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淡淡的憂傷

第241章 淡淡的憂傷

疝氣!聶國政想起老家的一個玩伴,也得過這種病。

他記得疝氣發作起來,玩伴當時的癥狀是:臉色蒼白,死命捂住下體帶著哭腔嘰哩哇啦亂喊一氣,那蛋蛋疼得尿不出來不說,玩伴的額頭上也是忽忽地直冒冷汗。

當家人火氣火燎地把他送去村衛生所后,這娃既沒有打針吃藥,也沒住院吊水的,只過了個把小時的工夫,人就跟沒事一樣回來了,然後,小夥伴們繼續接著愉快地玩耍。

玩伴的父母說,村衛生所的醫生告訴他們:這病叫「疝氣」,來去一陣風,治不治關係不大,等成年結婚了,它自然會好的。

也甭管這醫生是不是半路出家的赤腳醫生,抑或是獸醫,但是從那次確症過後,玩伴的蛋,就再也沒聽說疼過了。

肖冬曉拿蛋撞擊木馬,只要蛋黃沒流出來,應該也不算上是什麼大事,說不定和小時候的玩伴一樣,緩它個把小時,蛋疼的癥狀就會自動消失了。

細想之下,聶國政覺得拿疝氣當作「擋箭牌」,是最合適不過的理由了。

幾個人小心翼翼攙扶著肖冬曉回到二班宿舍。

聶國政不等班長開口,主動道出了超時的兩個原因:一是大號換廁所,二是肖冬曉突發疝氣。

「什麼?疝氣!我還以為他拉肚子,把大腸一不小心給拉出來了。」對肖冬曉愛裝的毛病,梁荊宜是深惡痛絕。

他調侃「一不小心把大腸給拉出來了」,也是惹得宿舍里一陣鬨笑。至於疝氣是個什麼病,他還真不知道。

「班長,你別拿我玩笑了,你看我頭上的汗。」捂著下體的肖冬曉少了平日里的那種嘻嘻哈哈。

他是真疼啊!胯下又不是兩個鐵蛋,「以卵擊石」能不疼嘛!

梁荊宜心中也是疑惑,明明說是肚子痛,可為何肖冬曉的雙手卻捂在兩胯之間。

「老實說是怎麼回事?」他才不相信是什麼鬼疝氣,還是天然氣的。

肖冬曉一時語塞,疝氣到底是個什麼鬼?他也一無所知。

「疝氣就是這個地方突然痛,尿都尿不出來。」聶國政麻利地把手往胯部一指,「特殊部位腫脹得厲害!」

他沒想到班長這鳥毛也不好騙,原本指望肖冬曉裝得像一點,矇混過關就行了,誰知道這瓜皮被班長三兩句就給問到原形畢露了,所以他決定出來「接鍋」,否則這齣戲演不下去不說,還不好收場啊!

「超時五分鐘,五乘以六十,三百個俯卧撐。」梁荊宜先是常規恐嚇,接著又一臉嚴肅地扭頭問,一起去上大號的曾源彪和袁水靈,「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倆說來聽聽。」

這倆人比起聶國政和肖冬曉來,似乎要好對付一些,毛教員不是留下一個「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一說嘛,今天他想採取的方法是,找准一個突破口,然後逐個擊破。

「你倆必須說實話,不然,全班都做三百個俯卧撐。」平時只管內務衛生,不管訓練和日常管理的張明黎也厲聲發出警告。

班副在新兵面前向來說話溫柔,就一個「好好先生」,難得說話這麼霸氣和富有張力。

梁荊宜心中生出一陣暖意,這是他一直所期望看到的,甚至張明黎說的那句「全班都做三百個俯卧撐」,很符合「一人生病,全班吃藥」的老處方,那句話正是他接下來想要表達的意思。

什麼叫「配合默契」,什麼叫「心有靈犀一點通」,他覺得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兩年前自己當新兵時,宗儒麟也是這麼做的,兩年後處方不變,只是換了一批病人而已。

新兵跟老鳥鬥智斗勇,自然挨抽得多,既然選擇不開口,那從側面說明二班的團結性,還是不錯的。

這也算是自己教育引導的結果,在班務會上也好,在日常生活中也罷,他把集體榮譽感掛在嘴邊上反覆強調,目的就是為了讓全班緊緊團結在一起,現在看來有效果了,他感到心裡還有幾分欣慰的。

思索了幾秒后,他把宿舍門關緊,朝張明黎使了個眼色,倆人迅速靠攏,嘀咕了兩句,然後分別又去關窗戶。

二班集體莫名奇妙,他們不知道班長和班副這麼做,究竟是想幹什麼?

這關門閉戶的,是想搞集體挨揍嗎?應該不大可能啊,集體挨揍的目標,也未免太大了點吧!

「肖冬曉。」站在門後面的梁荊逸喊了一嗓子。

這一聲的分貝不高,也就是業餘的水準,而且聽起來聲調有點怪怪的。

「到。」肖冬曉喉嚨里應了一聲,這一聲與班長的那一嗓子,也比較應景。

雖然疝氣是假的,但是他的疼痛感是確實存在的,不然答「到」聲音,也不會那麼小了。

話說那玩意是真疼啊,如果不是護著的雙手稍微用力抬著蛋,走幾步后,那種蛋要下墜的感覺,會讓他痛不欲生的。

「你過來,其他人拿小板凳坐好。」臉上帶著一絲詭笑的梁荊宜和旁邊站著的張明黎又低聲耳語了幾句。

這倆人玩什麼花樣呢?宿舍里瞬間安靜下來。

肖冬曉拖著兩條好像灌鉛的腿,龜速般走過去。

可不等他完全靠近,兩條黑影上來一把將他摞倒在地,接下來的動作就有點「辣眼睛」了。

倆人開始解人家的皮帶了,是未經當事人允許,強行使用武力的那種。

肖冬曉嘴裡喊著「非禮」,雙手也不再護胯了,他一隻手緊緊抓住張明黎的胳膊,另外一隻手,死死地拉住作訓褲,不讓其被輕易脫掉。

坐著的那些人,個個一臉驚愕的表情,他們誰也沒想到班長和班副竟然會使出脫褲子檢查,這種看上去有些「下三濫」的招數。

要知道入伍有十多天了,除了第一天洗過澡外,他們可是連內褲都沒有換過,那襠部濃濃的尿騷味,可不是鬧得玩的。

但是人家極本不在乎你們的內褲和尿騷味,人家要驗證的是你們這些人有沒有說謊,你們這些人夠不夠團結。

「你喊啦,喊破喉嚨也沒用的。哪怕是連長來了,我說在給你做身體檢查,他也不會說什麼。」梁荊宜掰開作訓褲上的那隻手,順勢一扯,草綠色的八一大褲衩子赫然出現了。

「啊!」放棄抵抗的肖冬曉閉上雙眼,絕望地發出一聲低鳴。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實力還甩他幾條街。

「班長,他是跳木馬撞......撞到下面了。」袁水靈站起來說。

此話一出,全班嘩然。

果真如此,看來自己的判斷沒有錯,他扶起正提著褲子的肖冬曉,問了一句:「還是疝氣嗎?」

這人不說話。

真相出來了,再說話就是狡辯了。

他望向聶國政,突然咧嘴笑開了:「呵呵,還尿都尿不出來,還腫脹得特別厲害。」

這人也是以低頭不語,來作為回應。

「國政啊,你肚子里不是有很多理論嘛,拿出來說教呀!」他選擇繼續追問。

「叛徒!」聶國政斜了一眼站在對面的袁水靈,扭頭問梁荊宜,「班長,袁水靈這算不算集體榮譽感不強?」

我考,這話問得有水平,一下子把人給噎住了。

你說,他不算吧,自己一天到晚強調二班是一個整體,必須團結一致;你說算吧,這不明擺著是打擊老實人的積極性嘛!處理不好,還會讓袁水靈成為全班公敵。

「袁水靈向班長報告是天經地儀的事,你們幾個坐下。」他沒有回答關於集體榮譽感的那個問題,頓了頓,他岔開話題,「肖冬曉要不我讓班副帶你去軍醫那裡?」肖冬曉搖搖頭,說蛋黃沒破,也沒明顯的腫脹,就是生疼,休息一下就好了。

這貨剛才差點被扒下大褲衩子露出丁丁,以驗明正身,說實話,一時間他的心神還沒有復原。

聶國政也沒再繼續糾纏,他知道這個問題班長想解釋清楚,還需要花點心思。

雖然他滿口《道德經》,但是也並非只是一個「紙上談兵」的趙括,就像這次他抓住了重點,問得老梁好生尷尬。

超時的懲罰,在皆大歡喜中不了了之了。

不過,出了點風頭的聶國政也沒有撈到好果子吃,新兵訓練時間還長,他總會有落在班長手裡的那一天。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戰炮歲月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戰炮歲月
上一章下一章

第241章 淡淡的憂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