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十年感悟
九天之外，黑暗與蕭凌踏著虛空，一步步朝對方走來，他們走的速度並不快，可步伐卻蘊含著一股奇異的魔力。
「嗡～～～」
虛空蕩起漣漪，波紋不斷變化，整個天地彷彿都消失了，只剩下緩慢而行的二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在相距不過半里距離時都停了下來，彼此遙遙相對。
蕭凌將心境達到了通明、圓滿的狀態，精神上再無其他牽挂，只剩下一件事情——戰！
方圓百里範圍內，一絲一毫都在他的感應當中，連那風吹的軌跡都被清晰感知。
此時，二人的體表都不受控制的逸散出絲絲世界之力，雖未出手，但那種屏息感卻越來越強。
下一瞬，蕭凌和黑暗的雙眸陡然厲如閃電。
吼！
一道高大的魔影出現在黑暗背後，朝著蕭凌發出咆哮，彷彿絕世凶獸撲來。
蕭凌也猛然爆發，手中戰劍發出刺耳的聲音，一瞬間整個天地都彷彿被打破。
蕭凌所有戰意都凝聚在這一劍之上，劍刃過處，空間自然分開，混沌洶湧滾滾。
黑暗雙眸眯起，雙手成合攏架勢，無盡的世界之力朝著那雙手中央聚集。
「哧！」
戰劍攜帶著無盡的穿透力，和黑暗合攏的雙手正面碰擊。
「嗯？」
蕭凌面色一變，他感覺到自己這一劍彷彿刺入了無盡的棉絮當中。
當！
這時，黑暗的手指狠狠彈在戰劍之上，強大的碰擊之力令周圍空間猛地扭曲。
轟！
響徹天地的一聲巨響，混沌之氣掀起，滾滾而動。
蕭凌微微眯起眼，握住劍柄的右手忍不住鬆了松，又握緊。
對面，黑暗的雙手也不由微微握緊了兩下。
嗖！
嗖！
下一秒，二人都是猛地朝對方衝去，速度極為驚人。
砰！
兩道模糊的影子瞬間碰撞，各種各樣的交擊聲不斷發出，兩人正在迅猛交手，並且不斷轉換方位。
嗤！
蕭凌的戰劍充滿殺氣，但又如春天來到不斷生長的一株株小草，充滿著無盡的生機，連綿不絕。
生死轉換，完美無缺。
黑暗赤手相迎，充滿毀滅性力量，整片混沌肆意攪動，所過之處，天崩地裂。
然而大戰了這麼久，兩人身上都是沒有一點傷勢，完好無缺。
黑暗身後再度浮現虛影，同時氣勢變得瘋狂暴虐，蘊含著無盡的攻擊性。
「接我這一擊！」
話音落，黑暗整個人的氣勢大變，就彷彿開天闢地的神人一般，整個人猛地躍起，隨後雙手高高揮起，彷彿劈開天地的神斧。
嗡～～～
天地都戰慄起來，整片天空一瞬間都消失了，變得一片黑暗，黑暗中只剩下這劈來的可怕一掌。
蕭凌想動身體，可是感覺身體移動太慢太慢，根本無法閃躲開這不可思議的一擊。
他想要刺出戰劍，竟然覺得速度還是不夠，自己的動作似乎一下子變慢了太多。
閃躲來不及，抵擋也來不及！
攻勢未到，可是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引起的空間戰慄，已經清晰的傳遞到了蕭凌身上。
蕭凌感覺整個人都發顫起來，就好像被巨人戲弄的嬰兒一般，那般無助，那般無法反抗。
末日、死亡，如此的接近。
「我還不想死......」
爹，娘，仙兒、逸茹、明香、丫頭......蕭凌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很多人的影像，他不想死，可是黑暗這一擊已經讓他無法抵抗。
前世，今生......彷彿泡沫一般破裂。
「我又要死了......不，我要打破這輪迴！！！」
就在蕭凌整個人陷入死寂的時候，他右手的戰劍卻瞬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
「一劍破輪迴！」
轟！
戰劍，手斧交擊，這一次碰撞令整個天地猛地巨震，而後「嘶啦」一聲，彷彿巨人撕開天地，混沌深處被震裂開一個足有百餘丈寬的巨大黑洞。
「生和死，死和生，這最後一步原來是這樣。」蕭凌喃喃道，看著不遠處的黑暗露出了一絲笑容。
「生死相合，即為輪迴，無盡輪迴，本為元始。」
蕭凌在生死間不斷輪迴，最後終極一躍，突破生死極限，掌握輪迴三式最後一擊的奧秘所在。
黑暗沒有再出手，他將所有力量斂於體內，神色有些悵然的喃喃自語。「我誕生於這個世界，便被這天地上了一道枷鎖，受到了一種束縛。」
天道有靈，自有它運行的一套法則。
黑暗主神成功了，但也失敗了，在成功融合天書的一剎那，便又跌落原形，不過短短一瞬，已經讓他看清了很多東西。
「希望我沒有錯付！」
黑暗主神的身影變得有些虛幻，最後一刻，他雙手托天，隨即大力一撕，整片天空裂開了一道縫隙。
而後蕭凌便是望見，一道道金光緩緩從中灑落。
「功德金光！」
別人不知那是什麼，但蕭凌可是極為清楚，當年天命教擺下九幽血魂陣圍殺焚天宗，是他凈化了白骨帆內被封印的生魂，並被天道降下功德金光。
功德金光對於修仙者的作用不言而喻，蕭凌在原本自己的世界曾聽過一個傳說，古有女媧捏土造人，以功德證道，成就聖位。
蕭凌創建武府，在這次動亂中不知解救多少生靈，本應該降下功德之光。
但如今的天道有損，規則運轉不完善，致使許多福澤無法降臨，黑暗最終的失敗也有這一方面的原因。
黑暗主神合道雖只成功剎那，但也能夠運用一些天道規則。
蕭真接受了饋贈，功德之光在接近他的身體時化作了一朵朵金色的蓮花，而後融入到了其體內。
他虛空盤坐，接受洗禮，整個人寶相莊嚴，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做完這些，黑暗主神的身體更加虛幻了，似是隨時都要消散。
他不是輸給了蕭凌，而是敗給了時代。
「我以黑暗之主號令，天道輪迴，九書歸一。」
隨著黑暗主神話落，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同時一股偉力浩蕩，將九頁天書禁錮在虛空。
死亡之主也來了，見到這一幕，不知是該喜，還是悲。
「沒有其他路可走了嗎？」光明之神眼神帶著一縷悲哀。
黑暗合道失敗，下一步必定是死亡滅世，蕭凌不願看到這個結果，這個世上有他太多的親人、朋友和愛人。
「師姐，我想嘗試一下！」他也要融合九大天書。
光明之神能說什麼，如果可以，她也會融合九書，只是黑暗都失敗了，自己同樣沒可能。
「不要浪費時間了。」死亡之主聲音依舊冷漠。
光明之神則道:「黑暗已經跨出那一步，似乎看到了某些東西，他將天書留下，就是為了爭取一線生機，為何不賭一把？」
死亡之主看著光明，見對方態度堅決，只是冷哼一聲。「最多還有不過十年時光，你們好自為之。」
十年，對於神來說，不過稍縱即逝。
光明之神看著蕭凌。「你想好了，融合天書失敗的後果。」
「嗯！」
蕭凌點了點頭，他必須嘗試，否則不會甘心。
他看向接受洗禮的蕭真，如此多的功德之光或許能夠助其成聖。
而後蕭凌又對蕭玄道。「天書交給你了。」
蕭玄誕生玄脈，玄脈修鍊九轉玄功，而九轉玄功正是唐邪為融合神源所創。
所以相比於蕭凌，對方更適合融合九大天書。
「接下來，該走我自己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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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花謝花開，轉眼到了冬季。
站在夜裡，任憑雪花落在身上，蕭凌不斷苦思著到底該怎麼才能突破這一關卡。
他仰頭看天，雪已經很大，鋪天蓋地落下，許久，蕭凌猛的驚醒。「對，我現在就在風雪當中，應該離開風雪才是。」
蕭凌腦海中靈光一閃。「我要悟通的至強武道，就是圓滿的天道。」
何謂天道？便是這眾神世界的運轉之道。
「我看不清，就是因為我一直身在天地中。」蕭凌腦海中立即浮現了一個辦法，一個或許可行的辦法。
「我準備獨自走遍這浩瀚的眾神大地，看清這世界。」
和親人們逐一告別後，蕭凌穿著寬鬆白袍，披散著頭髮，赤著腳，開始了只屬於他自己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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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上有著不少積雪，一身白袍赤腳的蕭凌行走著，可是他每一步都沒在積雪上留下絲毫痕迹。
這時，只聽得馬蹄聲不斷，數十名騎士從遠處飛奔而來，他們似乎沒有看到蕭凌，就這樣橫衝直撞的沖了過去，彷彿一陣狂風。
的確，他們都沒有看到蕭凌，因為他使用世界之力將周圍光線扭曲了。
「就當這天地間沒有我，世人也看不到我，如此以旁觀者的身份好好看看這眾神天地......」
他來到了一座小鎮，走進一家酒店，幾道身影隱約浮現眼前，那是蕭凌剛闖蕩世界時結識的傭兵小隊。
他又來到依蘭城，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一個斷臂的大漢，兩人經營著一家茶館，名為嫣然居，過著清淡的生活......
蕭凌就這麼默默的行走天下，重覽過去的足跡。
玄獸山脈、金陽城、一線天、薩斯大草原、梅隴大雪山、天宇城......
十年來，靠著一雙腳，蕭凌走過田地，踏過河水，想要去哪就去哪，完全隨心所欲，沒人能看到他，他也不說一句話，就這麼默默看著眾神世界上的諸多事情。
在這大地上，每天都有好事、惡事、喜事、慘事發生，蕭凌讓自己當一個旁觀者，觀察著一切。
他看到嬰兒誕生，看老者死去，看喜事降臨，看悲劇發生......而一切的一切，在這眾神天地中，只是一朵不起眼的浪花而已。
「天道之下，萬物皆螻蟻！」蕭凌忽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他整個人似乎都蛻變了，心境再次提升。
所謂的境界，就像一隻井裡面的青蛙，它的天空只有井口那麼大。
而天空的雄鷹，可以翱翔於九天，展翅飛翔，看到的自然更加廣闊。
「我修鍊到底是為了什麼？」蕭凌喃喃自語。
是人就有感情，要感悟這天地，知道這天地運轉，就應該深入地用自己的內心去感受。
赤子之心！
蕭凌的內心一下子變得清澈，宛如晶瑩玉石。
「我修鍊的目的是為了保護親人，是為讓自己能夠在這世上立足，是為了發揚武學，是為了他人不受苦難，是為了......
「我所為不是一人，而是要為天下生靈找出一條生路，我願守護眾神世界......」蕭凌在這蒼穹之上每說一句話便走出一步，每走一步，這天色便再亮一分。
同時，他的聲音越來越浩大，眾神世界內人人都能聽得到蕭凌的話語，而那話中深意更是振聾發聵。
當最後一步邁出后，那聲音還在繼續，只聽蕭凌朗聲笑道：「今日......我要以力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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