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因 果
「咳咳咳。」老頭故作高深的清咳了幾聲，繼續道：「這事說起來話可就長了，這得從我師父玄真道長說起，那是六十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真可憐。」聽完了老頭的一番長篇講解，小彩蛟莫名覺得那隻女鬼還是挺可憐的，那女鬼本是一位普通農家*****差陽錯下被錢家看中，被繼母逼著賣去做了小妾。
原以為她的人生就此改寫，卻不想她只是從一個地獄跳到另一個地獄里。
錢家老爺因為一直生不齣兒子，想盡了各種辦法，後來竟是荒唐到聽信一個遊方道士所言，需要了一個八字極重的女子，在一年當中最陰的時候，也就是七月十五月圓之日，剖出她的心臟來吃掉，就可改掉錢老爺命中無子之事。
這事女鬼自然不知道，直到七月十五那晚她莫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自家花園裡，手腳都被捆住，她還是沒有回過神來，還弱弱地問了一句舉著刀子的錢老爺一句：「老爺這是做什麼？」
到底是陪了他幾個月的枕邊人，錢老爺面上閃過一絲不忍，但為了子嗣，他還是將寒涔涔的匕首插入了她的心尖，薄涼地說道：
「林雁你也別怪我，要怪就要怪你的命不好，說到底能讓我錢家有后你也算是有功勞的，我會善待你的家人，你安心去吧。」
這話說完，刀又往深的送送了，她張嘴想說些什麼，疼痛讓她說不出話來，等她的心臟被人剖出來后，她也咽了最後一口氣，眼睛睜的奇大，天空中那異常妖艷的血色的月亮倒映在了她的瞳孔中。
而彼時她已懷有一個月的身孕，還未來得及告訴任何人。
再後來她的屍體被埋在了柳樹下，那柳樹也是為了特意鎮壓她故意找人相看過的，只可惜她死不瞑目，怨恨極大，連帶著那柳樹也染了怨氣，發瘋了一般的長。
錢家的人怕極了，又找來各種道士鎮壓，看似起了效果，卻不知道那只是她暫時蟄伏，等到第二年的七月十五，又是一個月圓之夜，她一夜之間殺死了錢家上上下下的連僕人在內的二十二條人命。
每個人都是被剜心而死，如她死前那般，整個錢家的莊子被鮮血洗滌，死狀之慘烈前所未有，成了當時衙門中的一樁懸案。
本來林雁報了仇，這件事到此為止也就了了。只可惜化身女鬼的林雁身上怨氣極重，本就是八字極陰的命格，又是偏偏死在七月十五月圓之夜，好死不死的又是鬼氣正盛的子時，再加上死去的二十二條人命的怨氣，林雁一夕從普通的鬼化成厲鬼，強大怨氣讓她失了神志，一心只想著殺人剖心。
有那些不信鬼神自認膽大的小賊，曾偷溜進去偷東西，結果沒有一個活著出來，有段時間莊子里每晚都會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等第二日官差發現的時候，人早都沒命了，一時間莊子附近的住戶都人心惶惶，很快便搬走了。
好在那厲鬼除了莊子里能夠自由活動，其餘的哪都去不了。
當時老頭的師傅玄真道長，剛剛學成出師，外出修行，恰好經過此處，聽聞有這樣的事情，隻身一人來到了莊子里。
他本是聽說了那女鬼的身世，覺得她可憐，一開始也只不過想為她驅散怨氣，讓她好生投胎去，卻不想那女鬼連殺多人，怨氣極重，已是沒有辦法解決。
但以他當時的功力，還消滅不了這女鬼，只好花費了大功夫，將她鎮壓在此，便拋諸腦後。
直到去年圓寂之時才想起，一推算他的封印大概快要失效了，這才囑咐他的徒兒，也就是眼前的老頭，專門跑來看一看。
碰巧就遇上女鬼被人放出來，正在大開殺戒，碰巧救下了她和仙君大人，若是在晚一步，她就要變成女鬼的新皮囊了。
老頭聽了小彩蛟的惋惜，也是一臉唏噓：「只能說是天理昭昭，因果循環吧。」
這話一說出口才讓她覺得眼前的人終於有幾分道士模樣，而不是江湖上的神棍騙子。
說到這裡，小彩蛟想起什麼：「你將那女鬼怎麼樣了？」其實不用問也知道，那女鬼下場不會好到哪裡去。
卻沒想老頭從寬大的袖子里掏出半天，手心攤開，是一個褐色的巴掌大小的布袋，道：「在這裡。」
小彩蛟差異：「你說女鬼被你收到這個袋子里了？」說著就要伸手摸上一摸，摸了個空。
老頭萬分寶貝的將袋子收了回去：「看看可以，不許摸。」
小彩蛟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小氣。」
老頭把袋子放在袖子里收好：「這可是我師父窮其一聲才研究出來的法器，叫鎖魂囊。」老頭面上很是驕傲：「師父說這女鬼可憐，雖然殺人作惡，也是錢家人先種下的惡果，才有了後來這一系列的事情，所以……」
老頭喘了口氣：「我師父叫我不用趕盡殺絕，只把她收到這鎖魂囊中，超度七七四十九日，她身上的怨氣便消了。」
「你師父倒是古道熱腸。」
「那是，我師父玄真子在我們修道界可是很出名的。」老頭說起師父表情都亮了。
小彩蛟扶額，修道之人心善不是應該的？她沉思了片刻：「那這麼說起來，鎮壓女鬼的是你師父，捉鬼的是你師父的法器。」小彩蛟得意眼神太明顯，就差把「和你沒太大關係」說出來。
老頭苦著一張臉：「小丫頭沒心肝，難道我收女鬼不耗靈力嗎？我辛苦跑到這裡不費銀子嗎？」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你是個冒牌道士，或是壓根就和那女鬼是一夥的，反正我昏過去了，還不是隨便你怎麼說。」小彩蛟最近吃虧太多，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她來到院子中，濃重的血腥氣凝聚在冷冽的空氣里，昨夜被女鬼剖了心地大概有七八個山匪，如今他們還躺在地上，使得原本就荒廢的庭院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你……」老頭被說的啞口無言，從來沒有人在他救了人之後，還要他證明他是個好道士，這可真叫人為難。
「其實我第一眼就看出你和那位楊道友的不尋常之處了。」想了半天老頭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小彩蛟站在門口狀似無心的回頭：「哦？是嗎？那你說說怎麼個不尋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