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負了天下蒼生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唯有它出世一次，是它最為脆弱的時候，被雷神狠狠地打擊一次，削弱它的內勁之氣，才能重新打回地獄，易於關押。」
「這可苦了天下蒼生！」皇龍慨嘆到。
「天下蒼生負了，我不管！可就不能負了我家可兒！」墨宗灰心喪氣地說到。
墨宗這番話，皇龍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他能夠跟可兒的感情這般篤深，皇龍自然是欽佩有加。
不過，他卻置蒼生於不顧，卻有失其前任墨族族長的身份。
倘若是換一個別人，他能夠自私自利一些，沒有大我，只有小我，倒也罷了。
但他原本是數萬人寄予希望的首領……墨族族長！
皇龍心裡五味雜陳，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小友！我求你救救我家可兒吧！你若就救了我家可兒，你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墨宗放棄了原本端莊的架子，此刻變得卑微無比，一個勁兒地給皇龍作揖。
「仙長不必多禮，晚輩能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去做的，何況您們是香兒的爺爺和奶奶，我更得全力助你們度過此困難了。」皇龍安慰到。
「那就謝謝你了！此恩此情，老夫沒齒難忘！」墨宗表情悲苦地說到。
「人越老越像個孩子。」皇龍小時候聽過老年族人經常這樣念叨。那時候並不理解其深意，現如今，皇龍才明白人的確是越老越像個小孩子一樣，單純地只想到了自己，還有自己最為親近的人。
皇龍如今已經無法體會被親人疼，以及疼親人的感覺了。
如今，在這個世上，只有墨香兒是值得自己珍惜的人。但墨香兒與自己，卻一直是以兄妹的關係存在，那些男女情事，只是藏在兩人的內心之中，不用言語表達出來罷了。
不管墨香兒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愫，皇龍對墨香兒的感情卻是難以描述的。
守在墨香兒身旁，皇龍會覺得有一種家的踏實感，就如同以前那樣。
不守在墨香兒身邊，皇龍的心裡會空落落的，如同一件極其珍愛的東西丟失了一樣。
一旦看到了墨香兒那張可愛地一直甜到心裡的美麗面孔，皇龍就覺得付出再多都很值得。
可是，這樣的情愫卻被那個從未蒙臉的「小白兔」給擊打地粉粉碎。
難道這就是真愛與深愛的區別嗎？
真愛是不計成本的，最為理想化的，可以不顧世間的榮辱興衰，只為博伊人歡笑。
深愛，卻是摻雜了親情、責任、奉獻與擔當的情愫，在面臨各種考驗后的決絕選擇。
同樣是愛，皇龍卻能將其分得極為清晰。
但，如今，真愛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在泰山傲徠峰獨自修鍊的那段時間，皇龍多少次望著九蛇族的方向，在心裡念叨了多少遺憾。
這種遺憾深深地刻寫在他的心裡，久久不得解脫。
……
那次離別，此後的日子我一直堅信為永訣，因為沒有什麼可以質疑的。
可我又曾經多少次妄想，她突然回來了。她的到來讓陽光明媚，讓天很藍，讓草很青，讓水很綠。我的心也就變得舒暢極了，似乎要被這舒暢化掉了。可是，可惡的現實根本就沒有成全我的意思，極渴望她回來，現實又逼我承認這純屬為妄想。
我時常沉浸在幻想的快樂中，又時而清醒，清醒地撕裂自己的幻想，像一隻嗷嗷待哺的小牛，饑渴極了，卻找不到吃的喝的，獨自跌倒在沙漠里動彈不得，只能撕破自己的傷口，舔舐著。幻想與現實，美麗與殘酷，這種矛盾心理一直折磨著我，一直伴我長大。
久久地痛苦之後，卻讓我得到萬種不幸中的一幸，因為，它使我清醒地體會到一個道理：現實就是現實，幻想就是幻想。現實可以去幻想，幻想卻成不了現實。就是這樣，很多時候總是要讓人痛苦的。
……
當我被這樣的痛苦，又加之其他亂七八糟的痛苦，折磨得真夠嗆的時候，也就是那次離別之後的第三年，我們卻真的又見面了。
彼時，我蒙著黑色袈裟，遮住了半邊臉。
她對我的眼神是極其恐怖的。這種眼神不同於以往的傲意凌然，是一種極其膽怯的眼神。因為我從未見過她那種膽怯，我當時還挺為她擔心和憂傷。
替她心疼。
我卻不知道此次一別，真的是永訣了。直到現在，我一直後悔，突如其來的重逢來得倉促，來得不是時候，還沒等我收拾好心情，還沒等我做好任何充分的準備。親手將本該的美麗毀成了敗落之後，我感到了苦悶，難以改變已成事實的苦悶。
於是，懊惱伴著遺憾，深深地烙在我的心裡，時常讓我難受至極。
讓我更後悔不已的是，當時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冷淡地對她呢！為什麼偏要傷她那片誠心！為什麼就不給她最後一絲安慰呢！在她最最孤獨，最最無助的時候，我不是說我是世上最疼她的人嗎？為什麼那時候，連一絲幫助都吝嗇地不給她呢？假使是現在，我會把一切都給她。
可是，一切都不再有可能了。「小白兔」沒了，「小豬豬」也終究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了，當我埋葬小木偶的時刻，所有的一切也就真的都沒有了！
……
皇龍撫摸著面前正啄著丹藥粒子的小木偶，陷入沉思。
離開時，自己決絕地就像是在碩大的圓月前面，只留下了自己瘦弱的黑色身影。
再來時，自己卻多少有些狼狽，狼狽地完全暴露在她的面前，自己卻渾然不覺。
自己就像是一個透明的樹葉，有發芽到枯黃到隕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卻對此並不知曉。
自己是真的傻，還是真的蠢，但絕不是什麼單純了！
單純是什麼樣子的？過去的自己就是在別人的欺凌下長大的，早已與貴族少爺的悠閑絕緣了。怎麼會有單純呢？
更何況，少時的自己本身就是在痛苦中熬大的。
在痛苦上，人是最自私的。誰也不能幫得了誰。只能是自己默默得忍受著，把痛苦化大了，變成了天，把自己往死里壓。又把痛苦縮小了，變成了一根針，拚命往心裡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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