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若夏的消息
陳文睿是被餓醒的,睜開眼睛才發現一口氣睡到了晚上。
也是這兩天精神高度緊張,還沒有好好的睡過覺,這一覺倒是睡得挺舒坦。
還別說,到了這個時候,這處院落倒是熱鬧了不少。不僅僅有唱曲兒的聲音,還有好多的歡樂聲。陳文睿這就很滿意了,這才是青樓該有的樣子嘛。
剛剛走出房門,就看到小丫頭櫻桃背著手,在院子里遛彎呢。
「櫻桃啊,給我弄點吃的唄,餓了。」陳文睿對著小丫頭招了招手。
櫻桃皺了皺眉,真心不想搭理他,不過也知道不能將他給餓死。只不過可不用當成恩客那麼來招待,只是給陳文睿拿過來兩張胡餅。
「菜呢?」陳文睿問道。
「菜得花錢買,你有錢么?」櫻桃背著手笑眯眯的問道。
陳文睿氣結,一文錢難道英雄漢啊。在穿過來那天他就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自己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前任倒霉蛋的日子過成了這樣,死了反倒輕鬆,活著才遭罪。
「櫻桃啊,你多大了?」陳文睿咬了一口胡餅,隨口問道。
「我十歲了呀。」櫻桃倒是不在乎。
「那你看我像多大的?」陳文睿一本正經的問道。
櫻桃一愣,「你真的啥都不記得了啊?連自己多大都不記得了?」
「我逗你個小孩子玩有意思么?」陳文睿翻了個白眼。
「你應該是十五歲了吧,前些日子你跟胡家小郎君過來的時候,好像聽你們提起過。」櫻桃想了一下說道。
「現在我倒是信了你真的記不得好多事。以前說話雖然也沒個正經,但是不像現在這麼老氣橫秋的。」
「所以啊,我現在能夠堅守的只有我的清白啊。」陳文睿聳了聳肩膀。
「這是誰在唱歌啊,音色倒是挺好的,就是曲子不咋地。咋還有那麼多人歡呼呢?也太沒有欣賞水平了吧?」
櫻桃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麼看我幹啥?」陳文睿好奇的問道。
「這是小娘子在唱啊,以前的你也最是喜歡聽小娘子唱曲。」櫻桃眨了眨眼睛。
陳文睿略微有些尷尬,都在人家家裡邊混飯吃了,還說人家頭牌的不是,確實不咋地。不過他可以摸著良心說,哪怕蘇小小的唱腔很古風,現在的她也是有些聽不進去。
小櫻桃還是心善的,看到現在陳文睿是真的被揍出了毛病,反倒覺得他有些可憐,不能這麼欺負他。溜達到廚房,給陳文睿順了一跟雞腿。
陳文睿豎起了大拇指,「櫻桃,你夠意思。等過些日子我發達了,請你吃大餐。」
櫻桃翻了個白眼,「你們讀書人是不是都這樣的滿嘴空話啊?往常聽你們喝酒吹牛就噁心得不行。」
「你可別不當回事啊,我這次是要認真的活。」陳文睿笑著說道。
「等將來有機會了,我請你吃跟我手臂一邊長的帶爪子蝦。碗口大的鮑魚咱們也整上幾個,不帶糖心的咱都不吃。」
櫻桃皺了皺眉頭,「竟瞎扯,哪裡有那麼大的蝦。啥魚是圓的,還碗口大。」
「你看看,這就沒見識了吧?」陳文睿略帶一絲小得意。
「將來叔叔都不帶你看金魚,要看就看那比船還大,鼻子長在後腦勺上,沒事就噴水玩的鯨魚去。」
櫻桃直接就撇嘴了,這人的腦袋確實出了毛病,啥話都敢亂講。誰家的魚還把鼻子長到後腦勺上去啊,真是越說越沒邊。
「聽說了么?柳家的小娘子好像失足落水之後就得了夜遊症。」
「可不是么,柳家莊的人好多都在議論呢。不僅僅是夜遊症,還得了失魂證愛說胡話。白天就躺著,到了夜裡經常喊『石頭哥,好冷』。」
「柳家已經請了好多的郎中,據說現在都上長安城找關係,看看能不能請來御醫呢。」
「可憐了柳家的小娘子啊,不僅僅樣子美,還會做生意,卻遭了這樣的病。」
「今年華池縣啊,也是太亂。你看那邊坐著的不就是陳家的小郎君么,聽說現在就賴上了蘇大家。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兩個漢子在院子里溜達著走過,聊著聊著看到了陳文睿,也是一臉的鄙夷。
此時的陳文睿張著嘴,手中抓著雞腿,眼角也有淚水流了下來。
「你這人……怎麼還哭了呢?被人說兩句怎麼了?以前你也沒少被人說。」櫻桃皺眉說道。
「沒啥,剛剛眼裡被風吹進了沙子。櫻桃啊,你真好。呵呵……」
陳文睿應付了一句,然後就傻樂了起來。
對於現在的他來講,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因為他竟然聽到了若夏的消息。
「石頭哥,好冷」,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這是他聽到的若夏說的最後一句話。
如果說他今天的堅持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那麼現在他就是鬥志昂揚。自己並不是孤單的,若夏竟然也跟著穿了過來。
也是啊,自己都能穿過來,為啥若夏就不能?真好,真好啊。
他在這裡開心的想著,一邊想就一邊笑、一邊流淚,給邊上的小櫻桃看得都有些受不了了。
「小娘子,可不得了了。這人怕是真的不成了,剛剛一個勁兒的在說胡話,還有些發瘋。」這時候蘇小小從前院的大房間里走了回來,小櫻桃也趕忙過去彙報情況。
蘇小小皺了皺眉,「他說啥了?」
「嗯……,他說有跟船一樣大的魚,鼻孔長在後腦勺上。還有跟他胳膊一樣長的帶爪子蝦。我就是給了他一個雞腿嘛,吃了兩口就給他開心成了這樣,又哭又笑的,這不就是瘋了嘛。」小櫻桃趕忙說道。
蘇小小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瘋了」的陳文睿,心中也有些擔憂了。這個人確實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要是他真的瘋了以後可怎麼辦啊,還不得一直賴在家裡邊。
而且要是換成了往常,只要一看到自己就會湊過來。現在呢?自己離得這麼近他竟然能夠視而不見。難道自己還比不過他啃了一半的雞腿?
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以前她覺得陳文睿像膏藥一樣的煩人。現在陳文睿對她視而不見呢?又讓她覺得非常的氣憤。
「聽說陳家的小郎君住到了這裡,咱們的帳是不是也該清一清了?」
就在這時候,院子里響起了戲虐的聲音,也將「物我兩忘」的陳文睿給拉了回來。心裡邊嘆了口氣,債主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