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距離，產生的美（15）

急沖沖地趕到QQ醫院的手術室，在門口，我們看到了水做般的王麗娟，讓我們沒想到的事雪凝也在，雪凝在一旁安慰著王麗娟，為她拭擦去淚水。

月兒馬上加入安慰戰場，並問她是怎麼回事。

原來李春明和王麗娟去逛街，王麗娟看上了一套杯具，但是那套杯具已經被別人定下了，只好走人了。他們在一家飯店對面吃雲吞，王麗娟因為沒有買到那一套杯具而感到失落，吃不下飯。這在李春明看來可心疼死了。突然他發現在對面的超市玻璃台上有一套一模一樣的杯具，看到麗娟這樣子，李春明準備跑過去買下那套杯具。

由於那家商場要打烊了。李春明急了，放下筷子，不顧來來往往的車子硬是沖了過去，結果還是中招了。

悲劇啊，不愧是杯具啊……

回憶起來，王麗娟的淚水更加多了，月兒忙著從包包里拿出紙巾給王麗娟擦掉眼淚。

正當我要說些什麼，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醫生和護士從裡面走出來。

「宋醫生……他怎麼樣了？」王麗娟一看到醫生出來馬上跑了過去，拽住醫生的手臂。

怎麼看上去這位醫生好面熟啊，算了，現在記不清了。那個醫生的面部表情不是很好，讓我不禁覺得李春明傷得很重。

果不其然，醫生搖了搖頭，「病人的情況很糟糕，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看了一眼月兒，再看了看王麗娟，我知道她愣了、傻眼了。

其實，我也不敢相信，這不是真的。「醫生，請您一定要想辦法，我們……」

我還沒說完，就王麗娟打斷了。

「磕」的一聲，王麗娟跪下去了，抓著那個宋醫生的手。

「宋醫生，宋醫生……我求求你，您一定要救救他，我不能失去他。」

王麗娟這一舉動真的嚇到我們了，宋醫生馬上把王麗娟扶起來。「娟……你別這樣，我很儘力的。但是春明失血過多，而現在醫院血庫沒有春明這血型。如果現在有這血型，春明活下來的機率就過更大了。」

「春明是什麼血型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他是A型血的。」王麗娟回憶著。

什麼？有沒有搞錯啊？A血型？跟我一樣。

「我也是A血型的，抽我的血給春明。」我把衣袖往上移，對著醫生。

那個宋醫生和王麗娟很吃驚，好像不太相信我是A血型的。

「真的嗎？愛華，真的嗎？」王麗娟突然抓住我的手，很激動地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真的，真的。我是A血型，醫生，快抽我的吧。」

宋醫生看出我的認真吧，交代旁邊的護士帶我去驗血庫。

我看了一眼在一旁安慰王麗娟的月兒，月兒對我點了一下頭。

恩，我相信李春明會度過難關的。這個小子是打不死的蟑螂。

但是為什麼眼睛會進水呢？我承認眼睛下雨了。

有些人一直沒機會見，等到有機會了，卻是最後一面。

有些事一直沒機會做，等到有機會做了，卻是最後一次。

有些話埋葬在心裡好久，沒機會說，等有機會說了，那個人卻已經聽不到了。

有些愛一直沒機會愛，等有機會了，卻愛不了了。

人生有時候，真諷刺。

一個轉身可能就是一世。

說好永遠的，不知道怎麼就散了。

最後自己想來想去，竟然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經得起風雨，卻經不起平凡。風雨同船，天晴便各自散了。

先是感嘆，后是無奈。

於是，各有各的生活。

那晚，我從驗血庫出來的時候，用手機在我的微博寫下這樣的一首現代詩。

希望李春明能過度過這個難關，兄弟，我們還是好兄弟。

今晚我留下來照顧李春明，得知消息的劉齊也趕了過來。

宋醫生交代說，李春明現在還處於危險狀態，要我們步步為營，小心再小心，有什麼事情馬上通知他。

原本王麗娟要留下來照顧李春明，但是被我們拒絕了。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怎麼照顧李春明這個混球呢。再說了，我們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讓王麗娟一個弱小女子去照顧雄大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處在微弱的地步。

在我們的一再勸說下，王麗娟終於降服了。月兒和雪凝陪同她回去她和李春明的「幸福家」

只是沒想到，雪凝居然會把這個大忙人劉齊給叫過來分擔我的負擔。說句實在的，我第一次照顧人，還是個大男人。

還好有了這位即帥又很能幹的哥，簡稱帥哥來幫我，不然我真的不敢想會發生什麼事情。

夜，原本很靜，但是在QQ醫院裡夜裡還比白天熱鬧，護士、醫生在走廊里走來走去，貌似在值班。

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跑，很累。劉齊看出了我的狀況，叫我先下去睡覺，他守著李春明。

李春明所住的病房是雙人病房，有空調，應該是這醫院最好的病房。還有兩個床鋪，可以讓照顧病人的人休息，一間小小的廚房和廁所，最要緊的是有一個小陽台。

當我正要進入睡夢中，那個被王麗娟稱為「宋醫生」的男人走了進來，後面還帶著兩個小護士。

「劉齊，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好像看到劉齊會出現在這裡很吃驚。身後的兩個位小護士走到李春明身邊，給他換吊針，還抽走了一針筒血。

劉齊抬起頭看著他，臉上馬上出現了一個大笑容，「咦？宋慫，原來你就是這醫院的主任啊，久仰久仰了。」劉齊上去就給他一個懷抱。

「嗯……算你有些良心，還記得我。」

「呵呵……怎麼敢把你這個大人物忘記呢，上個月的同學會，你怎麼沒有去啊？」

「唉，這醫院忙啊，怎麼有時間去。」

他們聊了一會兒，那個宋慫說他還要去值班，有空再聊天。臨走時，兩個人還互相留了號碼。

從劉齊那兒，我總算知道了那個醫生的來路。他是這個QQ醫院的腦骨科主任，也是劉齊、王麗娟和李春明還有我的高中同學，只是在高中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他而已。

劉齊還告訴我，那個宋慫到現在都沒有找女朋友，是因為王麗娟。因為他喜歡王麗娟，而王麗娟愛的人是我，所以宋慫只能默默地在背後祝福。這樣的男人，我很想跟他做個朋友。不為別的，只因他身上有種味道。

只是王麗娟現在愛的人是我么？是我么？我敢說不是，她這不是愛我，這不是愛，而是友誼，最純潔的友誼。

以為小鳥飛不過天空，是以為小鳥沒有飛過天空的勇氣，四年後的我，才發現，不是小鳥飛不過，而是天空的那一頭，早已沒有等待。

我覺得這段話就是現在我對王麗娟的寫照吧，總是以為她真的是愛我，我真的放不下她，這只是心靈在作祟而已。

空中沒有一片雲，沒有一點風。所有的樹木都沒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裡。

一大早，月兒和雪凝帶著臉色蒼白的王麗娟來到醫院，月兒還熬了些粥給我們喝。

王麗娟的臉色很差，我想她昨夜一定是睡不著覺。臉上還有些流過淚的痕迹，她昨夜一定是在哭。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王麗娟這麼狼狽過，第一次看到堅強如她流下懦弱的淚水。

「春明，你怎麼還不睜開眼睛？」王麗娟一進門就直奔李春明身邊，淚水還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手緊緊地拉著李春明的手，我示意著無關之人該散場了。

好像就我們四個人是無關之人，靜靜地，我們走人了。把空間留給這對相愛的情人。

今天是冬至，原本準備好的餃子大會也只能取消了。大家都沒心思過什麼冬至。

我們四個人來到了走廊，雪凝和月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聊天，大概內容也是離不開李春明和王麗娟他們。

而我和劉齊走到了走廊的最端頭，一眼望去，一片田野，顯得特別空曠、遼闊。突然一陣風吹過，給人帶來了新鮮感。樹木像是強打精神一樣，竭力站穩身子，讓自己的枝條和風吹鬧著，搖晃著，可是樹枝上的前後幾片黃葉被吹落了。這些樹枝好像也很怕冷，一片跟著一片向土地跑去。其實A市的氣候很好，一年如春，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

我們在談論著生命，談論著命運，談論著人生。無所不談，無所不說，當我們聊到李春明會不會度過這次的難關時，大家都沉默了。

希望吧，李春明，你如果再不醒來，我可要搶走你的寶貝女人了。

我們聊得正火熱的時候，月兒慌慌張張地向我們跑過來。

「愛華……不好了，春明出事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和劉齊馬上跑回病房。

王麗娟早已成淚人，抓著李春明的手，一直央求他睜開眼睛看看她。

宋慫和一群醫生、護士跑了進來，李春明被帶上了氧氣罩、心血圖、心跳圖……全身插滿了儀器。

「娟，你們先出去。我們必須給春明動手術。」宋慫邊準備著手術用品，對著一直握著李春明的手的王麗娟說。

一時間，一個十多平方米的病房就呆了近二十個人。

我知道這個時候是關鍵時刻，雪凝和月兒拉開了王麗娟，把她帶了出去。王麗娟還在掙扎著，哭著喊李春明的名字。月兒和雪凝早就成了淚人，但是這時候是關鍵時刻，我相信他們的頭腦是清晰的。

「李春明，你如果不想讓你的寶貝女人被我搶走的話，就要堅強地活下去。」臨走時，我對著躺在病床上，連呼吸都不能自給的李春明放這句狠話。

在病房外，我們等待著消息，等待著好消息。月兒和雪凝陪著王麗娟說話，只是月兒和雪凝一直在唱獨角戲，王麗娟根本就沒有聽，只是在一旁掉眼淚。

劉齊盯著窗戶，其實什麼也看不到的，因為有窗帘擋著。

而我在走廊里走來走去，很亂。唯獨讓自己累了才不會去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病房的門還是緊緊地關著。偶爾會有一兩個護士或醫生出來取東西。

我站在走廊上，抬頭仰望這天空，此時已經是黃昏了。在那太陽還已經下山回家了，留下一道道晚霞反照射在天空之中。

突然裡面的護士大喊了一聲，讓我們原本繃緊的神經更加緊。

「主任，病人的血壓直線下降，手術無法進行。」

病房內出現一場騷動，我想宋慫也跟我們一樣擔心。

病房門被打開了，宋慫站在門口，我們早已經圍在門口。「愛華，現在春明血壓……」

「我明白，沒事，要多少都來我身上抽。」

宋慫叫了一位護士帶我去驗血庫抽血，月兒一起我過去了。

我知道月兒擔心我，但是我畢竟是個大男人，抽一些血沒什麼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