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金鑾舌戰(一)
宋曉的話擲地有聲,字字鏗鏘,絲毫不留情面,如同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了滿朝文武的臉面上。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
金鑾殿所立之人皆為天潢貴胄,肱骨重臣,哪聽過如此訓斥,一時間面紅耳赤,氣血翻湧,卻不知如何辯駁。
天佑帝更是一臉恐慌,他緊緊抓著手下的龍頭金椅,臉色慘白一片。
蕭太後端坐在屏風后的鎏金鳳椅上,聽著宋曉義正言辭的話語,眉頭皺緊,對於皇甫瑾,她一向是極為不喜歡的,然而這一次她卻成了天啟的大英雄,民望比當年更盛,即使是皇帝,對她也要禮讓三分,但如今她在朝堂之上慷慨激昂,提出讓奴隸入伍,蕭太后也弄不懂她究竟想幹什麼。
「陛下,微臣也同意公主殿下所言,如今軍力日漸式微,從奴隸階級補充兵卒將會加快恢復軍隊實力。」韓君正一身一等武官朝服,面容俊秀,氣質沉穩,他從隊列中站出,附和宋曉。
宋曉感激地與他對視一眼,有了帝國三軍統帥的支持,她又多了重量級的籌碼。
「陛下!老臣反對!」禮部尚書柳閣老也站了出來,他聲音洪亮,激動地說道,「一則,奴隸不通教化,不講孝廉,蠻夷蒙昧,怎可參軍入伍,享受帝**餉?再則,若特許奴隸從軍,勢必會造成奴隸大量逃跑,會極大損害奴隸主的利益。三則,正如蕭丞相所言,他們若持有武器,難保不會謀反異心,對上層階級造成衝擊。」
聽著這個發須皆白的老頑固自以為頭頭是道的分析,宋曉冷聲駁道:「第一,奴隸不通教化,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機會習文學字,又怎懂聖人之言,先哲之道?第二,你說了那麼一大通,無非只是想維護上層階級的利益,你們害怕一旦被視如豬狗的奴隸有了覺醒的意識,你們口口聲聲宣揚的三六九等將被人當做笑話,棄如敝履。第三,奴隸們為什麼要謀反?那是因為千年來他們受夠了統治階層的凌虐迫害,他們和在場的每一位一樣,都是堂堂正正存活於這世間的人,然而卻被當做牲口般對待。這種不公平不合理的制度,就好比綳勁的弓弦,拉得越緊,斷裂的危險越大。我可以告訴你們,奴隸若要謀反,就算手無寸鐵,就算只有一塊石頭,一根木棍,他們同樣能像大溯軍一樣撼動社稷江山,萬年根基!」
「可笑,他們有什麼能力?依末將看,公主殿下只是和他們相處久了,才有這些不切實際的荒誕想法。」一名二品武服的壯漢譏諷地說道。
宋曉朝他看去,不認識他,但從他的穿著和語氣,猜測他應該是柯良等人所說的「老爺軍」中的一員。
宋曉走向他,面色平靜,開口問道:「不知大人可聽過大溯水淹三軍的事情?」
「當然聽過。」乾州都尉盧魯一臉不屑地答道,「大溯軍只是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好罷了,若不是那幾日連下大雨,怎麼會讓他們奸計得逞。」
宋曉仍然沒有發怒,她轉過身,客氣地對韓君正問道:「韓將軍,這位大人可是你麾下將領?」
韓君正淡淡開口:「回稟殿下,他是乾州都尉盧魯,官職等同宛涼都尉。」他知道她要說什麼,因此「好意」提醒道。
宋曉轉過頭,重新看著盧魯,說得緩慢:「如此說來,你與宛涼李都尉算是袍澤了?難怪一樣蠢不可耐!」
她的話一落,朝堂上又響起一片吸氣聲,宋曉公然侮辱朝廷命官,並且還連帶著辱罵已逝的帝國將領,除了韓君正,所有人的臉上全都脹得通紅,想訓斥她,卻不敢以下犯上。
「你!」盧魯也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怎麼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他,誰不知道她曾經落入敵手,還和敵國皇帝糾纏不清,若不是她出生皇室,又湊巧立了大功,怎麼可能拜伏受詔,立於朝堂之上。
「盧都尉,要不要本宮提醒你,對本宮說話,你最好自稱微臣,否則依天啟律法,以下犯上,罪誅九族!」看出他眼裡的不敬,宋曉面若寒霜,冷喝道。
「微臣該死!」盧魯急忙單膝跪地,口頭請罪道。就算他再蠢,也明白眼前的女子不是他能惹的,如今她功勛無雙,整個天啟對其瞻仰若神,他怎麼敢這個時候惹惱了她。
「公主殿下,盧都尉雖有不敬,但你說的話未免有點過分了。」蕭丞相冷言幫腔,他才不怕皇甫瑾,如今天啟都是他蕭家天下,沒了天旭帝,這個曾經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長公主,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哦,這麼說來,還是本宮的錯了?」宋曉看著他,眼底閃過寒芒,她是看出來了,這群人顯然不把她當回事,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對他們客氣,她是公主,自然有資本狂妄。
「老臣不是這個意思...」蕭丞相深諳權術,人老成精,自然是不會現在就和風頭正茂的護國大公主起正面衝突。
「依照祖制,除了皇上,長公主便是帝國地位最為崇高之人,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更何況幾句訓斥?蕭丞相之言,倒有冒犯之意。」韓君正沉聲開口,用祖制反駁自恃甚高的蕭丞相,他一向為人正直,不偏不倚,然而這一次,卻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堅定地站在了在朝中毫無勢力的宋曉一邊。
韓君正的話一落,蕭丞相的臉色陡然一變,被堵得啞口無言,而其他人見狀,也明白了今日朝堂之爭,是帝**功最大的兩人與實際掌權人之間的較量,懂得明哲保身的人都識時務地保持沉默,更有人悄悄地收回了邁出的腳步。
見老父被責,蕭太后氣得捏緊了衣裙,然而正如韓君正所說,他的確是以下犯上,她也不能明顯偏幫。
「老臣失言,請公主恕罪。」蕭丞相儘管恨得牙癢,卻也不得不裝出一副恭敬的模樣,彎腰請罪。
「蕭丞相位高權重,而本宮又離朝多年,丞相一時忘記本分,倒也情有可原。丞相大人請起。」宋曉寬宏大量地說道,然而話語中卻暗諷蕭氏把持朝政,連帝國真正的主子都忘了。
她轉過身,居高臨下俯瞰著仍然跪地的盧魯,開口說道:「盧都尉請起,鑒於初犯,此事就作罷。」
「謝殿下!」盧魯臉脹得通紅,金鑾殿上,理應是皇上做主,除了皇上,他不應該跪拜任何人,然而誰都知道小皇帝不能自主,俯仰由人,而蕭太后又保持沉默,他只得對眼前女子畢恭畢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