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送人
君昭回到東宮之後,收到了一封密信,是成琅寫給他的,言明此番寧城失守,是因為出了內鬼,並跟君昭請失察之罪。
他原本在君昭給他打了招呼說舊朝餘孽無孔不入之後,就已經排查過軍隊了,但還是有漏網之魚。
他們本來就防備著鎮南王,自然也將鎮南王的排兵布陣這些全部都研究了個透,也有了應對之法,但架不住有內鬼這種東西的存在。
還在信中同君昭道,希望君昭想個法子把青松先生給弄回京都。
青松先生去那邊和談之後就沒有回來,成琅要在前線布局,要提防內鬼,還要防著青松先生,可以說是前有狼後有虎,中間還有陷阱。
雖然有宴之擇和方臨亭幫忙,但他們三個都沒有青松先生得皇上信任,青松先生名聲在那裡,又深得皇上信任,實在是難纏。
君昭給成琅回信,讓他輸了也不必沮喪,守好現在的地方,青松先生他會跟皇上申請調回來,但內鬼抓到了先好好審問,多加防備。
君昭看過信之後,就又去找皇上說青松先生的事情。
宴之嫿見君昭來去匆匆,就沒有去打擾他,自己帶著君耀去皇后那邊,原本她是想喊著君昭一起的。
皇后剛剛被皇上喊走的時候,很明顯就是沒有稀罕夠君耀,宴之嫿就想著帶君耀過去看看皇后。
君昭現在身子好了,在宮中行走便少有坐步攆的時候,今日從東宮去御書房的路上,卻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個宮妃,差點撞到了他身上。
他冷眼呵斥:「怎麼走路的。」
那宮妃看著年紀很小,有點傻乎乎的樣子,她像是沒有認出來君昭,被君昭一吼,她還理直氣壯的吼了回去:「我不過就是不小心而已,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比聲音大嗎?」
君昭懶得跟一個宮妃爭執,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就錯過她離開。
那宮妃卻不依不饒:「你什麼態度,你吼了人都不知道道歉嗎?」
君昭勾唇一笑,對小蘇公公吩咐:「小蘇子,帶這位娘娘好生去學學規矩。」
小蘇公公對身後的兩個太監使了一個眼色,兩個太監就上前去抓人。
那宮妃自己是個沒眼力見的,她身邊的宮女也是沒眼力見的,還去攔著小蘇公公的人。
君昭懶得看這些猴兒戲,只是跟小蘇公公吩咐:「好生處理了。」
然後就快步離開,似乎在這邊多呆一刻都是晦氣。
氣得那宮妃臉都紅了。
宴之嫿后君昭幾步從東宮出來,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小蘇公公的人押著那個宮妃和她的幾個宮女,幾個宮女還在叫嚷,說小蘇公公沒有尊卑,欺負人之類的云云。
宴之嫿把小君耀交給喜鵲抱著,領著大力上前問:「小蘇公公,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小蘇公公跟宴之嫿見禮過後方才道:「回稟娘娘,這位娘娘剛剛衝撞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讓奴才把人帶去教導教導規矩。」
那宮妃的宮女見到宴之嫿像見到救星一般,沖宴之嫿道:「太子妃娘娘,我們家主子並未衝撞太子殿下呀,不過是沒有看到太子殿下,差點撞到了太子殿下,但也只是差點,根本就沒有撞到。但太子殿下卻要嚴懲我們主子,聽聞太子妃娘娘素來仁善,請您幫幫我們主子。」
宴之嫿溫和的看著那宮女道:「既然是太子殿下下的命令,我相信殿下必然有自己的道理,你們還是跟著小蘇公公下去學學規矩吧,莫要吵嚷掙扎了,若是再吵著了旁的娘娘,怕是更加不妥了。」
宴之嫿說完,也不打擾小蘇公公他們辦事,領著人就離開了。
宮女和那宮妃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宴之嫿離開,這事情的發展,跟她們想的都不一樣啊!
小蘇公公則是鬆了一口氣,他唯恐宴之嫿讓他把人放了,若是宴之嫿吩咐,他必然是要聽的,但這不就是在打殿下的臉么,殿下說了要罰,她卻跑來說算了。
還好,太子妃娘娘是有分寸的。
小蘇公公惡狠狠的瞪了那宮妃和那宮女一眼,冷聲道:「還不拖下去。」
他下面的人就麻利的把人拖走,她們要張口叫嚷,也直接粗暴的塞了帕子把他們的嘴堵了。
原本那一臉傻乎乎的宮妃,垂著頭由著被帶走,也不在鬧騰了,只是垂下的那張臉充滿了怨恨,哪裡有半分傻氣。
她恨啊!
恨自己明明是皇上的女人,卻連個太監都能作踐她。
也恨那跟她出主意的人,明明那人都說了,太子喜歡肉肉的,傻乎乎的女子,她也故意裝作傻乎乎的樣子,但太子看向她的時候,明明滿眼都是厭惡。
呵呵……,都是騙子。
爹娘說進宮就可以享福了,可她享了什麼福?
她心中恨得不行,但不論是宴之嫿還是君昭都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君昭去了御書房之後就跟皇上提及了青松先生還在前線的事情,跟皇上說青松先生乃是國之棟樑,這個時候在前線危險,幕家也絕對不會投降,建議皇上讓青松先生回來。
皇上眼下寵愛青松先生,自然不能讓青松先生出事,他也是忘記了這一茬,原本以為青松先生會自己回來的,卻沒有想到青松先生自己沒有回來。
皇上估摸著青松先生大概是覺得自己事情沒有辦好,所以心中有愧。
現在君昭提了,皇上便立即下旨了。
而宴之嫿這邊也帶著君耀到了廣仁宮,金嬤嬤笑眯眯的說:「太子妃您過來啦,皇後娘娘正說去東宮看小殿下和您呢。」
宴之嫿含笑道:「我想著母后定然是念著小耀耀,所以聽說娘娘從御書房回了之後就帶著小耀耀過來了,沒有叨擾母后就好。」
金嬤嬤引著宴之嫿往裡走,皇后便聽到了宴之嫿這句話,她笑著道:「哪裡會叨擾,本宮倒是盼著你們能多多過來叨擾本宮。」
「既然母后這般說了,往後可不要嫌兒媳煩。」
「不會嫌你煩的,快快把本宮的小孫孫給本宮抱抱。」
宴之嫿仔細的把君耀交給皇后,皇后抱著君耀,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只是君耀還小,皇后抱著他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皇后就把君耀放在了榻上,跟宴之嫿小聲說話。
晚上的時候,請了君昭一起在廣仁宮這邊用了晚膳才放了小君耀、宴之嫿和君昭回東宮。
一家三口回去的路上,君昭抱著小君耀,緩步往東宮回去。
一叢竹子後面,有人看著一家三口的身影遠去,往冷宮的方向跑去。
宴之嫿今天下午跟皇后說話的時候,見皇后沒有郁色,皇上也沒有要處罰皇后的意思,就放下了心來。
她不知道的是,她這心放早了些,明日的早朝才是皇后被人拿來說事兒的時候。
君昭現在每天都要去上早朝,皇上雖然心中不喜歡君昭,但因著君昭太子的這個身份,朝堂上那部分真正愛惜國家的忠正官員,以及君昭這邊的人,還是會讓皇上把一些事情分給君昭,讓君昭去處理。
之前可以用君昭身子不好來搪塞,但君昭自從上朝之後,就沒有出過事,也沒見有什麼不好的情況出現,現在沒有了,皇上不得不給君昭安排一些事情。
君昭去上朝,宴之嫿幫著他穿好了衣裳,目送他出門又去看了一眼君耀,把君耀抱到他們的床上,繼續睡覺。
朝臣們都知道皇后回來了,有些性子急的,昨天就寫了帖子遞到了宮中,有些沉穩一些的,就憋著勁兒要在今天早朝的時候問皇上要個說法。
所以張德勝唱和一聲之後,很多的官員都出列開始言辭激烈的問皇上要一個說法。
皇上頂著這些目光,看向君昭,意思是:「你母后說的要來上早朝,這人呢?」
君昭出列,同那些朝臣道:「之前已經跟諸位說明過了,母后是被鎮南王欺騙了,鎮南王並沒有死,造反之事,乃是鎮南王蓄謀已久。」
有朝臣憤慨的道:「太子殿下口口聲聲說鎮南王沒有死,可證據呢?再有,便是皇后的確被鎮南王欺騙了,那皇后也是應該承擔責任的。」
「難道姜大人,就從來都沒有被人欺騙過,手上的差事就從來都沒有出過錯?」
「太子休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們現在在說皇后的事情,而非說本官的事情,本官雖然犯過錯誤,但卻沒有犯皇后這般厲害的錯誤。」
「哦,那姜大人想要皇上怎麼處置本宮的母后呢?」
姜大人絲毫不懼的,鏗鏘有力的說出兩個字:「廢后。」
這兩個字一出,朝堂上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皇上也震驚的看著姜大人?
君昭也看著姜大人冷笑。
姜大人被君昭盯得有些膽寒,想要抹一抹自己額頭的汗,但知道這個時候不宜有所動作,所以只得忍著,任由一滴汗水滑進了眼裡。
這樣安靜的環境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哦,是誰要廢本宮?」
皇後身著一聲大紅宮裝,緩緩步入廳內,她面帶微笑,但卻無端的讓人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姜大人剛剛跳得挺厲害的,現在皇后這麼一來,他卻突然有些不敢蹦躂了。
要是皇后氣急了一刀把他捅了,黃上也不會殺皇后,他豈不是虧死了。
君昭瞥了一眼姜大人,給皇后見禮過後道:「回稟母后,是這位姜大人。」
皇后含笑道:「皇上,姜大人一心為鎮南王鳴不平,本宮深感動容,這般情誼,皇上留著姜大人在京都,也是勉強人家,鎮南王已經自立為王,所謂強扭的瓜不甜,不若皇上差人將姜大人送過去給鎮南王。」
姜大人聞言腿立即就軟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不斷的給皇上磕頭,口中連連喊著:「皇上,微臣對朝廷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皇上要相信微臣啊!」
而後又痛心疾首的看著皇后道:「皇後娘娘,莫要污衊微臣。」
皇后這話,簡直就是在誅心。
皇后看著姜大人,冷笑道:「污衊,本宮如何污衊姜大人了?」
姜大人一臉怒容:「皇後娘娘空口白牙,就說微臣跟鎮南王有情誼,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何來對鎮南王有情誼之說。」
「姜大人為了鎮南王為難皇上,要讓皇上廢后,陷皇上於不仁不義,這就是你所謂的忠君,所謂的跟鎮南王沒有關係?」
「微臣跟皇上建議廢后,是因為皇後娘娘您個人的過失,引發了這場戰爭,害死了許多無辜之人。」
實際上這場戰爭,是避免不了了,只要鎮南王府的野心還在。
就說上輩子,君昭死了之後,就算是宴丞相登上了大位,但君昭相信後面鎮南王也會想辦法把宴丞相弄下台,而後面還有一個舊朝餘孽。
是以君昭看到皇后的愧疚,立即道:「一派胡言,若是按照姜大人這般說,你殺了人是不是害得怪人家你殺他的時候不躲避了?」
有些事情,本就是防不勝防的。
皇后被君昭這麼一提醒,也重新打起了精神。
姜大人被君昭懟得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君昭冷冷的掃了姜大人一眼,看向其他朝臣:「其他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原本那些跳得厲害的,一個個的都縮起了脖子,哪裡敢在說什麼。
若是他們站出來,皇後有所他們一心為鎮南王著想,建議皇上把他們送給鎮南王該怎麼辦。
皇上見朝臣紛紛偃旗息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神色不善的道:「既然諸位愛卿沒有什麼要說的,那邊退朝吧!」
「恭送皇上。」
一個早朝,草草結束。
君昭也跟著皇后一道離開。
等二人離開之後,宴丞相走到姜大人身邊,笑眯眯的說:「姜大人吶,你還年輕,許多事情要學會謹言慎行啊!」
姜大人這個時候已經緩過來了,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的同宴丞相道:「多謝丞相大人提醒。」
宴丞相擺了擺手,背著手緩緩離開。
而其他的人對姜大人頗有些敬而遠之之感。
姜大人心中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