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九千歲的壽誕
寒夜中的大明湖畔,軍兵們縱馬往來驅馳,已經把這一帶封堵住了,無數火把映紅了夜空。
「你們走吧,騎著我的馬!」陽西真把萬里追風棗紅馬的韁繩交給了柳星月。
「向北到了黃河,再沿著黃河往東跑上幾十里,找個船家渡河。」辛鐵丹也塞了一個酒壺給柳星月,又看著已經嚇得不輕的高憐憐說到。
「你們這樣幫著我們師兄妹,柳星月銘記在心,他日相會必當湧泉相報!」寒風中的柳星月,甚為感動。
「別說這些了,我大師兄和東廠的人來了,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我知道你們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其實也並不是為了你幫著我和金人對敵的原因。」真真說完,推了一把高憐憐,高憐憐借力就上了萬里追風。
燈火愈來愈亮,嘈雜之聲也是越來越近,很多軍兵已經向這邊涌了過來。
「快走吧,東廠的人就趕過來了,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一旁的楚流風說完,有些深意的看著柳星月。
「後會有期!」柳星月拱了拱手,萬里追風已經消失在寒夜裡。
「東廠的人要抓他們,這江山令難道還有什麼陰謀?」辛鐵丹走在前面說到,三人這時已經到了稼軒祠旁邊的茅屋。
「應該是吧,一定是有人假傳江山令,或者借江山令的號召另圖他事。這柳星月師兄妹也不一定就沒有和江山令不無牽連。」
「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我看著順眼的人,怎麼我都要幫著他們,萬里追風我都捨出去了,楚流風,你就不要在這裡胡亂猜疑人家了。」真真說完,又瞪了一眼。
進了茅屋,辛鐵丹搬出來一壇酒來,哈哈笑道:「剛剛沒有喝好,真真,我們再喝幾杯。」
只要有酒,真真就很開心,這世上確實沒有酒解決不了的事。高興要喝酒,傷心更要喝酒,喝多了,喝透徹了,想想人生就是那麼回事。
「在江南,神衣飛甲沒有尋到,莫名其妙的又出現了江山令,現在又稀里糊塗的和你到了這裡,去了京師又不知道還會怎麼樣。」陽西真放下了酒碗,有些出神的望著外面。
楚流風也只有勉強的笑著,心裡一下子又想起了永寧。
「我和你們一起去京師,那年從五台山回來,想去京師也沒成行。」辛鐵丹大口喝著酒,臉上還是洋溢著豪情萬丈。
忽然,辛鐵丹的臉色變得蒼白無力,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牆壁。楚流風也向牆上看了過去,赫然醒目的三個血紅大字「江山令」,在茅屋中昏暗的燈光下,讓人看的甚至有些心慌。
「又是江山令,真是陰魂不散了,看來明年端午節陝北風雲谷的江山會,我們是不得不去了。」陽西真滿不在乎的說到。
一陣冷風吹進了茅屋,楚流風不禁打了個冷顫,向外面看去,夜空已經下起了雪,和遠處的火把輝映著,顯得有些神秘和奇怪。
不遠處又傳來一聲冷笑,是燕無極?還是誰?
楚流風的頭有些暈,甚至有些混亂起來了。
「看來這江山令來頭甚大,什麼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寫了江山令,這人武功之高,讓人感到有些可怕了。還有柳星月也是因為這江山令才不得不走的。」辛鐵丹還是死死盯著那三個血紅大字,嘴裡喃喃念叨著。
「山雨欲來風滿樓,江山多難,我們還是到了京師再說吧。」
楚流風已經走向了風雪之中,這時的雪已經大了起來,這江湖,這天下已經開始變了嗎?
京師東廠提督府,在這個寒冷的冬日裡,卻是高朋滿座,喜氣洋洋的景象。
東廠提督,九千歲魏忠賢坐在太師椅上,滿意的看著走到面前的每一個人,臉上甚是自得。
余長空站在魏忠賢一旁,和來賓們寒暄著,卻是時不時的看向桌子上的一個少年。那少年只顧低頭喝著酒,也不和桌上的人說話。
這時,一個灰衣人面無表情走到了魏忠賢面前,余長空看到灰衣人,忙的迎了下去。
「見過九千歲!」灰衣人躬身說到,還是面無表情。
「長空帶他去後面吧。」魏忠賢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少年忽的抬起了頭看向灰衣人。
「看來我們是不虛此行啊,到了京師,先到這九千歲府里吃上一頓,說不上一會還有熱鬧看。」喬裝打扮的陽西真,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那是你大師兄,你也看熱鬧啊?」
「他都不記得我們神衣門了,來了京師十年,有了榮華富貴昆崙山早就拋在九霄雲外了。」陽西真白了一眼辛鐵丹。
楚流風這時候也注意到了那個少年。
東廠統領余長空和灰衣人正要走到後面去,外面突然傳來了吵鬧之聲,幾個黑衣人已經跑了進來。太師椅上的九千歲魏忠賢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外面什麼事?」余長空向幾個黑衣人問到。
「回統領大人,京師錦衣衛指揮使萬無水萬大人帶著人在外面,萬大人說有金人姦細混進了九千歲的壽筵。」黑衣人說完,魏忠賢和余長空臉色都是變了變。
「你先帶客人到後面去,我去看看。」余長空指了指灰衣人。
「萬無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帶人到九千歲的府里,錦衣衛和東廠井水不犯河水,都是各管一邊,我看他是閑事管的越來越多了。」余長空一邊罵到,一邊向門口走去。
魏忠賢也是臉色陰沉,早就沒了剛才那份自得和氣度神閑了。
「今天是九千歲的四十壽誕,我這來的真是不巧,昨天夜裡,就有人在錦衣衛衙門留書說會有金人姦細混進這壽誕宴席。」京師錦衣衛指揮使萬無水已經走了進來,在魏忠賢面前躬身施禮道。
太師椅上的魏忠賢一臉怒容,看都沒看萬無水一眼,拿起了旁邊的煙管吸了起來。
「萬大人!你拿我們東廠的人當是吃閑飯的嗎?有金人姦細混進來,我們還不知道嗎?」余長空也是一臉怒氣。
「金人的使者到了京師幾日了,到現在皇上還沒召見他們,這幾日來有幾個陌生人一直和金人使者在往來,我們也在跟蹤著他們,這不剛剛有一個人就進了九千歲的府上,我們為了九千歲的安危,只好闖了進來。」萬無水說完,魏忠賢陰著臉哼了一聲。
余長空卻是轉身看了一眼那少年說到:「如果有姦細在這裡,就是那個少年無疑。」
陽西真和楚流風遠遠地聽到,都是大吃一驚。
錦衣衛指揮使萬無水和東廠統領余長空已經走到了那少年面前。
「你的請柬呢?」
「九千歲四十壽筵,來的都是客,你這樣問起來,好像我是個犯人。」少年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說到。
萬無水也正要問少年話,余長空已經驟然發難,一掌拍向了坐在那裡的少年。
桌上酒菜灑滿一地,同桌的客人們也都嚇得在地上翻滾著,少年卻是不見了蹤影。余長空這時已經縱身躍起,向外面追去。
萬無水也跟著到了外面,忽然間看到提督府後面火光衝天而起,伴隨著哭喊之聲傳了過來。
「快分人去後面救火,保護好九千歲。」余長空喊著,人已經到了一座殿宇之上,向一個黑影擊去。
瞬間,二人已經打在了一處,掌風震得瓦片飛落而下,打傷了十幾個軍兵。
下面的萬無水看到少年的招式,臉上泛起了驚奇之色。
幾十招過後,還是少年功力稍遜,哼了一聲掉了下來,軍兵們吶喊著上去捉拿那少年,萬無水也正待上前點了那少年穴道。
只看到一個人接住了那少年,又是躍上了旁邊的屋脊。
「真真!怎麼又是你,你就別來搗亂了,師妹!」東廠統領余長空站在對面的殿宇之上,有些無奈。
「他根本就不是姦細,姦細被你們的人領到後面去了,余長空我告訴你,你不要過來啊。」陽西真已經抽出了寶劍,瞪視著大師兄余長空。
「余統領!這倒是有趣的很,你去捉拿姦細,你師妹卻是保護他。」萬無水在下面哈哈大笑。
軍兵們已經把手上的弓弩對準了陽西真二人,卻是不敢射出來。
這時,夜空中又傳來了高亢的鳥鳴聲音。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一隻黑色的大鳥已經俯衝下來,陽西真一拉那少年,二人已經上了大鳥背上,飛過了幾重殿宇不見了,只傳來了陽西真的聲音道:「大師兄!我把姦細帶走了,你多少也好有個交代。」
這時的余長空,已經被氣的臉上灰一陣白一陣的,不知道再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