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東林山深處（二合一）
「呼！」
「呼！」
潮濕昏暗的洞穴里，振臂而起，狂熱的呼嘯聲一浪高過一浪。
黑袍人擁擠在其中，簇擁著一座數丈寬的石台，幽幽的綠色火焰升騰，映照出昏睡其中的幾道人影。
虛空中，宛如嵌在牆壁中的巨大人臉，神色肅穆，搖動白霧，口誦莫名之語。
「讚美夢魘，信仰諸神，被諸神賜福的人啊，於此復甦者，將為人間帶去榮光！」
「榮光！」
「榮光！」
狂熱的信徒振奮的高呼，巨大人臉再次發魅惑蠱蠱之音。
「醒來吧，諸神最親近的子民，不死者的領袖，夢魘的神使......」
那話語似乎攜帶某種秘力，勾動著昏睡的人的意志，沉睡的人影身軀微微哆嗦起來。
巨大人臉生出一分喜色，不由加大力度。
「讚美諸神，舊神是偽神，作為新神的使者，你們的使命至高無上，復甦吧！」
他將讚美推上高潮，眾信徒也狂熱的高呼，病態蒼白的面孔因狂熱而扭曲，彷彿被高熱融化的面龐，五官開始脫落。
一股股秘力從腦門噴湧出來，被巨大人臉吞吸，又隨著秘力沉入昏睡之人的身軀中。
「醒來吧！」
「作為我之下的第一位神使，你的權威至高無上！」
巨大人臉高聲頌念，陷入了幾近狂熱的狀態，面龐也扭曲詭異起來，使得整個東林山脈搖顫不休，無窮的白霧在外圍喧囂張狂的大叫。
如同十萬條蛇同時發出噝噝之聲，讓人不寒而慄！
「醒來吧！」
「醒來吧！」
「醒來吧！」
高聲的呼喚在一個個身軀倒下，融化為一灘白霧而達到巔峰，沉睡的身影猛地一顫，一對對眸子同時點亮。
暗室頓時光明大放！
巨大人臉滿是喜色，飄蕩到眾人的眼前，興奮道：「讚美夢魘，讚美諸神，恭喜你們，僅次於我的神使們，你們從此脫離神的襁褓，來到人間，普度真理......從今以後，我將是你們的王！」
眸子轉動，看著這張死驢臉，阿荼當即變色，霸道狂猛的一拳轟然推出！
轟！
如重炮出擊，氣流顛簸，恐怖的音爆聲回蕩在整個東林山脈，整座山為之一顫。
那面帶喜色的巨大人臉便如破布袋子似的倒飛而出，狠狠的嵌入山體之中，人臉中央出現一個拳印，隨著白霧涌動而入，巨臉在剎那恢復原狀。
只是那興奮的表情消失不見，轉而變得十分猙獰！
尤其是在這幽暗昏沉的洞穴中，如同自地獄爬出的惡鬼，幽幽的盯向他。
「卑賤的世人，竟然對諸神的第一個使者如此無禮。」
「違背了神的恩賜的你，是異端！」
「抓住他！」
狂嘯之聲如箭矢炸響，牆體的縫隙，地面的沙土，樹木的皮殼中，無數的白霧如蛇般涌動而出，聽從巨大人臉的指揮，向著剛剛蘇醒的阿荼殺來！
「什麼鬼東西！」
阿荼哪裡等到他從牆壁中爬出來，早就扛著被鎮世銅棺大神通鎮壓元神的眾人箭步衝刺而出！
身軀外的甲胄不斷地形變，化為一道三丈的巨大機甲，縱橫捭闔，將一棵棵樹木掃開，清理出通路！
岩壁如豆腐一般撞成齏粉。
轉瞬已經逃竄出幾百米，這讓巨大人臉騰的狂嘯憤怒，幾乎從洞穴中衝出來，驚得整個山脈都在搖曳！
「抓回來，我要將這些異端統統燒死！」
巨臉如面譜似的不斷變換顏色與神情，轉瞬之間連變九次，最後凝結成一張憤慨明王狀，藤蔓，花草，樹木紛紛炸開。
白霧自其中洶湧而出，化作兩條龐大無比的臂膀，橫貫整個東林山脈，簡直如兩條長龍，一對山嶽似的大手向著阿荼合攏而去。
嘭嘭嘭！
掌心所過，岩石，山川，草木全部化作飛灰！
盡數崩毀，化為齏粉。
阿荼眸子冰冷，發足狂奔，如何也想不到這營造而出的一片凈土竟是這般模樣。
所有的山石，草木，花草，乃至於土地都是白霧的偽裝。
此時紛紛炸裂開來，化作白霧之蛇捲住他的褲管，如進入一片沼澤地，無處可逃！
「借天之力，大神通——混沌鐘下龍蛇死！」
眼看大掌擊來，阿荼爆喝一聲，神甲爆射出兩道神芒，整個人橫飛而出，同時，天地之間陡然響起震天動地的巨響！
鐺！
一口大鐘自天地間成型，宛如巨山橫空，輕輕搖動，鍾波擴散四野，萬川為之震動。
「噝噝~」
便是白霧小蛇也不堪負重，紛紛炸散為一團團白霧消失不見。
那兩掌也轟然而至，狠狠砸在鐘體之上！
鐺！
原本即將消散的大鐘似乎受到挑釁，陡然凝實，被再次拍響，更加狂猛的衝擊波頓時席捲八方！
轟隆隆……
方圓千里，整個東林山脈頓時被鍾波橫掃，一切的草木山石紛紛炸裂，化為一團團白霧，猙獰的咆哮。
那蟄伏大臉的洞穴也陡然破碎。
一切露出真容……
山川震動，無數的山石落地，偉岸的身影自其中升騰而起。
攪動著整個洪宇星的白霧亂舞狂嘯，哪怕是白日竟也活躍起來，恭維自己的王。
阿荼扭頭一瞧，心中大怖。
混沌鍾神通有無窮鎮壓之力，一切偽裝在他面前都顯得虛妄，那一雙白霧大手一拍，反震之力卻將東林山的偽裝擊破。
東林山脈的真相也暴露在眾人視線中！
白霧倒灌，一張山嶽凝成的人臉於蒼茫間騰起，毛髮濃密皆是白霧所化，凝成一根根白霧藤蔓掃蕩八方，彷彿羅網編織著整個東林山脈。
而阿荼他們，就在這羅網正中心！
「你背叛了神的恩賜，也觸怒了我！」
人臉扭曲，卻不是一張，而是億萬張！
那是一張由無數生命體臉龐摞疊而成的巨大人臉，狐臉，蛇臉，獅子臉，乃至一切生靈的面龐都被收集起來，排列成一張詭異的大臉。
而他們之前見到的面譜臉，卻在那龐大人臉的嘴中，如同一條舌頭，怒吼呼嘯著。
「再堅強的意志，融入我們之後也會被感召，心甘情願的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是你導致了白霧，還是白霧創造了你？」
阿荼眼看無法逃離，暗自蓄勢，口中發問，這突然出現的巨大人臉太過恐怖，散發的氣機讓他恐懼！
聲音帶著深沉的蠱惑，彷彿要將他拉入深淵！
「我是白霧，也是萬物，普度眾生是我的使命......我們終將融為一體，化之為神......」
轟！
白霧長藤編織成網，向著阿荼籠罩而來。
值在此時，東林山外圍轟鳴不斷，一道道蘑菇雲升騰天際，無盡閃亮的光波頓時籠罩一切。
彷彿上百顆大日同時升騰而起，讓白霧一陣嘶吼的散開。
「艦長，快走！」
車身駕駛位，寧有容探出腦袋大呼道。
「有容！」阿荼驚喜叫道，化作一道流光跳到車身上方，轟鳴聲中車輪滾滾，沖入了無盡的光明中，消失在東林山脈。
等到白光消散，巨大人臉的舌尖上的面龐猙獰痛苦的大叫：「跑了，怎麼可能跑了......」
組成眸子的人臉卻冷喝開口：「跑，怎麼可能跑得了，長明真神......殺了他們！」
海床深處。
熔岩滾滾，氣泡咕嚕嚕的衝出海面。
那沉寂的身影陡然轉醒，輕輕應下：「神諭，自當遵從……」
轟！
大海分開，一道臂膀自海洋中攀升而起，直接捅到大氣層中，又向著寧有容方向探出一指，宛如天傾般緩緩壓下。
「死！」
「有容，加速！」
阿荼面色陰沉，將鍾立三人放下，立在車頂，便要發狠。
卻見半天之外，白霧鼓動中，一道白衣人飄然而立。
「吳皇城主！」阿荼喃喃道。
「長明，讓我看看你的進步有多大！」
吳皇輕笑一聲，探出右掌，對著那自天而降的宛如山嶽的巨指，包裹而去。
「焚天鼎！」
轟！
悶響如萬千卡車撞擊在一起巨大爆破聲在長空擴散，長明真神那粗壯千萬丈的一指被吳皇一掌頂住，相擊處，空氣層層震爆，形成巨大的真空帶，隨後才是掃蕩千萬里的巨大衝擊波擴散開來。
大氣更是承受不住那沛然的力道，整個破開，大片的白霧向著宇宙外衝去。
地面，如被九齒釘耙犁過，溝壑縱橫四野，遍地傷疤。
倖存者之城一片搖晃，王辛呆在監控室查探附近情況，便見白霧整個炸開，天地出現片刻的清明。
一道巨指自天而下，一人橫掌而上，轟然相擊。
「這般龐大的巨指，就是傳說中的長明真神嗎？」
他心頭大怖，他倒是也能或作十丈之軀，堪稱人間巨人，搬山拔岳不在話下，但是同長明真神比較，卻連螻蟻都比不上。
輕輕一指，就能將他碾成齏粉。
而那橫天之人竟阻擋住了近乎毀天滅地的一指，其強橫簡直難以形容！
「那是......吳皇城主！」
「好強！」
其餘人，卻是認出那身影的身份，不由驚叫出來，他們知曉城主的強大，卻不曾想這般強大。
若是城主有心脫離洪宇星，不是問題......他留下來......是為了他們嗎......
一時間，無數人淚流滿面。
嘭！
巨指倒轉而回，吳皇如流光墜地，轟然砸入沙灘中，砸出一個交織百里的巨大坑洞，地面再次狂起波瀾，大海沸騰呼嘯。
大海深處，隨著臂膀墜地，那身影意識越發的清明，怒嘯著嘶吼著：「我要......醒來......」
然而，白霧的濃度實在太低，太低。
難以支撐他徹底的復甦，不久之後，大浪落下，大海再次陷入寂靜！
接近黃昏，寧有容才開著車回到倖存者之城，阿荼扛著昏迷的三人進入城內，鍾立三人立刻被研究員用金屬盒子密封隔離起來。
吳皇則回到自己的實驗室換了衣服才施施然的出來。
「焚天鼎......這是天道行化大聖王的絕學神通！」
玻璃牆外，吳皇與阿荼負手而立，阿荼開口詢問：「你，吳王......你們到底和天道行化大聖王什麼關係？」
「天道行化大聖王？吳王？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吳皇搖頭，覺得阿荼的話莫名其妙。
阿荼蹙眉，兩個白霧區，同時出現面目相似的倖存者之王，一個叫吳王，一個叫吳皇......這若是巧合才有了鬼！
但看吳皇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讓他疑竇叢生。
那個吳王知道的似乎更多......
滄溟星系，始喑星。
「報告，報告，洪宇星出現高能量體，大氣層外出現異常生命體......」聯絡員聲音略顯急促，孫副艦長等人連忙奔跑而來。
檢測洪宇星的衛星傳回的影像在屏幕上緩緩放映，卻讓他們無不心頭一涼。
一根巨大的臂膀刺穿大氣層，探出一指向著大地插去......
這是何等恐怖的生命體，何等的強大，何等的巨大！
「除了這個巨大生命體，還隱約在大氣內檢測到另一個高能量體......很模糊，但不會出錯！」
「會不會是艦長！」
「不清楚！」聯絡員搖頭。
孫副艦長皺眉分析道：「這龐大生命體必然是與什麼發生了戰鬥，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艦長。」
略作思索，才道：「即刻在戰鬥方圓百里內隨即投放信箱......若是艦長他們，定可以通過密碼獲取信息，同時給我們回信......若不是，也沒有損失！」
「是！」
操縱員聽令，遠在洪宇星上空的衛星便投遞下上百道方盒，墜落到戰鬥附近百里，在半空打開降落傘落下。
有的墜入不死者地域，有的墜入深海，有的墜入山川深處，卻有幾道直直的砸入倖存者之城的領地。
「這是什麼？」
值守者眨了眨眼睛，看著那幾個降落傘發愣，喚了人來檢測，聽聞消息的阿荼等人連忙跑過來。
「是物質信箱，應當是星軌上的戰艦給我們傳遞的消息！」
天數系統被屏蔽，科學儀器失靈，這種傳統的信箱是交流的手段之一。
將箱子帶回城內，阿荼等人圍坐一團，吳皇、鍾立也在其中，看著那道道信封和少量的物資。
「唯有通過信息驗證和密令才能打開。」
確認身份，阿荼取出一張帛書和記錄儀，看來孫副艦長做了兩手準備。
打開記錄儀，孫副艦長的投影出現。
「艦長，大夏界出大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