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當秀才遇到兵(22)
第24章當秀才遇到兵(22)
連清突然發現,在這個地方,除了她,沒人覺得這個姓張的男人的所作所為是錯的。
這就是身在這個年代這些人的思想。
所以,沒人會站在她這邊,包括晏陽。
她又忘了,自己處於什麼年代。
「對不起,是我錯了,你要打要罵都可以,那些人都是無辜的,求你放了他們。」
心中委屈和屈辱五味雜陳,沒有任何一個人要求,連清卻自己跪了下來,眼眶通紅,卻不見半滴淚水。
她是覺得恥辱的,但是她不得不這樣做。
自認自己不是什麼絕頂高手,做不到一下就將那麼多人解救下來。
確實,是她連累了那些無辜的人。
她的這個反應,男人早就料到了。
長這麼大,也不是沒有遇見這種蠢貨,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就和他作對,最後還不是個個都得來給他賠禮道歉?
「喲,現在不硬氣了?剛剛不是還把我的下人打的滿地找牙嗎?怎麼不繼續了?」
「我說了,隨便你打罵,把無辜的人放了。」
「好啊。」
男人手一揮,店小二就放了那幾個人,還剩晏陽,脖子上依舊架著一把刀。
「他呢?」
「你可沒資格和我提要求。」
男人是笑著的,但是他的笑意根本就不達眼底。
叫人從后廚端了一碗菜,男人朝著菜里吐了一口口水,在連清不可思議的目光下端到了她的面前。
「想要少爺放了他當然可以,把這碗菜吃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
跪下來已經夠讓連清覺得羞恥了,吃別人吐了口水的菜,連清自認她無法做到。
但連清總是忘記,有些事情,它根本由不得你願不願意。
連清話音剛落,男人就無所謂的將菜碗放到了身後的櫃檯上,面對連清,眼睛里折射出自負的光芒。
「談不攏?少爺不勉強,動手!」
「等等!」
兩句話是同時響起的,第一聲來自男人,第二聲來自連清,同時晏陽的脖子也開始溢出紅色。
這句「等等」一開口,男人就知道,穩了。
但卻不明說,假裝疑惑開口:「嗯?」
「我吃。」
「吃什麼?」
很明顯男人完全能聽懂連清的意思,但已經開始得了便宜還賣乖,試圖侮辱連清本就已經在被踐踏的尊嚴。
握緊的雙拳更是死死的捏著,手背青筋凸顯,連清的指甲已經嵌進了肉里。
但此時,她根本沒有任何心思顧這麼一點小疼痛。
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男人,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連清咬牙。
「那碗菜。」
「什麼菜,麻煩說的具體點,否則少爺可不好找。」
「……我說,我吃,你吐了口水的那碗菜。」
「安康!」
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晏陽終於說話了,在連清轉過頭時對著她搖了搖頭,眼睛里已經有了心疼的神色。
其實這就夠了吧,連清想,自己也算是為了做任務拼了。
女生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物種,很多人都這麼說。
明明連清自認還算堅強,就算眼眶通紅也沒有流一滴淚,可就在看到晏陽搖頭時,還是忍不住的鼻頭一酸,晶瑩的水珠奪眶而出。
擦掉眼淚,連清自己站了起來,在男人得意調笑的目光下端起了那碗菜。
一秒,兩秒,三秒的猶豫,在男人不耐煩之前,連清伸手抓起了青菜。
「安康!」
晏陽一直覺得連清是一個衝動,老是惹禍也總讓他沒辦法安心的人,當她又沒頭沒腦出頭時,晏陽當時只覺得她很蠢。
對,其實現在也覺得很蠢,可晏陽此刻內心更多的想法是,她這次出頭的初衷,是為了她。
她武功不弱,如果她有心,完全沒必要吃這碗侮辱尊嚴的菜,但她仍然做了,為了什麼,晏陽再清楚不過。
其實晏陽很明白,這個時候他出不出言阻止都沒有任何作用,但他仍然做了,只是偶爾遵從一次內心罷了。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連清身上。
他們看著她直接用手抓起碗里的青菜,看著她儘管臉上儘是不情願卻依舊將菜送到了嘴邊。
連清自己都無法想象她該如何吞下這一把青菜。
最關鍵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的響動,終於是讓連清躲過了一劫。
「少爺,老爺來了!」
「什麼?」
就是這一聲驚呼,打斷了連清的動作。
所有人轉頭望向門口,一個中年男子站在客棧前,目光犀利的看著男人,也不走進也不說話,卻帶著說不盡的銳利。
連清覺得這個人似乎有些眼熟。
她是不是以前見過他或者是認識?
然而沒等她細看,男人就突然擋住了她,囂張的氣焰全滅,對著門口的只有敬畏。
「爹,您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當然是來看看我這個好兒子又出門給我惹了什麼禍?」
中年男人依然沒有走進,似乎是嫌棄裡面一片狼藉的樣子。
「哪個不長眼的敢告少爺的秘?」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說我沒鬧事,我就來吃個飯。」
男人小聲嘟囔,卻沒想到被聽到了,謊話說來就來,根本不過過腦。
「你吃個飯桌盤子倒的倒,碎的碎?」
「我就是吃飯的時候又別人鬧事,我就湊一熱鬧,咱趕快回去吧爹,快回去快回去,走吧走吧。」
男人有些可惜的看了連清一眼,但明顯更害怕中年男子發怒,推著他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他一走,店小二就放開了晏陽。
「嘭啷!」
是瓷碗碎裂的聲音,是剛才連清手中的碗。
你看,就算是在別人眼中一件好玩的隨時可以走的趣事,連清差點搭上尊嚴,而晏陽更是差點搭上了臉或者是命。
古代人與人之間的高低貴賤實在是太難跨越。
之所以連清沒有選擇直接向那位中年男人闡明事實是因為她已經知道了,就算她說了,也沒有任何用。
中年男人是來尋他兒子的,不是來給普通小老百姓做主的。
晏陽在醫館內包紮時,也說出了和連清一樣的想法。
客棧砸碎的桌椅碗筷在男人隨他爹走後全都算到了連清和晏陽頭上。
這次連清學乖了,沒有辯駁,將八九放到了櫃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