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狼穴魅影
十輛豐田PV向上疾馳在盤山公路上,第五輛車的乘員艙里,被拆掉兩排的座椅的諾大空間里只有一個披著虎皮的寬大沙發,駕駛員座椅後有只輪椅被固定在一個可以移動的平台上,沙發上坐著一個肥胖的男人,男人雙目低垂半躺著,雙手交叉著貼在隆起的肚皮上,左右拇指交互著轉著圈,五圈順時針、五圈逆時針,猶如打禪坐定的和尚。
副駕駛席上坐著周錫虎,不知是他的身高被車內的空間所限,還是剛才的失敗讓他顏面盡失,他的表情就好像不甘心被束縛在座椅上。
「錫虎,還沒從剛才失敗的陰影中解脫出來?」
輪椅男人突然開了口。
「BOSS,那個小子實在邪門!」周錫虎憤憤不平,「我身上的關節處還在隱隱作痛,真是可惡!要不是他耍滑頭,我一定把他打趴下,不勞您親自出手了。」
「事實就是事實!一名戰士連失敗都不能接受,與怨天尤人的婦人有什麼區別?!」
「BOSS,我……」
「你不覺得他是頂級技擊高手嗎?」輪椅男人突然睜開眼,「摩天大廈只所以高聳雄偉,全靠地基牢固;人類之所以能夠直立行走,全靠肌肉和強健的骨骼,關節受傷便不能支撐身體……」
「BOSS,這人究竟是誰啊?!」周錫虎突然覺得額上濕濕的。
「深海之蛟龍,人中之龍鳳!」
「BOSS,你的話太長他人志氣了吧?」
「同為戰士,說說你對他的評價。」
「這個……」周錫虎撓了撓頭,「……看他輕而易舉解決了十二個兄弟,手法嫻熟、心狠手辣,絕對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後來我去了他把守的屋內查看,才知道這人的心思縝密非常人能所及,他先以重火力吸引院外的兵力,照成後防空虛的假象,讓把守后屋的士兵認為有機可乘,立功心切的他們準備從後窗進去偷襲,結果被識破,三人殞命。沒了後顧之憂,他這才發動突襲全殲院外的兄弟。屋內中槍倒下的士兵腳下有一堆散架的破舊木箱,他就是利用在屋內每個後窗下放置破舊木箱來示警,逐一將偷襲的士兵射殺了。這樣狡詐詭異的特工絕非國統會(註釋:國統會簡介。國統會的全稱是「國家統一委員會」,國統會是國民黨在2000年「總統」選舉失敗后成立的特務組織,其組織結構和DTA極其一致,其反分裂立場使得國統會成為制衡**勢力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時也是DTA的死對頭。國統會是由追隨國民黨幾十年的部屬和與其利益共生的利益集團組成,由於其成員大多祖籍大陸,他們堅定的反分裂立場成為制衡**勢力的一股不可小覷的軍事組織。)的那些士兵所能比擬的……」
「你對他的評價不低嘛。」
「我、我可沒褒揚他的意思,只是覺得他太狡詐了!」
「從不同角度看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你眼中的狡詐在別人那裡就是優秀了。一個優秀的戰士要是不能看到對手優點,那他不會有機會看到自己的明天……」
「呵呵,BOSS,你講的太深奧了,錫虎是個粗人,一時半會很難參透領會。」
「這的確是讓你為難,不會就忘掉吧。」
輪椅男人說完這些又閉上眼。
「BOSS,我們為什麼趕到『空防預警雷達基地』?」
「因為我要提審他。」
「那為什麼不回我們的大本營?」
「時間緊迫,我要連夜突審。」
「BOSS,莫非這人國統會的人?」
「錯!他不是島內的……」
「他……他來自大陸?!」周錫虎瞪大了眼睛。
……
車隊不一會就到達山頂的一座軍事基地,基地大門入口早已有位體格壯碩的上校軍官在等候,當第五輛車門打開時,上校軍官趕緊小跑過去,周錫虎跳下車,上校軍官趕緊敬了個軍禮,滿臉堆笑著說:「周隊長,近來可好啊?看你春風滿面,是不是又要升遷了?」周錫虎伸了伸腰腿,沒好氣的說:「升什麼升?我們日日夜夜的槍林彈雨還不及你動動嘴皮、遞遞票子!」
「周隊長說笑了,我這個上校只是個無聊的虛職,可惜我的身手BOSS看不上,不然的話我倒想和周隊長換換角色,體驗一下縱橫江湖般快意!」
周錫虎拍了拍上校軍官微凸的肚皮:「都說肚裡有油水的都有張利嘴,果不其然啊……去見BOSS吧!」
上校軍官收起笑臉,走到打開的車門旁,深深地鞠了一躬:「BOSS……」
輪椅男人睜開眼,前傾了一下身體說:「準備好了嗎?」
「都安您的要求安排妥當了。」
「沒讓你那個精明的副職知道吧?」
上校軍官看了輪椅男人一眼,而後又低下頭說:「屬下秘密安排的,她不會知道的。」
輪椅男人又重新躺下,「聽說你整天和五角大廈的那個詹姆遜廝混在一起……」
「BOSS,這、這完全是造謠中傷!」
「你給我記住!身為組織的線人,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那個五角大廈的詹姆遜只是個玩女人的淫棍,跟他廝混是沒有前途的。」
「是、是、是,屬下謹記BOSS的訓誡!」
上校軍官就覺得後背涼嗖嗖的,不由自主地抹去額上的汗水。
「準備好就走吧!」
「是!」
在上校軍官的引導下,車隊從基地大門魚貫進入。等車隊在一片空曠的場地停好后,上校軍官趕緊打開輪椅男人坐車的門,立刻有兩名士兵小心地把輪椅男人抱起放在輪椅上,駕駛的士兵按下控制台上的一個按鈕,移動平台平穩地把輪椅男人送出車外。「BOSS,兄弟們的休息場所、晚餐我都已準備好了,是不是請BOSS先用餐……」
「我不急。錫虎,你安排一下,讓士兵分兩組輪流休息用餐。」
「是!」
「去審訊室。」
上校軍官引領著輪椅男人來到審訊室,楊文豐被戴著頭套押了進來,輪椅男人對上校軍官說:「叫你的人遠離審訊室,不聽勸誡者,格殺勿論!」
「屬下知道了。等會我給您送碗燕窩蓮子羹來。」
「嗯,你先下去吧。」
當頭套被拿開后,楊文豐慢慢睜開眼適應室內的強光,「坐下吧……」輪椅男人向楊文豐示意。楊文豐當即坐下,因為他知道這既不是提供美味佳肴的餐廳,也不是輪椅男人的座上客,既然不是客人他就無需拘束。「沒什麼不適的吧?」輪椅男人笑著問。
「你說呢?」楊文豐反問,「做了別人的階下囚的滋味不能說好吧?」
「你心有不甘?」
「你錯了!我不會對過去的事耿耿於懷放在心上,我倒是想靜下心來等著將至的風暴。」
「好!有氣魄、有豪氣!你我要不是敵對的雙方,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做個交易怎樣?做我的雙面諜……」
「有一點你非常清楚,你既然是DTA的人,我們之間根本不會有交易可談!」
「你拒絕?拒絕的後果你是非常清楚的……」
……
「BOSS和你交易已是天上掉下的福氣,你拽什麼拽?!」早已蠢蠢欲動的周錫虎一拳又一拳擊打在楊文豐身上,「你的身份?你的目的?島上的上線是誰?回答我!告訴我!!」楊文豐一聲不吭。
「你的意志很堅強,不過,這只是風暴的前奏,現在妥協還來得及。」輪椅男人獰笑著,「無論意志多堅強的人,他都不可能挑戰自己的生理極限。看清現實吧!」
……
「綁起來!把他綁起來!!!」迫不及待的周錫虎把楊文豐牢牢地綁在十字木樁上,「去把我的工具拿來!」
周錫虎喜形於色的大叫:「我去拿!」過了一會,一個底四角有輪的儀器被周錫虎推了進來,周錫虎從儀器上拿起兩根帶線鐵箍銬在楊文豐的手腕上,「從來沒有人在BOSS的電擊下熬過一分鐘,希望你例外!」
輪椅男人說:「人類的文明是從閃電開始的,閃電引起了森林大火,類人猿聞到動物燒焦屍體的香味,隨即嘗試著吃了一塊,這一嘗試使得類人猿懂得從閃電下取引火種,從此人類開始統治地球。據說計算閃電劃破天際的一次強大耀目的能量,等同於全世界的核能電站一年的發電量。這是多麼的神奇啊……於是我自製了這台儀器,它能源源不斷的提供高達100萬伏的電荷,被電擊過的滋味你很清楚,可那隻不過只有區區的10萬伏而已,不和我合作的話,就嘗嘗我的終極刑具吧……!」輪椅男人打開旋鈕,楊文豐被強烈的電流電擊著,萬般的痛苦只有用一聲聲慘叫來宣洩,「你是不是國安局的人?那人臨死前對你說了什麼?完成這次任務后的接頭地點在哪裡?」任他怎麼折磨,可沒得到任何回答。「美國德州的死刑犯都是被電椅電死的,可有一次一個死刑犯被電擊超過十分鐘才告死亡,輿論大嘩,紛紛譴責電刑不人道,德州政府迫於民意壓力廢除了電刑,那個死刑犯熬過了十分鐘,你能嗎?」當輪椅男人慢慢把旋鈕打到高位時,他依舊什麼答案都沒得到。
當頭淋下的一桶冷水讓楊文豐清醒過來,「告訴我你還能撐多久?」楊文豐睜開眼看著輪椅男人,艱難地吐出一句:「無論我撐多久,我既不會說自己是個可憐人;也不會妥協說救救我。呵呵……哈哈哈……」
「你還不知道我是誰是不是?熟知我的人稱我是來自冥府的Hades(註釋:古希臘神話里哈迪斯是宙斯和波塞冬的哥哥,在戰勝父親克洛斯后,負責掌管下界冥土,成為冥王。),你不走天堂路,偏進地獄門,你會如願的!你……會……的……」突然,輪椅男人一張臉痛苦的扭曲著,「葯、葯、葯……」
周錫虎拿起頭套罩在楊文豐頭上,然後熟練地從輪椅男人哪裡找到藥瓶,給輪椅男人餵了藥片,「腿、腿痛!」輪椅男人氣喘著說。
「BOOS,腿疾發作了?」輪椅男人點點頭,「風暴又要來了……」
「BOOS,您先去休息,這個赤匪由我來刑訊。」
「他在我電刑下不肯招供,你更不會讓他開口的。他既然這麼硬氣,肯定來頭不小,留著他還有用處。」
「那就這麼便宜他?」
「這只是個開始,只要他一天不招供,我就讓他嘗盡所有的酷刑!」
「BOOS,我看您累了,您還是先去休息吧。」
「今晚休整后,明早我們就趕回總部,叫士兵們今晚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他!」
「那今晚就有我留守吧。」
「不用了。」輪椅男人擺擺手,「這島上沒有比基地防衛的更嚴密的了。」
「你們都給我聽好!今晚不許走神,好好值守。」周錫虎對部下下令,「BOOS,我先送你去休息。」
「嗯……」
也不知是疲憊,亦或對基地的安保有絕對的信心而喪失了應有的警惕,刑訊室的士兵都無精打採的閉著眼小憩,對一股淡淡的白煙從中央空調入風口裡飄進刑訊室毫無察覺,約過了一分鐘,空調風罩被人打開了,跳下一個勻稱身材的女人,女人摘下防毒面具,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士兵,隨即被綁在木樁的人犯吸引住了,她從隨身小包里拿出一次性注射器,把一種不明液體注射進楊文豐體內,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秀髮,喃喃自語道:「我這個好奇的秉性該改一改了,偏偏讓我看見那個大魔頭……會長怎麼了?當我告訴他大魔頭押著個人,嚴令非得把人給救出來。哎,真是辛苦……」女人泄憤地向不省人事的士兵們踢了幾腳,「你們這些狼孫狐仔,讓本小姐蜷縮在狹小的通道里這麼長時間,真是該死!」她又被那個電刑儀器吸引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很是同情地看了楊文豐一眼,「大魔頭就是大魔頭,竟然用這麼恐怖的刑具……你……到底是誰呢?沒在大魔頭酷刑下屈服真是不可思議!」
女人被擺在桌上的一堆東西吸引住了,她拿起一個鋼牌項鏈,陽刻的雄鷹搏擊長空中凸顯其孤傲般洒脫,她又拿起CD-5軍刀,試著做了幾個劈刺的動作,「用這麼霸道的武器,真是個臂力過人的角色!」女人天生的好奇心迫切地讓她想看看面罩下的男人究竟什麼樣子,當她準備用刀挑開面罩時,就聽見楊文豐輕聲哼了一聲,女人一笑,「用過解藥,也該醒醒了。」動手的那一刻,門外傳來哨位換崗的交接聲,她臉色一變,急忙用刀把綁在楊文豐手腳上的繩子割斷,然後把刀放回桌上,但卻把項鏈留了下來。關掉刑訊室的燈后,她對著神志不清的楊文豐說:「祝你好運!」說完,打開自己的小手電筒鑽進了空調通風管道里……
四個士兵一進入刑訊室,大嚷道:「換崗了!換崗了!居然還敢關燈,你們當這是和檳榔西施在套房裡做俯卧撐嗎?」
……
「氣氛不對呵,是不是出事了?」
「哎呀,誰***橫在路上,差點讓老子跌一跤……是、是四眼仔李子蛟!!」
「這躺著的是、是葫蘆仔馬坤喜!!」
「那、那諜匪是不是逃走了?」
「別慌,諜匪只是一個人,兄弟們只要齊心,捉住了他才好向BOSS交代,否則想想BOSS嚴苛的懲罰吧!」
「頭兒,知道啦!別嚇唬兄弟們分了心。」
士兵們以交替掩護的隊形小心地搜索著……「諜匪在這裡!」一個士兵興奮地叫起來,士兵們即刻把楊文豐圍了起來,「還好,諜匪的體力還沒恢復過來,他此刻成了強弩之末。」
「你們看,沒了尖牙利爪,再凶暴的猛獸此刻也是一隻奄奄一息的小病貓。」
「嚴肅點,搜搜他!」
「……他沒武器。」
「被折磨成這樣還能空手制服四個兄弟,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楊文豐突然睜開眼,嘴角微微上翹,像是用言語譏誚著什麼。「看什麼看?!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惹毛了我,挖了你的賊眼!」楊文豐淡淡一笑著說:「我只是想替你們糾正一下,倒的下四位不是我下的手,你們看……我手腳上的繩索是被割斷的。」
「頭兒,繩索果然是被用利刃割斷的!」
「你、你、你是說這屋裡除了你,還有別人?」四個士兵神情緊張地端著槍借著手電筒四處張望,趁著士兵分神之際,楊文豐輕而易舉地打到了四個士兵,門外的兩名崗哨被裡面的打鬥聲驚動了,當他們稀里糊塗地進來查看,便被楊文豐放到在地。
楊文豐把自己物品放進重新放進背包里,稍事休息了一下,在倒下的士兵那裡胡亂找了點零食補充了一下體力,然後拿著自己的背包,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