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爭議
「開始吧！」
羅睺的聲音落入到了鴻鈞耳中，令後者一時詫異無比，不過鴻鈞對此也樂見其成，連問也沒有問，只是後退數步后驅使造化玉碟盤旋於頭頂，將自己護在其中。
羅睺又看了厄屬依言，旋即後退數步，立滅世磨於頂上，借毀滅真意護持己身。
「上下分天地，洪荒有真意，真意真意，絕非爭議爭議。洪荒鴻鈞非真靈，所出真言非真言，所意之意非真意，既無真意，所以爭議。
「洪荒羅睺只聖賢，所言所行不代天，即使言行不曾妄，依舊不真只聖賢。
鴻鈞羅睺久未露面，這一出聲立馬就引起了所有洪荒生靈的注意，原本那些還在尋覓果位之聲的洪荒生靈得聽鴻鈞羅睺之聲，立馬就停住了腳步，抬頭看向不周山山巔。
此時此刻，即便只是洪荒穢俗生靈，似乎也都生出了某種奇異感應，好像有什麼改天換地的大事即將要發生。
這種感知令所有洪荒生靈都心中惶恐，大驚之下，連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俯首叩拜。
本在參悟教化真意的厄屬忽地驚醒，頭頂上好似千山萬重，壓得他整個身體都不能有絲毫動彈。
厄屬不明所以，卻從這種壓迫之中感知到了一種無法抵抗的偉力，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意志正在凝視著他。
這股意志充滿威嚴，卻又熟悉無比，似乎審視，又似乎在打量，似在責備，又似有關切愛惜。
在這股意志的注視下，厄屬竟是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只是獃獃地矗立在那裡。
不止是厄屬感知到了這股意志，其他的洪荒生靈亦是如此，在這股意志的注視和震懾下，整個洪荒一時安靜，再無任何一絲聲音。
不周山巔，鴻鈞羅睺忽地一動，緊隨其後兩道聲音相繼而出。
「三才不當是龍鳳麒麟，所以三才出世洪荒亂象，龍鳳麒麟當為亂象之首。
「兩儀本不該是東西，所以兩儀加身是為亂象之始，厄屬確實為亂象之源。
「洪荒有靈，當能自體，天地有智，當能自查，自查自體，方知洪荒亂象之本——一切源頭盡歸厄屬兩儀。」
絕對的安靜之下，鴻鈞羅睺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待到聽清二者言語，一眾不周山生靈和龍鳳麒麟皆是心驚肉跳。
「真意不當有爭議，今我洪荒鴻鈞消去三才，除卻亂象之首，洪荒天地有靈，望鑒之。」
「兩儀本不是東西，今我洪荒羅睺消去兩儀，除卻亂象之源，洪荒天地有令，望鑒之。」
厄屬額間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整個身體也因為恐慌和害怕而在不斷顫抖，他的血液在這一刻變得灼熱無比，燙的他整個身子都開始泛起了不正常的紅。
厄屬終於明白了鴻鈞羅睺對他的算計，可強烈的恐慌卻讓他整個腦子都空蕩蕩的，根本就想不出任何應對的辦法。
就在他心生絕望之時，那股原本凝視著他的意志忽然失去了所有威嚴，化為了一股和煦微風從他額間拂過。
一絲清明驅散了因恐懼而帶來的無措，使得他的腦子開始逐漸恢復理智。
厄屬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雙手緊握，頓時造化瓶和破滅鞭便出現在了手中，而手中有了握持，再不像先前那般空鬧，他心中的不安和無助也得到了極大緩解，整個身體也逐漸停止了顫抖。
略作思索后，厄屬開口：「鴻鈞羅睺非真靈，又豈知兩儀不是東西？」
鴻鈞答曰：「兩儀東西，所以洪荒生亂象三才，導致天地不穩。」
「天地不穩是為大變契機，洪荒生變，萬物有靈，靈慧滋生，才有繁榮天地。」
「萬物有靈，其中山水，山水生智，其形動移。有動有靜、有生有死方為天地之正，無靜無死，則洪荒不利。」
厄屬同鴻鈞不斷爭辯，互相抓住對方言語之中的疏漏，以此來為自己進行佐證。
鴻鈞羅睺定兩儀東西，所以三才龍鳳麒麟，歸根到底這一切都是鴻鈞羅睺所為，可如今厄屬才是兩儀，所以有關於兩儀的一切便都落到了厄屬頭上，其中也包括了鴻鈞羅睺曾經犯下的罪責。
厄屬不是沒有想過將這一切真相都公之於眾，可冥冥之中卻有一種力量在對他進行阻攔，讓他每每生出這種想法時都口不能言。
他分不清這種力量究竟源於何處，或許是鴻鈞羅睺，亦或者是先前那道凝視他的神秘意志。
厄屬直覺應該是後者，可正是如此，他心頭疑惑更甚了。
那股意志雖威嚴卻又熟悉親切，雖凝視打量卻毫無任何一絲惡意，厄屬還從其中感受到了親切。
他因恐懼而渾噩時，那股意志還驅來清風為他恢復理智，有此舉動，顯然那股意志對他是抱有善意的，可為何又要阻攔他將一切真相宣出。
無法說，便是不能說，說之無益有禍，厄屬腦中千迴百轉，很快便明白了其中深意。
羅睺曾言，聞道真和瑩道真皆是洪荒異數，而鴻鈞羅睺雖非異數，可終究由異數而分化，即便已是洪荒生靈，再非異數，卻足以稱之為變數。
而此刻他厄屬與鴻鈞羅睺對立，便足可見他也是洪荒異數，異數對異數，所以即便是那股意志也難以插手其中進行干預，只能由他和鴻鈞羅睺進行不斷對峙。
之所以阻攔他將真相公之於眾，便是因為大勢在於鴻鈞和羅睺，即便他將真相講出也無濟於事。
換而言之，就是那股意志已經預知到了他與鴻鈞羅睺對峙的結果——他厄屬終究落敗。
阻攔他將真相公之於眾便是讓厄屬莫爭一時長短，要為以後進行打算。
厄屬在這片刻之間想了很多，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些猜想是否正確，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將一切朝著最壞的局面進行打算。
想到這裡，厄屬又作開口：
「洪荒鴻鈞非真靈，所出真言非真言，所意之意非真意，既無真意，所以爭議。
「洪荒羅睺只聖賢，所言所行不代天，即使言行不曾妄，依舊不真只聖賢。」
厄屬引用鴻鈞羅睺先前所出之語，而後看向洪荒大地，「既然爭議，何不爭議？兩儀是否東西，三才是否亂象，交由洪荒生靈共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