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花 開
「那我是不是就能變回來了。」蒼墨在天虞山挨父王的錘鍊最多,這心裡自然對蒼秉的模樣就有些發怵。
讓他頂著這幅模樣,無疑給蒼墨帶來了巨大壓力,所以在知道父王不是木槿要找的人,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變回來。
蒼瀾只是回答了他一聲:「隨便。」而後快速走到木槿身邊。
木槿的身影越發變得通透起來,忽而她的目光牢牢鎖在蒼墨的身上:「恩人!」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已經變回來的蒼墨身上,但顯然蒼墨並不知道木槿在說什麼,一臉茫然地看著大家:「恩人?你是在說我嗎?」
蒼瀾這才反應過來,都怪她順著木槿的思路去想,木槿以為她是普通人,所以才會以為自己要找的恩人是蒼瀾的父親蒼秉。
但人間的三十年與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彈指的時間,所以才會有了現在這樣的誤會,她從一開始努力的方向就是錯的。
蒼瀾顧不得許多,忙將蒼墨拉到木槿面前:「你有什麼想說的,就對他說。」
木槿詫異著看著眼前心心念念的許多年的人,眼裡有期盼有不舍,還有失落。
她早該想到他不是一般人的,但又忍不住為此失落,原來他早就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蒼墨想問些什麼,但被蒼瀾示意閉嘴,於是他只好什麼都不問,靜靜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快要死去人。
她為什麼要叫我恩人,但他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救過長相這麼平平無奇的人,他要救也是救像抱著她的那個,即便隔得十萬八千里都能叫人一眼看出她是美人的人。
當然木槿不算難看,只是在他這裡還算不上美人的行列,蒼墨想她肯定是認錯人了。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也不適合他開口,就看在她快要死了份上,蒼墨還是願意充當一下她的恩人了。
就當是做善事了。
但如果木槿要是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來,比如說什麼他終身不娶之類的,那就不好意思了,恕他不能答應。
蒼家男人答應的事是必須做到的,即便她在可憐,他也不能答應。
「沒想到木槿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恩人,不知恩人能否告知木槿恩人的姓名。」
蒼墨想了想還是告訴了木槿自己的化名:「在下武少安。」反正在人間行走他都用這個名字,也不算騙人。
「不,他不叫武少安,他叫蒼墨。」蒼瀾推了五哥一把,將他的真名告訴給了木槿。
蒼墨看了看蒼瀾悲傷的小模樣到底什麼都沒說,算了算了,隨她吧,反正從小到大,她說一,自己就沒有說過二的。
「蒼墨。」木槿又喃喃念了一遍,因為這個名字,她空虛了許久的心被填滿了。
「對,是叫蒼墨,墨是筆墨紙硯的墨。」蒼瀾蹲在木槿面前,眼睛紅紅,不放心的囑咐道:「你有什麼想說的不要怕,都說出來,你的恩人他就在你面前。」
木槿從孟長君的懷裡掙扎著站了起來,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頭髮,而後才看向蒼墨,「蒼墨公子,你看。」
「嗯?」蒼墨不解,順著木槿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有一株含苞待放的曇花。
「花開了。」木槿的話音落,指尖白色的花瓣衝破外圍層層的阻礙,一瓣又一瓣舒捲著自己,一顆海碗大的白色花白呈現在眾人面前。
如血的殘陽下籠罩著潔白而聖潔的的花朵,震撼了在場的每個人的心扉。
這朵等待了三十二年的曇花終於完成了它的使命。
蒼墨的心也被這樣的景象所震撼,他忍不住稱讚一句:「好美啊。」
但美好的事物往往都十分的短暫,這株曇花在盛開的一瞬間就快速的凋零,枯萎,讓所有人心裡都為之一揪。
「木槿。」待到蒼瀾反應過來的時候,金黃色的眼光下,肉眼能夠看到光線下漂浮的塵埃,哪兒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和那株曇花一同枯萎的還有木槿的生命。
這個可憐的姑娘一生不幸,但用自己的全部守候了那小塊凈土。
就連最後離開的時候,也是這麼悄無聲息的,留給所有人的也是她一生僅存的一絲美好。
蒼瀾上前推了一把蒼墨,「五哥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討厭你。」
她知道自己不該怨恨五哥的,五哥他甚至不知道從頭到尾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被她懇求著過來幫忙的。
可是蒼瀾還是忍不住幻想,為什麼五哥要忘了木槿,為什麼他不能早點回來見她一面,讓木槿早早去投胎也好。
為什麼要讓木槿這麼好的女孩子落在這麼一個下場。
她甚至怨恨上天,為什麼要讓木槿過的這麼凄慘。
蒼瀾的怨恨毫無道理,可是她能怎麼辦呢,她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她捂著胸口緩緩蹲在地上,巨大的悲傷讓她難過的再說不出一句話來,蒼瀾才知道,嚎啕大哭不見的最為悲傷,無聲沉默有時候竟然也叫人無力承受。
蒼墨被推的踉蹌了幾步,他有些失神,但什麼都想不起來,那個叫木槿的女人突然叫他恩人,就連其他人也這麼認為,但是他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救過她。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孟長君,上前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木槿她是誰,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孟長君還算平靜,她從許久之前就做好了木槿會離開的準備,這樣的結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且剛剛大家都在看那株曇花的時候,只有她在看這麼木槿,她眼睜睜著看著她的身影從小到上,發出淡淡的光茫,慢慢消失不見。
但木槿的臉上帶著一臉滿足的笑,她看著孟長君最後一次對她說了再見,而後帶著一臉滿足的笑,消失在她的視線。
孟長君知道,她的心愿達成了,她要離開了。
「木槿都已經不在了,再知道那些事情對你有什麼用處呢,只不過是徒添傷悲罷了。」孟長君看著蒼墨,她雖然沒有哭,但眼底的悲痛根本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