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安全
幕雲白他們這邊這樣的情況,可想而知,面對君昭他們那邊輸得有多慘。
方原那邊也已經跟君昭他們匯合了,他驍勇善戰、有勇有謀,還活捉了幕雲白他們那邊的一根將軍,很快的就融入了成琅他們,跟宴之擇這個從未見過的表哥也十分合拍。
之前方原去了京都的時候,宴之擇並不在京都,所以兩個人菜農來都沒有見過面。
但見面過後,兩個人都是相見恨晚的樣子。
九王那邊在知道鎮南王殺了他們叫過去的兵力之後,也是發了雷霆大怒,吩咐下面的人不要再跟鎮南王府聯絡了。
不聽話的棋子,就讓他們死掉好了。
他沉著眼跟身側站著的身姿修長的面具人道:「吩咐下去,各處暗中籌備起來,鎮南王府投降之日,就是我們將君昭他們一網打盡之時。」
面具人道:「是。」
然後就退了出去。
鎮南王和幕雲白這邊,則是士氣低沉,他們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舊朝餘孽身上的,那些人本就是陰溝里見不得人的老鼠。
之前想讓他們能夠製造出可以攻克宴之擇製造出來的那些武器的東西,後面又希望他們能夠增派兵力給他們。
鎮南王現在十分後悔,但如今後悔也沒有用了。
君昭他們這一次大勝,消息傳回京都的時候,已經臘月了。
天冷起來過後,宴之嫿怕把小君耀凍著了,也就沒有天天抱著小君耀去見皇后,因為前線傳來大勝的消息,所以皇后喊了宴之嫿過去,幫忙整理要派臘八粥的官宦家的名單。
宴之嫿這才帶了小君耀和黃錦文到皇后這邊,黃錦文大概是因為在宮裡頭關久了,倒是多了一些斯文人的樣子。
宴之嫿在皇后這邊把事情處理好了,回到東宮就給君昭寫信,說了些宮裡頭的瑣碎。
君昭這次是跟宴之嫿成親之後,跟她分別的時間最長的一次,他想著之前為了不讓宴之嫿擔心他,所以他之說是來送兵的。收到宴之嫿的信,心裡頭琢磨著要如何早些把這邊的事情了解了回去。
又想著小君耀,內心一片柔軟。
這個時候方原來了他的營帳,同他道:「殿下,那邊有行動,人已經抓住了。」
白梵潛入幕雲白的軍營,殺了那三個面具人並沒有立即離開,越千覺得三個面具人死得可疑,所以就暗中查探了一番,就查到了已經偽裝過後的白梵身上。
越千不認識白梵,也不認識偽裝過後的白梵,但把他的樣子記了下來,並派人盯著他。之前白梵一直沒有任何行動,但今天動手了。
如今他們跟鎮南王府,一個在柳河這頭,一個在柳河那頭,因此他們用水都是用六合的水,而越千的人發現白梵的時候,他正是要去柳河投毒。
越千的人抓住白梵之後,秘密把人送到了君昭這邊。
君昭道:「把人帶進來吧!」
方原就讓外面的人把兩個面容平平無奇的人給押了進來,兩人都面容普通,丟在人群里不會有人注意,但其中一人一雙眼睛卻好看得出奇。君昭看著對方的眼睛,覺得有些熟悉。
他同方原道:「表兄,這兩人的臉上應該動了手腳。」
方定安之前為了鍛煉方原和方呈,兩兄弟每年都會被扔出去讓給他們自生自滅,所以方原也算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過,他走到兩人跟前站定,在兩人的耳後跟看了看。
其中一人突然開口:「太子殿下,別來無恙。」
君昭聽出了白梵的聲音,示意方原不必在去找二人的面具了,他命人鬆開白梵,另一個人他自然也猜出來了,必然是跟白梵形影不離的樂珍。
「為何要自投羅網?」以白梵的本事,他如果有心要逃,越千的人應該抓不住他才是。
所以故意自投羅網,有什麼目的。
白梵笑著道:「逃累了而已。」他只是做不出那麼殘忍的事情,九叔讓他研究毒藥,他不能不從卻也不想傷害無辜之人。
他已經有足夠多的罪孽了,不想在背負更多的罪孽。
「那麼,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本宮,本宮可以饒你們一命。」君昭對白梵的感情有些複雜。
白梵搖了搖頭道:「請殿下恕罪,我什麼都不能說。」他自投羅網就已經算是背叛九叔了,卻不能在做害他的事情。
雖然他帶給他的只有痛苦。
被君昭抓住,也是他順勢而為的事情,他不想在被九叔操控他的人生了,更不想樂珍也被連累,每天都提心弔膽的。
擎奴更符合九叔的期望,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他現在落到君昭手裡,對大家都好。
這個是白梵糾結了許久做出的決定,如今皇上的毒沒有人能解,皇上死了,他的仇也算是報了。
君昭目光銳利的看著白梵,白梵平靜無波的回望著君昭。
君昭看了他半響,突然道:「你知道嗎,你師傅還活著,如今就在本宮這邊。」
老柳過來之後,又被君昭抓了壯丁,充當了臨時軍醫,每天苦哈哈的給將士治病,都快忘記自己當時過來是要幹什麼的了。
白梵和樂珍身體一僵,在西南瘟疫被解除的時候,他們就猜測師父是不是還活著,如今聽到君昭這麼說,白梵和樂珍心裡頭既是高興,又有些其他的情緒。
那是對老柳的羞愧,和無地自容。
白梵卻是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笑著說:「殿下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君昭同方原道:「你去請老柳先生過來,就說抓到白梵了。」
方原就去喊老柳先生。
白梵和樂珍聽到君昭的稱呼,老柳先生?
他們的師父明明是洪公啊!
太子這是搞錯了。
如此想著,二人的心中又十分悲痛,師父真的死了。
君昭對白梵和樂珍道:「二位還是把人皮面具取了吧,總得用自己的本來面目見自己的師父不是。」
白梵苦笑著道:「殿下,老柳先生真的不是我們的師父。」
君昭道:「老柳先生不是,洪公總是吧!」
「洪公從大青山掉下懸崖僥倖活了下來之後,就改名為老柳了。」
白梵和樂珍:「……」
他們心中的愧疚,都快要把他們淹沒了。
老柳先生很快就被請了過來,最先看到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君昭,然後看到的就是兩個面容普通的生人。
但一看到二人的眼睛,老柳先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把二人從小養大,是再熟悉不過二人的。
他本以為見到這兩個孽徒會直接動手要了二人的命,但現在見到二人心中卻是詭異的平靜。
白梵和樂珍二人都不敢看老柳先生一眼。
他們兩個在君昭要求他們取下人皮面具的時候並沒有取下,他們沒臉面對老柳先生,就妄圖用這張假臉自我欺騙和自我麻醉。
老柳先生定定的看著二人,良久之後同二人道:「你們與老朽師徒一場,老朽也不要你們的性命,只是你們所學的東西,需得還給老朽才是。」
他說完就朝白梵襲去,他要廢了白梵的功夫。
白梵立即躲開,轉眼間二人就交手了數十下。
方原看到二人相鬥,一雙眼睛都在興奮的閃著光,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屋內,護在君昭身側的常安道:「沒想到老柳功夫這麼高啊,早知道我就應該去跟他請教。」
白梵一邊應付老柳,一邊道:「師父,請恕徒兒這個時候還不能將功夫還給你,等天下太平了,徒兒自會卸去一身功夫,再也不用毒。」如今這麼亂,他若是沒了功夫,根本就無法抱住他自己和樂珍。
樂珍雖然功夫不錯,但終究不是特別高強。
老柳並不出聲,只是手上的動作越發的狠厲了。
兩人打著打著就打到了屋外,屋內已經容不下他們二人了。
樂珍看到老柳朝白梵襲來的時候,腦袋一片空白,師父是真的不把他們當徒弟了。
待看到他們去了外面,老柳先生一招一式都是在跟白梵下死手的時候,樂珍哭著跪到了外面,大聲喊著:「師父,您放過師兄吧,他不是有意的,這些他都是被逼的,他什麼壞事都不想做,那些人要殺師父的時候,師兄阻止過,他們也答應了師兄不對您動手的,那次殺您,他們是背著師兄的。師兄知道他們對您動手之後,把那些動手的人全部都殺了。」
「我們收到消息過後也第一時間趕了過去,但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些害人的事情,只要做了我們心裡頭都不得安寧,可師兄如果違背了他們的命令,他們就會用我要挾師兄,或者是懲罰師兄。我們也不想這樣啊,師兄也不想認識那些人,可他們找到了師兄,他們如同惡鬼一般纏著師兄不放。」
當年跟君昭他們一起去明月谷的時候,她在外面的那個客棧失蹤,就是被那些人給抓走了,那些人威脅師兄,讓師兄控制君昭。
白梵為了救她,所以才會給君昭下蠱。
白梵聽到樂珍崩潰的哭喊,心中鈍痛不已。
老柳聽到樂珍的哭喊,何嘗不心疼。
但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要受到懲罰。
他們難了,那些被他們傷害的人,也是無辜的人啊!
老柳這般想著下手更加狠辣了,他一掌打在白梵的胸口,白梵被他擊落,猶如斷線的風箏一樣落在了地上。
吐了一大口鮮血。
樂珍驚呼了一聲,撲了過去,淚眼朦朧的抱著白梵:「師兄,師兄你沒事兒吧!」
樂珍見老柳先生還不罷休,她用身體護住白梵:「師父,您就一起殺了我們吧!」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活著每天都要躲躲藏藏的,每天都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每天都生活在愧疚和恐懼裡面,您殺了我們吧!」
老柳蓄滿了內力的一掌,停在了半空中。
君昭突然開口道:「老柳先生,您這個時候殺了白梵和樂珍也於事無補了,不如讓他們將功折罪。」
白梵道:「師父,您饒了珍兒,珍兒是被我蒙蔽了的,太子殿下也不用從我這裡打聽什麼,我是不會說的。」
老柳先生大喝一聲:「混賬。」
樂珍哭著道:「師兄,你是為什麼啊,他們對你又不好,你為什麼還要護著他們。」
白梵苦笑一聲:「珍兒,他對我再不好,也是我的親人,也是救我的人。」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小的時候若不是他忍著滿身被燒爛的痛苦裹著一身白布提前將他帶走,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他了。
樂珍聞言,哭個不停。
老柳先生冷硬的道:「既然你不願意將功折罪,那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老柳先生言罷,用內力拂開樂珍,直接廢了白梵的功夫。
君昭沒有再阻止。
廢了白梵的功夫過後,老柳又要對樂珍動手。
白梵虛弱的從地上爬起來,跪著同老柳道:「師父,您就繞過珍兒吧,珍兒跟著我受了不少的罪,身子不行,您若是廢了她的功夫,她可能就活不了了,而且珍兒的功夫也不高,她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樂珍倔強的道:「廢吧廢吧,乾脆把我們兩個人也廢了算了。」
她真的覺得,太苦了。
很多時候她都不想活了,若不是為了白梵,她真的早就不想活了。
老柳先生到底是不忍心,拂袖而去。
君昭同方原道:「去請大夫來吧!」
樂珍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能否麻煩太子殿下給我們一個房間。」她自己就是大夫,她可以幫白梵醫治。
她學醫以後,治得最多的人,就是他了。
君昭點了點頭,讓人帶他們去客房。
他們現在留在君昭這裡,是不想被九王的人帶回去。
既然已經決定要出來了,自然就不會再回去了。
九王現在已經有些癲狂了,師兄毒術醫術很好,上次是瘟疫,這一次能讓他研究劇毒在河裡下毒,以後不知道還會讓師兄研究什麼喪心病狂的東西,所以他們才決定離開的。
而這個世界上什麼地方對他們來說最安全,應該就是君昭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