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江湖又來風雨
張獻忠大營東去五十餘里的百里峽,就是左良玉的大軍駐地。
辛鐵丹沒有直接去見左良玉,外面那麼多傳說左良玉的事情,我何不先去探探他的底細,這樣回去和皇上也好早有對策。
天剛剛黑了下來,左良玉的帥帳就已是燈火通明,四周幾十個軍兵來回走動著,一個四十餘歲的白面將官坐在帥案後面,正在看著一些文件。
辛鐵丹心道,這人就是左良玉了,看樣子一臉驕橫之氣,就是飛揚跋扈慣了。
帥案旁邊,站著一個二十六七歲的高大青年,青年神氣完足,顯然是身懷上乘武功,卻是一身師爺打扮,這人又是誰?
這時帥帳外面一個武將急沖沖的進了帥帳躬身說到:「左帥!營中又有人染上了疾病,這病來勢洶洶,才兩天就有四五百號人得上了。」
左良玉放下了手上的筆,看皺了皺眉:「之前染病的,用了葯有沒有作用,有好些了的嗎。」
「軍營的大夫們換著用了三四種葯了,都是沒有作用,反而是越來越重了,我現在已經把患病的都轉到山後面的洞穴裡面去了,怕再傳染其他兵士,這樣下去,我的人馬都要考慮到搬出營地了。」武將很是焦躁。
左良玉站起身來,在大帳內走動了一下,又坐回到了帥位上,看向那高大青年說到:「空雲!你去年到了山西,那邊的軍中和百姓所得的病症和我們軍中的一樣嗎?」
「昨天我去了王副將營中了,我們的人和山西那邊的癥狀是一摸一樣,都先是渾身瘙癢,胳膊和腿上起些大包,有的還慢慢化膿,到最後都是鼻口出血而死。山西那邊也是死了幾百人,後來把人都隔離開了,就再也沒有發生了。」
「今晚就把你的三千人馬遷出大營,離大營十里找個背風的地方駐紮。」
左良玉吩咐完,王副將躬身行禮后出了帥帳,叫做空雲的高大青年已經跟了過去:「我再去看看。」
王副將一臉喜色:「南師爺去了,兄弟們會安心很多的。」
辛鐵丹遠遠的跟在二人後面,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王副將的營寨。
這時營寨門口十幾個軍兵舉著火把跑過來喊到:「將軍不好了,剛剛在軍營裡面發現兩個穿著我們衣服的陌生人,殺了我們幾個兄弟跑掉了。」
「是什麼樣的人,看到往哪裡去了嗎?」王副將已經抽出了兵刃。
軍兵們紛紛用手指著辛鐵丹藏身之處的方向。
南空雲轉過身來看了一會。
忽的手上發出兩道光芒打了過來。
辛鐵丹大驚,以為南空雲發現了他,看到兩道像似暗器的東西卻是飛向了旁邊的山崖,黑暗中果然有兩個人隱身在那裡。
果然是一流高手,江湖上怎麼沒有聽說南空雲這個人呢。
暗中的兩個人已經打落了射過來的飛箭,南空雲也奔了過去,和兩個人交上了手。
二人竟是不弱,以南空雲的功力,幾十招過去了,還沒有擒下。
幾十個軍兵大聲呼喊著,王副將手上也舉著大刀,瞪著眼睛看著和南空雲打鬥的二人。
辛鐵丹正要現身出來去幫南空雲,這時身後的營寨忽然火光四起,一些身上著了火的軍兵從營帳中,喊叫著慌亂的跑了出來。
王副將大驚失色,急忙轉身向營寨跑去,那幾十個軍兵也跟了過去。
王副將剛剛跑開,南空雲輕叫了一聲,摸了一下左臂,趁這功夫,那兩個人脫身而出,向辛鐵丹這邊跑了過來。
二人已經到了身前,辛鐵丹也出手了。
跑在前面的人,迫不及防被辛鐵丹擊到,哼了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後面的人功力也較前面的高出一些,受了辛鐵丹一掌,仍是如飛而去。
南空雲看了看地上的人,盯著辛鐵丹有些驚訝:「你是何人。」
辛鐵丹掏出來東廠的腰牌,遞給了南空云:「京師東廠統領辛鐵丹。」
「辛大人來了軍營,也不去見左帥,卻在這裡幫了我的忙,南空雲謝過了。」
南空雲連忙俯下身來拜道。
「我是恰好路過這裡,看來暗處還有人,不止這兩個人啊。」
「好在辛統領抓到了一個,暗中傷我的那人看來也是走掉了,我們暫且這個人帶回左帥那裡審問一下再說。」
左良玉中軍大帳,辛鐵丹坐下來喝了口茶,和左良玉寒暄著。
「辛統領抓到的這個人,已經自盡了,我在他身上翻了一遍,只看到一個木牌。」
南空雲走了進來,遞過一個木牌到左良玉手上。
左良玉看了看,又交給了辛鐵丹。
辛鐵丹接過木牌,上面赫然三個紅字「土行教」。
辛鐵丹面色驟變說到:「左帥,這土行教是這幾年來,非常神秘的一個幫會,去年山西軍中的流傳疾病,後來也是看到了這樣的腰牌遺落,當時錦衣衛指揮使西大人剛好在軍中,他還傷在了一個土行教人手上。」
左良玉皺了皺眉。
「山西之事我也有所耳聞,難道這軍中疾病都是土行教所為,他們這麼做又是什麼目的,這土行教背後又是誰呢?」
「依我看來,土行教後面,不是關外金人,就是流寇闖賊。」
辛鐵丹不禁嘆了口氣。
在左良玉軍中住了幾日,辛鐵丹試探的和左良玉聊起張獻忠再降之事,左良玉都是極力反對。
辛鐵丹無奈之下只好離開左良玉大營,準備經由襄陽返回京師,出了大營沒多久,一匹快馬已經追了上來,卻是南空雲。
辛鐵丹在軍營中幾日,都是和左良玉在一起,私下裡和南空雲很少接觸,看到南空雲追來有些意外,心想這人和左良玉又是什麼關係,年紀輕輕身懷一流武功,又甘為左良玉的師爺。
「辛統領大人!左帥讓我調查土行教一事,我準備北去中原,剛好和大人一路,所以就追了過來,大人如不嫌棄,我就給您一路上做個下人。」
辛鐵丹哈哈大笑,一人獨行不如二人結伴,就是喝酒也能盡興了。
由百里峽穿過大巴山東去襄陽,路程差不多有八九百里,二人行了三天,已經過了陝南,到了武當山下。
官道一側漢水向東南而去,另一側武當山連綿上百里,群峰聳立,半山以上儘是紅色宮殿。
辛鐵丹忽然又是想起了楚流風,十幾年光景歷歷在目,就像昨日一樣,不禁嘆了口氣。
「不知辛大人何事嘆氣,要不我們去武當山一游,也讓大人輕鬆一下。」
辛鐵丹有些苦笑,看到南空雲,依稀間竟有楚流風當年的樣子,那年在五台山聽西海生說起的神秘灰衣老人,難道就是楚流風?
可是幾年過去了,江湖上沒有楚流風半點消息,那灰衣老人也一下子就消失了,再也沒有現身,原來寄存於心底的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又破滅了。
如果楚流風在,他多少能為這個國家出些力,很多事情可能也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想到這辛鐵丹心裡又是黯然。
這時,山道後面疾馳過來幾匹高頭大馬,瞬間就超過了辛鐵丹和南空雲,向武當山上而去。
最前面的一人,辛鐵丹看著竟然像是金清幫主完顏洪金,他來武當幹什麼?辛鐵丹有些吃驚。
「你不是說上武當山嗎,我們這就去拜山,看望一下武當掌門單思南前輩。」
二人已經調轉了馬頭,前面那幾人極快,這時已經快到了半山之處,消失在雲霧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