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老牛吃嫩草
宣墨睡到第二天早上十點才徹底睜開眼睛,她雙目獃獃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感覺自己彷彿剛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
渾身每個骨縫關節都泛著酸疼,這熟悉的痛感清楚地告訴她昨晚發生過什麼。
可是過程,卻跟上次一樣,該死的怎麼也想不起來。
記憶只停留在莫子謙給她打針的那一刻,然後她就很「壯烈」的暈死過去了。
中間她迷迷糊糊的好像醒了一次,感覺有人給她喂水,還將她抱了起來,那人的氣息很熟悉,聞著像是秦錚身上的草木香氣。
再後來……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她當時還以為全是做夢。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是為什麼?
他不是應該很排斥與她接觸嗎?
難道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還會對她一條昏迷不醒的死魚情不自禁?
那這個男主就不是普通的渣了,而是渣中之王。
可是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通過這兩天的接觸,她覺得秦錚就是個由禁慾分子堆積而成的冰冷活動體,想讓他情不自禁,那就等於一個下肢癱瘓的人想要攻克珠穆朗瑪峰,過不了山腳就得被凍死。
當然下藥什麼的除外……
宣墨來來去去想了好幾遍,最後注意力停留在莫子謙最後那句話上:就當為了中午的事贖罪,哥哥再勉為其難幫你一把。
幫她一把……
難道是莫子謙給她打個那針有問題?
那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莫子謙因為在老爺子面前替秦錚和夏雨打掩護對她心存愧疚,然後就自以為是地充當神助攻,逼著秦錚為了救被藥性控制的名義上的妻子不得不「英勇就義」啊不,「捨身取義」?
腦補完標準的言情狗血戲碼,宣墨生無可戀的將腦袋埋進枕頭,無聲哀嚎了十秒,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跟男主睡了。
而且還是道德綁架式的睡法。
這讓她接下來怎麼面對秦錚?
一邊喊著要離婚,一邊給自己喂椿葯勾引人的絕代雙標么。
想到秦錚為了解救她不情不願的自我犧牲,她就羞愧得無地自容,只想世界就此毀滅,了卻殘生,從這個詭異又變態的劇本世界里原地消失。
可是她在床上磨蹭了一個多小時,世界依然完好,唯一的變化就是太陽越爬越高,已經曬到屁股了。
她慢吞吞地爬起來,慢吞吞地洗漱完,眼瞅著時間已經快到下午一點,正打算趁老爺子午睡不告而別,房門就被敲響了。
「少奶奶,您醒了嗎?」
她下意識應了句,「啊,醒了。」
老太爺說如果您醒了,就叫您過去吃午飯。」
「……好,我馬上就來。」這個時間居然還沒吃午飯?
看來不告而別是不可能了。
一覺睡到下午,她這個少奶奶可以上頭條了。
還有秦錚那個時刻頂著「上墳臉」的媽和那兩個草包舅媽,這次也都有理由對她嘲諷龜毛了。
嘖,真是想想就覺得鬱悶。
再瞧一眼躺在手包里的股份贈與書……更他媽鬱悶了。
因為這東西她不能要。
昨天是因為有律師在,她不好拂了老爺子的面子。
雖然她現在很缺錢,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一邊想著跟人家的孫子離婚,一邊還糊弄老人家的股權,這種缺德事她做不出來。
最重要的是,她一旦接受了這些股份,就成了秦氏的股東,只怕永遠都要跟劇情人物糾纏不清了,那還怎麼去實現她光輝燦爛的自由人生?
可是要將到手的金山推出去,還真是有點捨不得。
一臉官司的推開門,然後眼中的糾結瞬間化作了一片茫然。
她站在廊下跟面前的三條甬路生死對峙十幾秒,就在一臉悲憤的考慮是給秦錚打電話還是抓鬮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宣墨立刻化悲憤為微笑,忍著身上的酸疼優雅轉過身,看清來人的時候笑容卻微微凝住。
竟然是喬繼明。
笑意只僵了一瞬,便舒展開,待人走到跟前,她先開口,「真巧啊,你也去飯廳么,那就一起吧。」
「我是特意過來找你的。」
「……」找她幹什麼?她現在還沒離婚呢。
喬繼明在她跟前站定,年輕的臉上透著一絲緊張,「已經等了你三個小時。」
「……」完了,這是要提前表白示愛的節奏?
宣墨臉上笑容不變,語氣卻很疏離,「有事?」
「聽說……」喬繼明窘迫地抿了抿唇,「你要跟表哥離婚?」
「……」
她皺眉看了眼前的大男孩幾秒,笑了笑,「你聽誰造的謠?」
「……表哥親口說的。」
「……」不是怕老爺子知道么,自己到先宣傳上了。
「這樣啊。」她唇畔掛著溫和的笑,目光卻清清涼涼的,「原來是你表哥在造謠,他可真是調皮。」
「……」喬繼明表情僵得有點一言難盡,想象了一下「調皮」兩個字和秦錚的那張冰塊臉,頓覺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宣墨眨了眨眼,朝對方露出一個類似幼兒園阿姨般和藹和親的微笑,「好了小朋友,謠已經辟完了,咱們現在去吃飯吧。」
「……好。」一臉玄幻的喬繼明掩去眼中的失落,邁步走向中間的那條甬路。
距離不遠,卻拐了好幾個彎,宣墨看著一路上迷宮一般的園林風格,嚴重懷疑這座老宅的設計者名叫「黃老邪」。
別說她一個路痴,就是慣偷進來估計都摸不出去。
五分鐘后,終於到了正廳,跟她料想的一樣,除了昨天午後就已經帶著兩個兒子飛回東南亞的喬老爺子和閉門養病的秦父,所有人都已經落座,只有兩張椅子空著。
這一刻她突然有點感謝喬繼明。
畢竟讓一桌子長輩等吃飯這種事挺讓人尷尬的,有他作伴,多少能替她緩解一點,而且他是喬家人,秦母那幾個就算想挑刺兒也不能專挑她的。
「抱歉,我來晚了,耽誤大家用餐了。」這種時候任何理由都是借口,她索性懶得去編,只沒什麼誠意的表示了一下歉意,結果一抬眼剛好對上秦錚漆黑清冷的雙眸。
「……」他怎麼還在這兒?
宣墨頓時覺得臉頰火辣辣,作為一個心理年齡奔四的「老母牛」,實在無法坦然面對這棵昨晚剛被自己啃過的「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