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太太發飆

整整六百多塊啊！小兒子夏啟宏在外頭做大半年的工都未必能存下來。工地上的活又累又危險，夏天那毒日頭曬的，能生生把人曬脫好幾層皮。一個汗珠摔八瓣才換回來的幸苦錢，一下子全被霍霍出去了。

「等愛軍回來，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老太太氣的咬牙，同羅依說話：「完了就讓你爸帶去工地上，搬磚給你爸還債。」

羅依想想，吃的不緊不慢的回：「不行的，二哥都二十了。還沒對象呢，一出去至少半年不歸家，大伯捨不得讓他出去的。」

「捨不得也得去，不然哪來的錢？還有家裡的拖拉機。」

想起拖拉機，羅老太太又是一陣心痛。那拖拉機可是一家人三年前好不容易攢錢買的，勒緊了褲腰帶省吃儉用。借的外債去年才還清呢，今年拖拉機就沒了。

真是個敗家子啊！

「其實想二哥賺錢的話，我有個主意。」羅依想起剛剛柏深說的，發掘身邊人的特長，注意衣食住行。一時間竟然想到了：「不是快麥收了嗎？讓二哥去做麥客賺錢吧？」

羅家人多，每年收麥都是早早收完，不缺羅愛軍一個勞動力。但外頭多的是缺勞力的人家，農忙時要搶收，遲了麥子熟透容易落，萬一再遭遇個風雨什麼的，一季莊稼就白忙活了。

因而每年雇傭麥客的人家都不在少數，羅愛軍一個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割麥自然不在話下，一天怎麼著也能賺個十塊二十塊吧？

「這還真是個好主意！」羅老太太聽得思索著，眼看羅依吃完了。囑咐了聲：「外頭天熱，你在屋裡好好歇著。」

就拿著空碗出去了。

羅依心情不太好，也懶得出門，乾脆趴床上睡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陣鬼哭狼嚎聲吵醒了。

羅愛軍是晚飯前被帶回來的，他雖然好腿好腳的自個沒受傷，卻被揍的挺慘。眼角鼻樑和腮幫子都青紫一片，腫的老高。身上衣服都被撕爛的一條條的，看著簡直都不敢認。

他身上還殘餘著些許酒氣，一回來就噗通一下，跪在了羅依家的院子里。朝羅老漢和羅老太太哭喊：「爺，奶，我錯了，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了家裡。」

羅老太太正拿著長長的老煙袋桿在抽煙，這個年紀男人抽煙的很多。女人抽煙的，整個羅宅村她是獨一份。

「你個敗家子，你還有臉回來？大白天的你灌什麼貓尿，你怎麼不幹脆把自個撞死？」

瞧見禍害了全家的二孫子終於回來了，老太太當即怒目圓瞪，邁著小腳蹬蹬就沖了過去。揮起煙桿劈頭蓋臉對著羅愛軍一陣抽打，打的煙鍋里的煙葉都掉了出來，火星子亂濺。

啪啪啪的聲音，聽得在場的小輩們人人縮脖子，疼的羅愛軍嗷嗷叫：「我知道錯了，奶你別打了。疼，疼啊！」

「你還知道疼？就該把你的腿也打斷，才能長長記性。」

雖然看著孫子青頭紫臉的模樣，羅老太太也心疼的很。還是狠著心又抽打了幾下，點著羅愛軍的腦門數落：「好好的開車拉石子，跟人喝什麼酒？窮家破院的，喝出了事你擔待的起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