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知道我是誰嗎?
什麼情況硃砂不好給她明說?柳煦有些疑惑。
既然都醒了,怎麼也比昨天好多了。
先把眉兒藏好再去看他。
柳煦看了眼院子里還在追著兔子跑來跑去的兩個小娃娃:「我二叔到鎮上來找眉兒了,萬大夫和白丁他們都忙的時候,後院可以直接進來,眉兒在這裡怕是藏不住。要不我帶她到別處去,晚一些再送回來?」
「嗨,哪用得著這麼麻煩,我帶他們去隔壁阿婆家玩就行了。」硃砂說罷叫道,「眉兒,小石榴,硃砂姐姐帶你們去鄰居家玩。他們家有養魚哦!」
「那把兔兔也帶上。」眉兒和小石榴追著兔子跑得小臉紅撲撲的,可就是追不上,小石榴轉身就和硃砂談條件。
「這有何難?看把你們累的。」硃砂笑著擼袖子,拿了院角養小雞仔的雞罩,快步朝其中一隻兔子走去,並順利罩住兔子,拎著一雙長耳朵放到柳煦帶來的背簍里。
「我去和七哥說一聲。」小石榴輕輕摸了摸兔子柔軟的毛,小馬達似的跑向肖七所在的西廂房間。
「我也去和姐夫說一聲。」眉兒追著小石榴跑去。
柳煦有些心情複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眉兒這接受能力挺強啊,改口叫姐夫叫得還挺溜!自己的行蹤都要向這「姐夫」彙報。
「絮兒。不管怎麼樣,肖七入贅到你家,解除了你們的危機,對吧?」硃砂吞吞吐吐的,「別嫌棄他。」
「嗯?」柳煦疑惑地看向硃砂,硃砂卻不太自在地轉身去捉另一隻兔子。
硃砂的表現讓柳煦對肖七的身體狀況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用到「嫌棄」這樣的詞,肖七怕是生活不能自理?
柳煦心情微微有些沉重,倒不是「嫌棄」肖七,而是遺憾和感慨這麼年輕的生命,下半輩子卻只能卧病在床。
眉兒很快和小石榴手牽手,又啃著玉米棒子出來,蹦蹦跳跳地跟著硃砂從後門去隔壁阿婆家。
柳煦深吸了一口氣,走進肖七所在的留診室。
肖七平躺著,眼睛是睜開的,柳煦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但直至走到床邊坐下,肖七都沒有一點動靜。
「你好,肖七,我是柳煦。」柳煦目光看向肖七的雙眼,微微皺了皺眉。
肖七微皺著眉,雙眼狹長,內雙讓他看起來智慧滿滿,眼珠墨黑中透著一些淺褐色,像雙色琉璃一般漂亮又神秘,如果說閉眼的肖七是性感的「睡美男」,那睜眼的肖七就多了幾分不怒自威和不可捉摸。
但這雖再次驚艷了柳煦,卻不是重點,重點是柳煦發現——他雙瞳並無焦距!
他竟是盲人?
而柳煦打招呼的話落下時間不短了,肖七卻沒有任何反應。
「肖七?」柳煦聲音提高了許多。
肖七眨了下眼,又像一尊完美的雕塑,一動不動了。
柳煦心裡一咯噔,不是吧?
他不僅是盲人,還耳聾?
柳煦伸出手掌,到肖七眼前晃了晃,肖七雖依舊沒反應。
又盲又聾,難怪硃砂讓她不要嫌棄他。
這一點硃砂倒是多慮了,從小長在懸壺濟世的爺爺身邊,對病人和弱者天然多了幾分憐憫,只要他性格不要太惡劣,她不會為難他的。
哎,又聾又盲,真可憐!
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受傷所致。
又盲又聾,他怎麼和別人交流呢?
柳煦想了想,目光移向了肖七放在薄被外面的手,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好看。
有完美的皮相,卻沒有健康的身體,又是被人拿捏的奴隸身份,這對他而言是更幸運還是更不幸?
柳煦俯身伸手抓住肖七的手,準備在他手心寫字,看是否能和他交流,卻被肖七猛地將手縮回去,並迅速推了一把,將她推開。
「別碰我!」隨即低沉且因久不開口略顯沙啞的聲音從肖七嘴裡溢出,有種說不出的撩人意味!
「流氓!你才別碰我呢!」偏偏他剛那一推,好巧不巧地推在她發育得不怎麼好的小包子上,這讓柳煦又羞又氣,「既然會說話,剛剛我和你打招呼為什麼不應?」
柳煦咬牙切齒瞪了眼那張長在她審美點上的臉,心裡卻微微鬆快了些——雖然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但不是聾啞人,至少交流無障礙。
「沒聽到。」肖七皺眉,手在被子上使勁擦了擦,彷彿要擦掉什麼髒東西。
柳煦自認佛系且理智,但跟這肖七相處不到兩分鐘,火氣就「噌噌噌」往上冒。
嗬,他佔了她便宜,倒好像吃了虧似的?
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讓誰碰過她的小包子!
是誰給他的臉?
她張嘴就想罵他,又險險停下了,他眼睛看不見,就算他是故意的,再爭論誰佔便宜誰吃虧,不過是讓她自己更不爽。
何必?
不過,既然這男人這麼難相處,就先給他來個下馬威吧!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柳煦心情莫名有些飛揚,「力氣挺大的,看起來恢復得還不錯。肖七,我是柳煦。」
肖七微微點頭:「是你救了我和小石榴。」
看來硃砂已經給他說過了,柳煦嚴肅臉:「嚴格來說,是我買了你們。你們的賣身契都在我手裡。」
害人之心不可,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要讓肖七明白,她主宰著他和小石榴的命運。
雖說上一世的影響根深蒂固,她不可能把肖七和小石榴當物件商品,但肖七和小石榴必須和她們娘仨生活在一起,可能很長一段時間,應該讓他有必要的敬畏。
「我聽硃砂姑娘說了。」肖七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反問道,「那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喲喲喲!
她給他的下馬威不管用,他還要給她個下馬威?
關於他的身份,她有過推測,但也就是主人家身份非同尋常,其他還真沒想太多。
他這麼反問,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仍受上家主人庇護?和上家主人關係不同凡響?
上家主人……對腐女文化有所涉及的柳煦心思微微飄遠,單就這張臉來看,超A!
應該是強攻才對。但他被打成差點沒命的重傷……
「你是什麼人?恃寵而驕的兔兒爺?還是勾引了主人家女著的人?」柳煦硬氣反問,甚至有幾分挑釁的意味在裡面。
肖七面上浮現出茫然的神情,沒有焦距的眼睛顯得有些空洞,片刻后他搖了搖頭,有些失望:「原來,你也不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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