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大結局三
當下蕭揚歡便將幾個孩子送走,招了朱公公來。
朱公公聽了蕭揚歡的話,也覺得這其中定然有著蹊蹺,「不如奴才派人將昨日楊大人一家離京時發生的事情探聽清楚?」
蕭揚歡蹙眉沉思片刻后搖頭,「不急,我覺得還差些什麼?」
朱公公見她眉頭深鎖,愁容哀哀,像極了主子昭哀太子自盡前的幾日樣子,心也不由得跟著擔心起來。
「總不能這樣瞎猜,皇上那性子可不是個等人的,若是等他把事情都辦妥了,想做什麼也晚了!」朱公公委婉的提醒著。
這句話穩穩的落在了蕭揚歡的心坎上,這凋令是突然改的,還是那麼猝不及防,畢竟京城裡注意到楊家的人那麼多,然後連蕭揚歡這邊都沒有收到消息,必然是元康帝那邊防備。
那麼,為什麼呢?為什麼這樣的刻意,這凋令突然發生的緣故令人深思。
又是什麼緣由,能讓元康帝做出這等決定?
前幾日發生了什麼,京城太大,每日都有事情要發生。若是從蕭揚歡來看,那麼只有安候的幾個孩子中。安候上書元康帝,長子被他以盡孝為名,送出家了。
出家,凋令,究竟是誰成就了誰呢?
朱公公又道,「楊大人一家出發去益州,從京城西門出,途徑京城大營,這一路上都十分坦蕩,這會兒只怕已經出了京城的地界了!」
京城大營四個字重重的砸在了蕭揚歡的腦門上,令她一個機靈醒悟過來。
「去往錦州從哪兒走?」
朱公公想了想回道,「錦州和益州不是一個方向,錦州是從北門走,途徑清凈寺,再往北走小半個月就到了!」
「就是了!」蕭揚歡頭腦瞬間清醒,「原本楊大人領著家眷是前往錦州,但是現在突然往益州去。或許就是因為京城前往益州的途中,會經過京郊大營。京郊大營現在是誰在接管?」
朱公公立即回道,「是彭千軍,自從對戰漠北大勝歸來后,幾十萬大軍抵攏京城,衛校尉等人忙著戰後之事。皇上就命彭將軍統管京郊大營,直接聽命皇上。」
彭家世代對蕭家盡忠,每一代以往身邊都有彭家人的近衛或者禁軍統領。
原本昭哀太子身邊也有一位彭家子弟,蕭揚歡是見過的,彭家三郎彭千仞。只是在先帝一朝的謀逆之亂中,這位彭家子弟就失蹤了。
有人說是被人殺害,後來皇城實貨,連屍體都被燒死了。有人說是他知道了皇家秘史,被先帝秘密處死了。
彭千仞的去向為何,沒有人能拿出確切的證據,就連彭家人也只是給他立了衣冠冢。
蕭揚歡因為彭千軍想起了彭千仞,又想到彭千軍身在禁中還有支應京郊大營的事情,可是京城中並無一點蛛絲馬跡的樣子,可見彭千軍身後還有人。
隨後她對朱公公吩咐道,「皇叔這麼做,想必是有了自己的決斷。那麼咱們就不得不防備一二。楊侍郎出京一事,既然崔大人透了風聲過來,最好有些反應。」
朱公公立即回道,「奴才安排人,去西城門探聽一二。」
這樣也好,不過多的打聽,但也不能不打聽,讓元康帝摸不定蕭揚歡他們的打算。
蕭揚歡又道,「為君者最忌立身不正,既然皇叔要楊大人為他做此等大事,只怕楊家人沒有離京。甚至楊七也沒有出京,就算出京了,也把他找回來,最好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讓他出現在眾人面前。」
朱公公看著蕭揚歡擰眉思索,忽然道,「殿下一人應對這些,是在辛苦,何不尋人商量此事,太子殿下生前留下的幾位心腹謀臣,也還在京城中。」
蕭揚歡搖搖頭,「牽扯太多,這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我支應不住,會尋他們的。」
朱公公應聲退下。
果然,楊大人改變貶謫地方的事情,在京城一點水花都沒有掀起,除了廉王府派人到西城夢問了一聲意外。
當元康帝得到這個消息時,臉色非常難看。
張仁一面收拾地上的碎瓷,一面又看不懂元康帝是不喜廉王府不該詢問朝臣之事,還是不喜廉王府沒有繼續探聽。
元康帝再問,「確定軍營附近沒有人還是你們無能,不知道有人出沒?」
跪在地上的暗衛,立即冷汗津津,「京郊大營離官道不遠,但是等閑人是不會擅闖軍營重地。」
元康帝頹然的坐會那把金燦燦又冷冰冰的龍椅之上,揮揮手。
暗衛立即退了出去。
張仁收拾好碎瓷,又換了一盞新的茶水上來。
「裕王那裡?」
張仁低聲回道,「回皇上,您是知道的,裕王自來身體不好,這還沒進冬,壽康宮都已經燒上地龍,幾位太妃看裕王殿下如眼珠子一樣,等閑不許出門,唯恐再被傷寒撲了!」
元康帝默然不語,撿了摺子批閱。
張仁不敢再回話,這幾日元康帝性子越發的喜怒無常,要是有可能他真想自己縮成一團,最好元康帝看不見。
啟元殿內殿中一片寂靜,只是時不時有幾聲咳嗽聲,驚擾一片安寧。
入夜後,元康帝突然擺駕立政殿。
立政殿中哄小公主吃藥的謝皇后,在聽到傳旨聲,險些沒把葯碗里的葯撒了。
「皇上有些日子沒來了?」謝皇后略顯驚慌「怎麼突然想起來了。」
嬤嬤立即安慰道,「皇上病癒后,也沒見小公主,想必是心裡挂念。」
懷裡的小公主正是粉嫩嫩惹人喜愛的時候,一雙明亮清澈如水的眼睛,將謝皇后滿臉的驚慌之色映照的無處遁形。
謝皇后抱緊小公主,將臉埋進她幼小的身子里,得道片刻的安慰。「哪怕是為了你,母后也不怕!」
元康帝進殿的時候,謝皇后抱著小公主恭候,小公主好奇的看著元康帝,時不時的露出一點笑容,元康帝看過來,謝皇后回道,「公主已經記得人了。」
而元康帝並沒有向往常一樣給個笑臉,揮退宮人。
謝皇后心裡沒底,緊緊的抱緊了小公主,笑比哭還難看。
孩子嬌嫩,哪裡受得住這樣的力道,一下子就哭了。
元康帝突然問道,「她是知道朕病重,在為朕哭喪么?」
這話像凜冽寒風一樣灌進了謝皇后的心裡,她惶恐請罪,「公主年幼,怎麼這樣想,皇上多慮了!」
元康帝從謝皇後手里,將小公主搶了過來,面色陰冷,小公主哭的更加厲害。
「為什麼你就不能是皇子,你若是皇子,朕何必日日愁苦,江山社稷交給旁人!」
小公主不過小小嬰孩,哪裡知道這些,被元康帝嚇的越發哭鬧不休,對著謝皇后伸手要抱。
然而元康帝像是中了魔一樣,一句話反覆說,越說越狠,越說小公主哭鬧越厲害。
謝皇后終於忍不住,幾乎哭出來了,「皇上,她是您的女兒,您這樣嚇著她了!」
元康帝狠狠的將小公主砸向謝皇后,瘋魔似的,「公主有什麼用,公主有什麼用,只會添堵,只會添堵。」
謝皇后連忙安撫小公主,不敢回話。
元康帝似乎也冷靜下來,他看向謝皇后抱著小公主的樣子,突然道,「朕的公主,也該為朕盡忠盡孝了!」
說完就讓張仁從謝皇後手中搶走小公主,立馬白家回了啟元殿。
謝皇后當場崩潰大哭,嬤嬤等人看顧不住,又擔憂元康帝會做什麼事情來,思來想去,只得向最近的徐麗妃求助。
徐麗妃聞言,當即從床上披衣起身,去了立政殿。
謝皇后見到她,拉著她的手,只說,「皇上瘋了,皇上瘋了,他搶走了小公主,他的眼神好可怕,小公主還這樣小,還生著病。」
徐麗妃見謝皇后情緒大亂,又問了嬤嬤等人,當下安排小公主的乳母等人去了啟元殿照料小公主。
元康帝沒有拒絕,收下了乳母等人。
徐麗妃和謝皇后見問路有門,這才安心不少。
徐麗妃自己身子也不大好,她有聲無氣的問道,「皇後娘娘,妾在病中,但也知道皇上素來寬厚,怎麼會突然接走小公主?」
謝皇后望著徐麗妃,咬唇猶豫不決。
徐麗妃也知道她的顧慮,揮退宮人們,只留下一室明滅不定的燭火。
徐麗妃輕咳一聲,笑了笑,「皇長子沒了之後,妾至今不過是苟延殘喘,有今日沒明日的。母家不過是求我長命些,不求別的。」
謝皇后垂淚搖頭。
徐麗妃見狀輕呼一口氣,問道,「是不敢說還是不能說?」
「不能說!」這次謝皇后吐出了幾個字。
徐麗妃心頭一震,氣血涌動,又咳嗽幾聲,「這樣嚴重了么?」
謝皇後點頭,顫聲哽咽不止,「我知道你心善,可是已經這樣了,不能再將你拖下水。好在徐家在皇上眼中還有些分量,若是我有個萬一,你好好撫養小公主,將來,將來也是個依靠!」
徐麗妃捏著帕子的手,無力的搭在謝皇後手上,「不要胡言,你還年輕。」
謝皇后絕望的搖搖頭,「和他夫妻一場,雖不恩愛,可是他什麼脾性,我多少知道一些。我所求之事,只有小公主安危,別的你不要管,不要問。」
見徐麗妃沉默不語,謝皇后又道,「徐娉慧答應我!」
隨著徐麗妃緩緩點頭,謝皇后輕吁出一口氣,終於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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