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睜眼
飛翔是人類對天空的嚮往，它象徵自由，無拘無束。然而從急速的俯衝，再到超高速的飛行，這種體會就是沖向死亡的瘋狂。
「飛吧，御空舟！」隨著拾叄的一聲大吼，御空舟俯衝的勢頭猛地一頓，如離鉉之箭從蜥人軍團頭頂掠過，狂暴的氣浪，掀飛地面成群的蜥人士兵，留下一條百米長的焦黑地面，再次仰頭飛向空中。
牧野緊緊地抱住身前的柱形金屬，雙眼深邃漆黑，他發現這種狀態可以讓他保持冷靜，但是在超高速的飛行中，可怕的不是暈眩，也不是胸腹處的翻江倒海，而是與空氣摩擦產生的灼燒和炙熱。
這種感覺讓人絕望，他從沒想過，人可以放在每秒一萬轉的磨盤上摩擦是什麼感覺，現在他知道了。
痛，深入骨髓的痛，絕望般的疼痛。
烏黑濃密的短髮迅速捲曲，一縷縷煙氣從頭頂還未升起就被空氣帶走，散發出陣陣焦糊的味道。
緊閉的雙唇被氣流一點點撕開，氣流順著雙唇之間的縫隙撞上兩道潔白的城牆，城牆堅固阻隔了氣流的侵入，它們只能在城外遊走，隨著縫隙一點點擴大，一股又一股的新生力量加入，兩腮的肌肉被氣流的執著所感染加入了進來，如兩隻巨人的手掌，揮動著發出嗚啊嗚的聲音，拍擊在堅固的城牆，似乎城牆也不再那麼堅固，開始鬆動。
黑色戰鬥服被融化，皮膚像是被潑上滾油般以肉眼可見速度灼傷、壞死，最後一片片脫離牧野的身體。
一秒，這一切只用了一秒的時間，死亡往往就是呼吸與停止之間的那一秒鐘。
如果把一生快進31億倍，你會發現其實也不過是一秒而已，一秒，百年。
這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不！肩上的責任，情感的羈絆構成了我們精彩的一生。
哪怕真的只有一秒，也要讓他成為最精彩的瞬間。
牧野的雙眼始終未曾閉合，目光透著執著堅定，他知道還有許多事尚未完成，許多情感尚未擁有，責任，友情，還有愛情…但身體的疲憊讓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噩夢般的飛行終於結束，他們衝上了高空，身體穿過禁空籠罩的能量光幕，牧野看到光幕上竟然有雲，像是一朵朵棉花，潔白，柔軟。上面站著很多人，很多，很多。
他們默默地注視著他，眼中帶著期許，又似是鼓勵，「牧野，加油，我們一直都在你身邊。」
「我有些累，想歇會，等我醒來。」牧野視線漸漸模糊，意識逐漸陷入黑暗。
「牧野！」
御空舟衝到高空的頂點，貼著能量光幕滑行了一段距離。還是沒能擺脫禁空的影響，前端逐漸向下，似欲再次墜落。
呼！拾叄終於鬆了一口氣，那一瞬間他將御空舟催發到極致，這才擺脫墜入蜥人軍團中的危險，他很清楚兔子落入野獸群會是什麼後果，他不擔心自己，因為他的能力，但是牧野…
想到牧野，拾叄轉頭看去，神色驟然大變，驚恐、憤怒、擔憂交織在臉上，化作深深地自責。
「我怎麼忘記了他的身體承受不住極限速度下的空氣摩擦？」
此時的牧野，全身皮膚脫落，裸露在外的肌肉，沒有一滴鮮血流出，統統被焦炭般的肌肉禁錮在身體里，他的雙臂正緩緩的鬆開，雙眼微微閉合，彷彿下一秒就會沉睡，墜入永恆的寂靜。
拾叄伸手一把將牧野抱住，眼中紫芒隱隱透出一絲猩紅，轉頭深深地望了一眼下方的兩架機甲。另一隻手控制御空舟向下方極速俯衝，幾個閃躍就消失遠方的天際。
地面上蜥人軍團一陣騷動，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痛苦的哀鳴聲，憤怒的吼叫聲此起彼伏。
看著已經消失的青色光影，許久之後，兩架機甲這才有了動作，紅寶石般的眼睛閃著妖異的紅光，他們在交流。
「你聽到了吧，他說，他是暗靈拾叄！」
「見鬼，我們居然會撞見他。」
「我擔心的不是他，而是暗靈族的規矩，犯一人，殺全族！」
「可是…我們並沒有冒犯他啊」
「他們不需要理由，那拾叄本就瘋子，異常強大的瘋子，據傳他莫名其妙的消失，再次出現的他記憶全部消失，只是一名紫凝戰士，我擔心的是，如果因為那個人類的死亡，刺激他恢復了記憶…」
「嘶~」
「希望最好不要…」
藍色機甲眼部的紅光停止閃動，再次恢復了寂靜，視線注視著蜥人軍團中的兩道壯碩的身影，他們是這次蜥人軍團的統領。
御空舟極速遠遁，在夜幕中留下一道悲傷的青色光影。
天地寂靜，曾經鬱鬱蔥蔥的巍峨山巒，如今只有焦黑的山石，但它依然巍峨，依然雄偉，似乎在證明它不屈的山魂。
山頂之上，牧野平躺在地面，拾叄蹲在他的身邊，顯得手足無措，他不知道應該怎樣治療牧野，因為他哪怕輕微的觸碰一下牧野，都會引來牧野一陣陣的痙攣。
拾叄知道牧野即將走向死亡，他快死了嗎？他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
可是，為什麼我會心痛？感到悲傷？他想，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突然他笑了，笑的有些悲哀。
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也想起了很多事，原先的他是怎麼死的？噬靈訣，螳螳的意外出現，和牧野意外的相遇，那絲若有若無的聯繫，還有和他的那份友情…
低頭看向呼吸已經停止的牧野，拾叄身體漸漸虛化，化作一道暗影，一步跨入到牧野身體之中。
這一刻，暗靈星一座雄偉的宮殿中，並排聳立著十三尊高大的雕像，雕像仿若真實，雕刻的極為細緻，穿著，相貌，惟妙惟肖。
左手第一個雕像下，一位老者盤坐於地面，臉部黑霧繚繞，讓人看不真切，他緩緩睜眼，睜眼的剎那空間震動，一圈圈波紋向前方擴散，奇異的是波紋在即將撞上前方的暗影時，竟然如撞擊在岩石上的江流，向兩側蕩漾。
暗影神色茫然不解的看著老者。
老者看到暗影的神情，暗嘆一聲，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波瀾，那是愧疚。
「拾叄，不要怪老祖，甲仙人曾和我說過，你和別人不同，你的命運會改變我們暗靈星的命運。他說，你會碰到一個人，一個改變我們的人，而他就在地球。」自稱老祖的這位老者，說到這裡，抬起乾枯的右手想要摸一摸這道暗影的臉，他和拾叄長得很像，簡直一摸一樣。
暗影向後退了一步，神色依舊，雙眼直視老者，老者一怔，臉上愧疚之色更濃，繼續道：「甲仙人還說，或許你會死，或許你會生，如果你找到那人，你會回來，看來你找到了。」
拾叄消失的山頂上，牧野艱難的睜開雙眼，「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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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書友朋友，蝸牛有話要說：
首先感謝能看到這番話的書友們，和幫助過我的書友，蝸牛向你們表示由衷的感謝！
其次，這章本應該是我第一卷的最後一章，因為我的無知，貿然的闖入這片網文的世界，導致這第一卷寫的混亂不堪。
這些天我一直再糾結，是繼續還是重新修改，昨晚我一夜未睡，終於決定重頭修改所有章節，讓情節更豐富，人物更鮮明。
雖然本人文筆構思樣樣不佳，但是，我想講好我心中的故事，圓我心中的夢。
所以，我會暫時休更幾天，儘快將修改後的章節推出，因為我不想留下遺憾。
正如這一章所說，「雖然人生短暫，何不不留遺憾」，這句話也同樣送給你們，我親愛的書友朋友。
願你們都能擁有精彩的人生！
（這也是第一章名字：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