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情願
時間一晃就到了六月。
因為陳平的到來,石錦繡的生活終於恢復了正常。
宇文炎依舊小心翼翼,可到底不再將她當成瓷娃娃了。
已經八個月的宇文玥已經開始嘗試著爬行了,又因為六月穿的衣服少,就更利於他行動了。
見宇文玥在臨窗大炕上爬來又爬去的,時時都得叫人護著怕他掉下來,長公主就乾脆叫人將草席鋪在了地上。
因此石錦繡下半晌去給長公主請安時,就瞧見長公主正撅著屁股趴在草席上陪著宇文玥玩。
見大著肚子的石錦繡過來了,長公主就讓人攙扶著自己站了起來,攜了石錦繡的手坐到了后首的羅漢床上。
「我不是說了,天氣這麼熱,不用來給我請安了嘛!」長公主就同石錦繡道,「這要是路上受了熱,你和孩子都不好受。」
「這府里四處綠樹蔭蔭,涼風習習,哪裡就會熱到我。」石錦繡便笑,「我來也只想看看玥哥兒有沒有給娘添亂。」
一說起玥哥兒,長公主的臉上全是笑:「他那麼小的一個人,能給我添什麼亂?倒是我每天能這樣看著他,就覺得心情很好。」
自石錦繡的身子重了以後,長公主便讓奶娘秦氏和丁氏帶著玥哥兒住到自己的院子里來了,一是讓石錦繡不用分心,二是自己每天也能看到玥哥兒。
「我聽聞你弟弟考上翰林院的庶吉士了?」長公主讓人盛了碗酸梅湯給石錦繡,親親熱熱地問了,「他恐怕是翰林院里最年輕的庶吉士了。」
石楠才十八,即便算虛歲也才十九。
「嗯,他自幼就聰穎,讀書更是一點就透。」石錦繡與有榮焉地笑著。
但許礫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沒有考中庶吉士的他,外放了河間縣縣令,正七品。
「考中了庶吉士,將來在六部觀政,然後放出去為官一任,再回來就有了入閣的資歷。」長公主就細細地同石錦繡說著。
石錦繡聽了就笑:「哪裡有娘說的這麼容易。」
「呵呵,事在人為嘛!」長公主自從跟著陳平打起太極拳后,精氣神比以前都好了很多。
石錦繡就同長公主一塊用過了晚膳,等到下了衙的宇文炎來接了她,二人才一塊回了晴嵐苑。
在回晴嵐苑的路上,宇文炎就同石錦繡道:「今日曹公公給我透露了一個消息,皇上有意立皇貴妃為後。」
「真的么?那皇貴妃娘娘也算得上是守得月開見月明了吧!」聽得這個消息的石錦繡就很是替皇貴妃高興。
看著石錦繡高興的樣子,宇文炎的嘴角也扯出了一抹笑:「看得出你是真心替皇貴妃高興。」
「那是當然!難道還有人會不高興嗎?」石錦繡就笑嘻嘻地問。
「不高興的人多了去了。」宇文炎牽著石錦繡的手,手指不斷地在她手背上摩挲著,這柔軟的觸感讓他很是上癮,「至少八皇子就高興不起來了。」
「嗯?」石錦繡表示不解,「為什麼?」
自從宣懿皇后仙逝后,中宮空虛多年,這些年一直是皇貴妃掌管著後宮,統領著後宮的嬪妃,行駛著皇後娘娘的職權。
封皇貴妃為後,應該不會有人有異議。
「你想過沒有,一旦皇貴妃被封為皇后,那過繼到她名下的十五皇子可就成了嫡子了。」宇文炎就看向了石錦繡,神情嚴肅地道。
這種情況,還真是石錦繡沒有預想過的。
自西北一役后,朝堂上請封八皇子為太子的呼聲很高。
等到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都被封王離京后,大家更覺得八皇子封太子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皇上……不會沒想到這件事吧……」石錦繡就猜測著。
「我都能想到的事,皇上能想不到?」宇文炎就同她笑,「皇貴妃這麼多年都沒被封后,為何單單這個時候被封了后?還有十五皇子,當初也是皇上送到皇貴妃那去的。」
「你是說……這都是皇上有意而為之?」石錦繡便驚了,「皇上為何要這樣做?」
是覺得之前眾皇子爭奪皇位的戲碼還沒看夠嗎?
這好不容易才清凈了下來,又要再起嫡庶之爭?
「天威難測,這也不是我們該去操心的事,」宇文炎就帶著石錦繡漫步在長公主府的石板小徑上,「我只知道皇上對八皇子恐怕沒有大家希望的那樣看重,要不然陳閣老年前上呈的請封八皇子為太子的摺子也不會被皇上留中不發了。」
「鄭國公府那邊也應該已經接著消息了,你最好派個人給石楠遞個音,讓他在翰林院里謹言慎行,不要摻和到這些事里去。」宇文炎就很是慎重地道,「他年紀小,又新入翰林院,很容易被人當槍使。」
石錦繡明白了宇文炎的意思,第二天就給青石巷送了信。
石楠也很快給她回了話,說自己會小心。
緊接著,朝廷中替八皇子請封的摺子就像雪片一樣地飛到了慶德帝的案頭,而慶德帝一道都沒有批複。
只是這些都不是石錦繡要去操心的事,而長公主也開始閉門謝客,擺明了不想管京城裡發生的事。
就這樣紛紛擾擾地鬧了兩個多月後,慶德帝將八皇子封了平涼王,將他打發去了陝西。
從曹公公手裡接過聖旨的八皇子整個人都懵了。
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他是最有希望當太子的人嗎?不是說朝臣們都支持他嗎?而且他還有平定西北的戰功在身上!
難不成父皇是真的想重頭培養起十五皇子嗎?
他就怎麼能篤定小十五一定會比他們這些兄弟強?
「曹公公,能否借一步說話?」實在想不明白的八皇子就留了曹公公。
曹公公卻同八皇子笑:「平涼王有什麼就在這裡說吧,咱家還趕著回宮復命呢!」
八皇子就猶豫了一會,最後才眼神灼灼地看向了曹公公:「我就是想問問,父皇因何改變了主意?」
「平涼王這話問得好生奇怪,」曹公公繼續笑盈盈地道,「皇上之前可曾許諾過您什麼?」
聽得這話的八皇子臉色就變得蒼白,他這才回想起來從始至終父皇都沒有許諾過他什麼,所有的事都是他的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