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山的距離，心的距離
十秒！
山與山之間的距離只有十秒。李若男如黑夜中的彩虹，不絢麗，不耀眼，但卻堅強。
身影如同矯健的獵豹，配上她充滿爆炸力的完美曲線，極速的沿著山脊穿梭，跳躍。
十秒鐘便出現在爆炸地點。
爆炸的餘威尚在，深紅色的火焰散落在地面，火光搖曳，宛如一朵朵彼岸花在風中翩翩起舞，照亮方圓幾十米的深坑。
李若男站在坑邊，碎石塵土如雨般紛紛砸落，其中還夾雜著拳頭大小的碎石，砸在地面，砸在身上，砸在她的心上。
雙眼藍芒愈發熾盛，焦急的掃視著四周，時而低頭看一下手臂上的定位儀，搜尋牧野二人的下落。
定位儀顯示牧野二人就在這附近。可是，人呢？
忽然，李若男左手抽弓，右手迅速拉動弓弦，不見搭箭，只聞弓鳴，嘭！一道微弱的藍色箭矢憑空出現，如一道閃電飛向幾十米外的一處空地。
啵～箭失擊中空地，藍色波紋蕩漾開來，空地處一道藍色人影若隱若現。
人影壯碩，像根柱子站在那裡。
之所以說像根柱子，因為不論從那個角度看都是一般粗細。
「我就說她是精神系吧！」
聲音從藍色人影處傳出，接著，人影快速顯現，輪廓，相貌，穿著，一臉壞笑的看著李若男。
嗖！黑芒一閃，一支黑色金屬箭在暗十三眼中瞬間放大。
「我…」暗十三本能的一閃，躲過了這道黑色閃電，卻露出了身後的另一個身影，牧野！
剛剛那一瞬，牧野拉著暗十三轉身就向後跑，但爆炸來的太快，只跑出幾十米，衝擊已然臨身，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想要將暗十三護在身後。
然而，朋友，豈是二字這麼簡單？
暗十三當先擋在牧野身前，火光將二人淹沒。
「啊呀！」
噗，黑箭精準無比的插在牧野的大腿根，只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李若男明顯的一怔，這…！
看著牧野幽怨的眼神，面具下的俏臉一紅，朝著牧野二人走去。身姿妙曼，身影挺拔。
來到近前，李若男低頭看了看黑箭插著的位置，面罩下的俏臉更紅了，伸手噗的一聲拔出黑箭，插回緊貼腿部的箭匣。
「黑箭我要收回，這是我的習慣。」李若男聲音平靜。
暗十三獃獃的看著這一幕，無數的黑色烏鴉啊啊啊的從眼前飛過。李若男拔箭的瞬間，他看到牧野的身體一顫，眼神帶著驚恐。
「絕不能招惹！」暗自在心中提醒自己。
牧野看了看插入黑箭的箭匣，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仔細的打量李若男的箭匣。
箭匣精緻小巧，貼在她的大腿外側如同一個整體。純黑色，金屬打造，箭匣上一截無尾的箭形標誌斜插向下，凌厲又不失沉穩。
部分箭桿連同箭尾從箭匣探出，宛如一根根黑色翎羽整齊排列。
牧野又低頭看了看腿部絲絲鮮血流出的箭洞，抬起頭神情委屈，雙眼幽怨的看著李若男，心道：「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哪怕安慰呢？」
嘴上卻說：「隊長…您的箭上還有血。」
「收回！自己包紮一下，我們回第九防區。」李若男聲音平靜，臉上的神情卻露出了皎潔。
「……」
面罩更像是牆，你永遠不會知道，它的背後會隱藏著什麼。
或許是善惡，或許是喜悲，或許還藏著少女憂傷孤單的心。
在這一刻，似乎這顆心也不在那麼憂傷，孤單。
「危險，極度危險！」這是暗十三給李若男打上的標籤。
「收到。」牧野耷拉著頭，跟在李若男的身後，有氣無力的說了一聲，眼角的餘光卻狠狠地瞟了一眼暗十三。
「咦？這…！」看著一前一後的兩人，這一瞬間，暗十三似乎明悟了什麼，像極了歡蹦亂跳的小狗跟在牧野身後。
三人排成一線，朝著十三區的方向快速走去。
如果畫在紙上，畫面一定極為有趣。
嘆號，問號，和…心電圖！
中部區域，天腦所在的神秘區域。
區域外大片的蜥人軍團整齊排列，人上十萬無邊無沿，更何況是體型龐大的蜥人軍團？
蜥蒙雙眼赤紅，緊緊的盯著被狂暴能量遮蓋住的區域，憋屈，憤怒，飢餓，種種情緒全部刻在他猙獰的巨眼之中。
他需要解釋，一個合理的解釋。
經過一百多天的消耗，他們的食物消耗一空。原計劃兵分三路攻擊人類的聚集地，奪取食物，剷平這個讓他厭煩的世界。
恰在此時，神秘人卻給他傳來一個消息，「來中部，我這有你需要的東西。」
開始他是拒絕的，但足足折磨他一百多天的念頭，改變了他的決定。
「他是誰？他要幹什麼？」
三天，他率領著蜥人軍團，風馳電掣般趕到此地，為了履行和神秘人的約定，為了他一直思考的謎團。
他來了，站了三天，餓了三天，可是連神秘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蜥蒙死死的盯著令他恐懼的黑色迷霧，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撤走？因為實在太餓了，再繼續下去，蜥人士兵就會暴動，原始的本能一旦覺醒，無疑是極為可怕的，他同樣深知這個道理。
突然，他的耳中傳來一個聲音，讓他厭惡又恐懼的聲音。
「哈哈，蜥蒙，餓壞了吧！」聲音中充滿嘲弄。
「你…」蜥蒙巨眼猛地睜大，彷彿下一秒就會奪眶而出。
「別急，我還有些事，你還需要再等等。」那個聲音淡淡的道，像是聽不出蜥蒙聲音中的憤怒一般。
「你…！」蜥蒙的胸部劇烈的起伏，像是有一頭猛獸在胸腔內不斷的向外衝撞，這種感覺憋的他要發狂。
「哈哈，」笑聲再次傳來，「送你點禮物，可以讓你的野獸們多堅持一段時間吧。」
說罷，黑色的迷霧驟然劇烈翻滾，一條縫隙緩緩在迷霧上裂開，那是一條通道，那裡有他想知道的一切，但他不敢！
蜥蒙抬眼望去，猙獰的巨眼滿是驚駭。
縫隙中無數個影子浮現，影影綽綽，很多，很多。
他驚駭的不是如此數量的影子，而是越過影子，看到的黑色石碑，六座高聳入雲的黑色石碑！
六座石碑中央，巨眼依舊不時地眨動，陣陣能量向天空擴散，但不是向星空深處，而是融入蛋清般的能量薄膜，每一次融入，薄膜都會亮起一絲微光，然後向四周飛速的擴散。
沿著巨眼一直向下，巨大的金屬立方體，閃著電芒的漆黑鎖鏈，還有爬滿牆壁的卵。
此時，卵已經破碎，呼吸聲已經停止，透明的液體順著岩壁一直流到底部，沿著底部的引導槽，不知流去了哪裡。
一座仿若宮殿的建築，座落在引導槽的旁邊，宮殿雄偉，沒有雕梁刻柱，只有金屬般的烏黑，這是一座金屬鑄造的宮殿。
宮殿內寬敞明亮和宮殿外形成強烈的發差，殿內空空蕩蕩，牆壁上一幅幅畫面不斷變換，如果雷少軒在這裡，他一定會震驚，因為畫面顯示的竟然是各個戰區的畫面！
其中一副畫面，一直鎖定在三個人的身上，他們就是正在前往第九防區的牧野、李若男還有暗十三。
宮殿中央站著一人，深色西裝，金色頭髮。此時，他看著的正是牧野三人的那副畫面。
「牧野，你會來找我的。」
充滿磁性的聲音從他口中說出，他是，史密斯！
「你製造出來的怪物就這樣送了？」一個聲音在史密斯身後響起，聲音中帶著嘲諷。
史密斯緩緩轉身，看向說話之人，驀然一怔，神情有些怪異，這種表情在他身上千年難遇。
同款的深色西裝，包裹著三米左右的壯碩身軀，像是勒緊的粽子般腫脹，緊繃，似乎由於勒得過於緊繃，粽子里擠出了四隻紫色的手腳，藍色的腦袋如發光的燈泡般又藍又亮，但眼中卻充滿厭惡。
「這具新的身體可還喜歡？」史密斯的表情恢復了平靜。
「你說呢？」這人問。
「天腦，我承諾的事，已經幫你辦完，剩下的該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承諾？」變成蒙多的天腦表情痛苦，鄙夷的看著史密斯。
「難道不是嗎？雖然難看了點，但也只有他才能承受你駁雜的記憶庫，人類的身軀不行！」史密斯道。
「我會履行承諾，只是一次。」天腦伸出一根手指，斜指向史密斯，看著伸出的手指，他眉頭深深皺起，迅速收回。
史密斯看到天腦的反應，嘴角揚起，像是安慰，道：「慢慢就會適應了。」
天腦眉頭皺的更深，他實在不想和史密斯繼續糾纏下去，道：「說吧！」
史密斯轉回身，看向一直顯示牧野的那副影像，抬起手指向牧野，道：「我只要他！」
「好！」天腦轉身就走。
史密斯的聲音再次在身後響起，「軍隊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以你的能力根本不是問題。」
天腦像是沒聽到一般，快速的走出了宮殿。
出了宮殿天腦鬆了口氣，壓抑，和史密斯的談話太壓抑。
可是…史密斯的聲音再次傳來，「不要想著我需要他，就可以要挾我，人心？你不懂！」
天腦的身軀猛地一震，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黑暗深處傳出一聲怒吼和岩體碎裂的聲音。
史密斯盯著畫面中的牧野，笑容依舊，目光卻是冰冷，或者說漠視，對生命的漠視，「你會來找我，把我的東西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