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對不起爺爺，是我騙了你。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把我媽給我買畫的錢借給了朋友，然後她就人間蒸發了。那筆錢數目不小，我怕說了會挨罵，就瞞著父母買了副假的……」

夏雨哭得一抽一抽的，金豆子不要錢似的掉，如花似玉的姑娘哭成了淚人兒，任誰看著都忍不住心生憐憫。

夏太太臉上全是心疼，拿著紙巾給閨女擦眼淚，「哎呀你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呢，早告訴你不要跟那些窮鬼交朋友，一天到晚不是管你借錢就坑你錢，搞不好還要反咬你一口。」

「……」這指桑罵槐的說誰呢？

宣墨剛剛壓下去的那點火又拱了上來，但沒輪到她開口，秦母就先出聲了，「行了，今日老爺子壽誕，哭哭啼啼號喪似的給誰添堵呢。」

不愧是秦錚她媽，這冷冰冰的勸人的方式可真別緻。

不過她怎麼好像在秦母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類似快慰的情緒呢？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宣墨可以肯定，那不是她的錯覺。

她忽然覺得這家人挺有意思，也挺可怕的，都屬於那種面冷心冷虛偽陰險的類型。

秦錚他媽是，他外公是，他本人更是，也就秦老爺子看著還挺正常的，除了那個還沒見過面的秦父……

劇本里好像說他是肝癌晚期，那估計這次肯定見不上了。

結果下一秒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只見來人一身西裝革履，身形高大，雖然蒼白消瘦一臉病氣，但仍舊可以看出年輕時一定是個美男子。

只不過跟秦錚的那種冷峻完全不同，屬於那種溫潤儒雅的俊美，一看就是個溫柔的男人，估計這些年肯定沒少被秦母那個冷美人欺負。

不曾想下一秒卻畫風大變，冷美人瞬間變身暖賢妻，那張自打見面就板的跟冰塊似的冷臉都笑出了褶子。

連聲音都柔得恨不能滴出水來，「志剛，不是讓你休息么，怎麼出來啦？」

然而秦父卻眼角餘光都沒甩她一個，冰著面孔直接越過她走到秦老爺子跟前，只幾步路就喘息沉重，看得出十分虛弱，但還是恭恭敬敬的道：「父親，我在外面聽到這裡吵鬧，不知發生了何事？」

「……」這秦父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么，怎麼說話文縐縐的。

老爺子看他幾秒，道：「一點小事，已解決了，你身子不好，無需操心。」

「……」得，爺倆一塊穿過來的。

「那就好，宴席已經擺好了，父親和岳父請移步正廳吧。」

這回沒等秦老爺子開口，那個倔脾氣的喬老頭到先點頭了，「好好，我跟你父親這就過去，你趕緊回去歇著吧。」

秦父，「好，那我就先失陪了。」

秦母，「我送你回房。」

宣墨，「……」這就走了？

合著拖著病體特意跑一趟就是為了通知一聲飯好了？

這家人怎麼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

正廳里只擺了一桌席，應該是專門為家裡親戚設的。

落座之前，秦錚詢問秦老爺子是否要去前面接受賓客拜壽，老爺子一口回絕了。

這時秦母去而復返，臉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冰冷氣質，但眼眶有點發紅，整個人情緒低落得就像剛參加完葬禮。

喬老爺子似乎也覺得她的樣子不妥，皺著眉毛道：「人還沒死呢，別哭喪著臉。」

「……」這安慰的方式，不愧是父女。

秦老爺子聽了頓時臉色一沉，剛拿起的筷子啪地拍在桌面上，「姓喬的你會不會說人話？」

對方不甘示弱，「不是人話你能聽得懂？」

說完似是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自己閨女一眼，起身氣哄哄的跟秦錚一起出去了。

於是飯桌上的氣氛一時變得有點滑稽。

一圈女眷，只有秦老爺子坐在中間，看上去就像紅樓里的賈母。

只不過紅樓里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眼前卻是沉悶壓抑鴉雀無聲。

好好的生日宴搞得活像追悼會現場。

這飯叫人怎麼吃？

可是她早晨吃的那點東西早消化完了，剛剛看夏雨演哭戲的時候五臟廟就開始鬧騰了，此時看著滿桌美味佳肴……鬧騰得更歡了。

恰好這時一個女傭端著餐盤進來了，「少奶奶，這是老爺子的長壽麵。」

宣墨對這個新稱呼還沒適應，見桌上的人都看著自己，才反應過來，立馬起身從餐盤裡端起面，乖巧地放在老爺子面前，笑嘻嘻地道：「爺爺，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被她這麼一哄，老爺子臉上終於露出點笑容，「還是墨墨最貼心。」

宣墨被誇得有些心虛，心道你要知道我也是個贗品就不會這麼說了。

老爺子重新拿起筷子，對其他人道：「大家都吃吧，吃完都該幹嘛幹嘛去。」

「……」語氣跟打發要飯的差不多。

眾人臉上皆現出一絲尷尬，夏雨母女尤為明顯。

宣墨其實挺佩服這倆人的，事情都到這份兒上了居然還能厚著臉皮留下來，換別人早識趣的自動消失了。

許是覺得這樣的氣氛里吃飯可能會被噎死，不知是誰先起了頭，眾人開始一個接一個的給老爺子念拜壽詞，於是氣氛終於一點點的活絡起來。

這具身體飯量不大，宣墨沒吃幾口就覺得飽了，她就在旁邊安靜坐著，一邊時不時給老爺子夾點菜，一邊用左手指尖一下一下點著手包，考慮著下一步計劃還要不要進行。

夏雨今天已經挺慘了，秦錚那個懂八國語言的翻譯機器又一去不復返，而放眼桌上，皆是一群雍容華貴的草包，她總不能自格唱獨角戲……

就在她決定要不就算了的時候，一道清脆高亢的嗓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老爺子，我來晚了。」

接著便見一道紅色身影旋風般走了進來，接著雙手抱拳，嗓音洪亮的道：

「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嘿，這祝詞可真接地氣。

再一抬眼，發現人家穿的更接地氣，大夏天兒的居然穿著一身火紅的古典旗袍，看著都熱。

老爺子被逗得哈哈大笑，指著自己左手邊的空位，「晴丫頭，坐下說話，你哥哥呢，沒一起來？」

「來了，在前面跟錚哥說話呢，說一會兒就過來給您老人家拜壽。」來人也不客氣，邊說邊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挑眉看了眼對面的夏雨，道：「呦，夏小姐也在啊，聽說你給爺爺送了一幅名畫，拿出來讓我也開開眼界？」

宣墨，「……」

似乎又來個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