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洗腳水

邵城第一人民醫院。

「你媽的病情已經惡化，極為嚴重，再不進行手術，怕是活不過下個月了！」

「對了，手術費是二十萬，你回去準備下。」

「都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如果手術費沒有，醫院也沒有辦法！」

……

「陳醫生，求求您，先給我媽做手術，等我借到錢第一時間給醫院送來！」

「小凡，你也知道醫院的規矩，不是我不肯幫，而是我幫不了啊！」

「再說醫院也不是慈善機構，你家還欠醫院三萬塊錢的化療費用！」

「手術最遲不能超過這個周末晚上，這是最後的治療時機了！」

周凡無力的癱坐在重症室外的長椅上，一臉疲倦，雙手撐著頭。

「什麼？借十萬？沒有沒有！」

「你被炒魷魚了，明天來公司結工資！」

「小凡，我們分手吧！」

周凡腦海中響起各種刺心的話。

亂糟糟的頭髮，看起來已經有多天沒有洗，瘦弱的身軀，彷彿一陣風就能夠吹倒，眼睛深深凹陷進去，這哪像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分明就是花甲老人。

二十萬就像一座大山，壓在周凡的背上，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現在只想要二十萬給母親做手術！

只要給他錢，他什麼都干！

「哥！」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快速走到周凡面前，她手裡還拿著飯盒。

周凡沒有半點反應。

「哥！」

周青檸再次喊道。

周凡一個激靈，猛地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

「哥，你沒事吧！」

周青檸看著哥哥憔悴的模樣，很是心痛，但又無能為力。

她知道周凡心裡承受了很多很多。

「沒事，我能有什麼啊！」

周凡笑著搖搖頭。

「媽的手術費……」

周凡起身，打斷周青檸的話，「你不用管，我會想辦法的，你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得把心思放在高考上面。」

「可是……」

沒等周青檸說完，周凡已經走了！

看著哥哥離開的背影，那瘦弱的身影，卻在周青檸眼裡，顯得無比高大。

你還能有什麼辦法，親戚朋友還借的都已經借了，不該借的你也放下尊嚴去求人家，但換來的是什麼？

還瞞著我，不讓我知道，可是我又怎麼能不知道呢？

想到這裡，周青檸做了一個決定。

……

周凡渾渾噩噩的離開醫院，剛走出醫院，就看到女朋友張小曼挽著一個英俊年輕人從酒店走出來。

年輕人英俊帥氣，身穿阿瑪尼的西裝，戴著十多萬的勞力士手錶，想都不用想是闊少。

兩人有說有笑，卿卿我我。

他和張小曼相戀兩年，對方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然而現在，卻背著自己和別人進去酒店。

這對周凡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全身都在顫抖。

「周凡！」

張小曼也看到周凡，冷冷地打了個招呼。

「小曼，他是誰？」

年輕人問。

「一個窮光蛋而已。」

張小曼鄙夷的看了一眼周凡。

「你……」

周凡陰沉著臉，很想打人，但還是克制下來。

「都是為了生活，你沒有錢，憑什麼讓我跟你一起受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理智點。」

張小曼不冷不熱道。

「小曼，我們走吧！」

年輕人道，連看都沒有看周凡一眼，彷彿當他不存在。

張小曼跟著年輕人上了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帕拉梅拉，揚長而出，留下周凡一人在原地失神。

「嘟嘟！」

這時，周凡的電話鈴聲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喂？」

「你今天再不還錢，我弄死你！」

電話裡頭，傳來惡狠狠的聲音。

「陽哥，能在寬限幾天嗎？我有錢第一時間還給你。」

周凡小聲道。

「這話我已經聽你說了無數遍，今天不還後果自負！！」

電話掛斷了！

周凡嘆了口氣，上個月底他在陽哥手裡借了三萬高利貸，這個月已經催了很多次。

但他現在哪有錢還啊！

不知不覺周凡已經走到天橋上，看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突然間，心裡冒出一個可怕念頭，從這裡一躍而下，但始終沒有往前一步。

他是這個家的頂樑柱，如果承受不住壓力跳河，那麼母親和妹妹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日子。

現在的周凡，只想湊夠二十萬，給母親做手術。

但幾乎是不可能的。

借錢？

親戚朋友就像躲瘟神一樣躲著周凡，生怕他纏著不放。

大部分都已經將他拉黑。

網貸信用卡以及銀行卡額度都已經透支，由於無法償還，被納入特級失信名單，沒有工作單位敢聘用他。

為了借錢，周凡什麼都豁出去了，尊嚴算什麼狗屁玩意。

突然，手機上推送一則同城信息，引起周凡的注意。

『急尋一名上門女婿，年齡二十二歲左右，五官端正，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甲子年出生優先，事成之後，二十萬禮金，有意者請聯繫。』

周凡關注點不在上門女婿這四個字，而是在二十萬上面。

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想都沒想，直接撥打聯繫電話。

如果換成是以前，肯定會認為這是騙人的。

但現在，他沒有選擇的餘地，那怕只有萬分之一，他都會試一試。

嘟嘟！

電話通了。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很好聽。

「我在南山咖啡館二樓等你，給你半個小時。」

隨即，掛斷電話。

乾脆利落，不拖泥泥帶水。

只要有二十萬，龍潭虎穴他都要闖一闖。

周凡整理下頭髮以及衣服，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然後打車前往南山咖啡館。

二十分鐘后，周凡已經到目的地，剛下車就直奔咖啡館二樓。

「先生，柳小姐在貴賓室等你，請跟我來。」

服務員見周凡神色匆忙就知道他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謝謝。」

接著周凡跟著服務員來到貴賓室門口，「柳小姐在等你，你進去吧！」

周凡點點頭，推開門走進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女人，二十四五歲，鵝蛋臉，眉如細柳，瓊鼻細長，薄薄的嘴唇上，抹了淡淡地口紅，身穿黑色職業套裝，勾勒出高挑妙曼的身材。

女人也打量著周凡，她的表情很冷漠。

「我是剛剛給你打電話的。」

周凡有些拘謹，心裡還有些緊張。

「嗯。」

女人點點頭，從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遞給周凡。

「給你兩分鐘，然後簽字。」

女人的話沒有半個字是多餘的，表情極為冷漠。

「簽字后，就給二十萬嗎？」

周凡小心翼翼地問，他只在意錢，其它對他毫無意義。

女人用眼角的餘光撇了周凡一眼，再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

「還有一分鐘。」

女人淡淡道。

周凡二話不說，馬上簽字，他也懶得去看合同上的內容，再說人家只給他兩分鐘時間，根本就不夠。

在落款處，除了周凡的名字外，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柳若冰。

周凡小心翼翼地接過銀行卡，塞進口袋，塞了好幾次，生怕會掉出來似的。

「跟我回家。」

柳若冰說完便轉身離開。

周凡跟在柳若冰後面，走出咖啡館，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古代青樓裡面的女子，被富豪買走，簽下賣身契。

柳若冰的座駕是一輛銀白色的瑪莎拉蒂總裁，最頂配的，落地兩百多萬。

這是周凡第一次坐百萬豪車，感覺很不一般，他很小心，生怕弄髒豪車。

周凡的小舉動，都被柳若冰收入眼底，她直接無視。

一路無話。

半個小時，瑪莎拉蒂總裁駛進市中心最豪華，最高檔的紫荊花小區。

周凡知道紫荊花小區，房價去年就已經漲到十萬一平，有價無市，不是他這種工薪族能夠想的。

很快瑪莎拉蒂總裁停在一棟豪華別墅大門前，別墅很氣派，也很大。

周凡跟著柳若冰下車，走進別墅，對於沒見過世面的他來說，這裡面的一切實在太豪華了！

柳若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躺在沙發上悠然自得的喝著，似乎已經忘記周凡的存在。

而周凡也不動聲色，靜靜的站在原地。

「我有點累了，去打洗腳水。」

柳若冰突然來了一句。

周凡一愣？

打洗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