塌萬物眾生，帶著人們無法反抗的枷鎖和禁忌。
當場所有人眼前一片漆黑，便是殺伐而至的五人也不例外。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圍觀的眾人等了良久，只感覺世界一片寂靜，等他們眼前清明，卻又被眼前的一幕驚掉了下巴。
大雪驟歇，道人一身白衣更勝雪花，一隻手臂輕輕落下，手指間捏著一條寸長小蛇，一隻掌大狐狸，一隻黃皮狸貓，手掌下，七絕道人被按住腦袋。
雪地中，還有一根斷折的拐杖。
七絕道人大口咳血，腦袋被一張大手摁住，無法動彈，心中卻是驚濤駭浪無法平息。
「你......是誰......這是......什麼神通？」
趴在地上的葉海和葉天明趕緊爬起來，葉天明更是哈哈大笑：「誰？小爺我告訴你面前的這位是誰！」
「太帝嫡傳，道門領袖，吳狄道人！」
遠在城頭觀望的人更是面色大變，太帝嫡傳？道門領袖？無敵道人？
吳狄道人！
真無敵！
「什麼神通？」七絕道人只感覺三魂六魄盡去，五臟六腑皆碎，一身道行更是煙消雲散，知道命不久矣，卻怎麼也放不下這一絲執念。
「混沌鍾！」
良久，吳狄才緩緩開口，而七絕道人早已生機斷絕，聽到此話身體猛地后躺，淹沒在風雪之中。
混沌鍾，乃上古神器，有鎮壓天下之力。
這一式神通便有此野望。
鎮壓天下。
與此同時，幾個先天駕著馬車而來，吳狄掐著幾個小妖獸，帶著幾人緩緩進城，以及他最後的話語飄蕩。
「我更喜歡叫它——摸頭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