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章一百六十一 明壽

誰也沒有看清楚林無渝究竟是怎麼走出那間屋子的，他就像是一道風，穿過石磚的縫隙飄然而出。

當刀橫在那個人的脖子上時，他才看清了一張臉，他看著林無渝而林無渝也看著他，「我出來了，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怎麼可能？」那是一張看上去極為年輕的人，穿著普通，相貌普通，身上的氣質也普通，沒有多少出眾的地方，甚至沒有什麼能夠讓人記住的特點，他就像是一個湊巧路過的打醬油的，全然沒有任何修行者的氣息，「你是怎麼走出來的？」

林無渝笑了笑，「你這麼囂張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這裡的囂張自然是指他之前的那番言語，單單是從那段跋扈的話中林無渝便能推斷出這個一間當鋪的主人年紀不大，畢竟年輕人火氣大，說起話來就是那麼囂張。

事實上林無渝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應該是奇門裡最年輕的當鋪主人了吧？我聽人說起過你，明壽。」說到這個人的名字時林無渝不禁是搖了搖頭，「不得不說，你的名字真不怎麼吉利。」

明壽絲毫不敢動作，他清楚的感受到脖子上那把刀的鋒利，而且自己聽聞過林無渝太多的故事，所以很明智的沒有想著反抗，「我明明看到你胸口已經被余錢的刀刺穿，怎麼可能一點傷都沒有？」明壽的眼睛看著林無渝的胸口處，可惜並沒有看到任何血跡。

「你真的是奇門出來的？」林無渝嘲諷的看著他，那眼神毫無疑問是看白痴的眼神。

「難道都是幻術？」明壽不可思議的自語，「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麼最簡單的道理果然是受用終身啊。」

林無渝翻了個白眼，他並沒有告訴明壽自己之所以能夠出來跟什麼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完全沒有什麼關係，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走進去過。

在林無渝推門進入那間當鋪之前林無渝已經發現了這個假裝路人的明壽，人縱然再修行也是有弱點的，其實明壽完全可以不出現在這裡，可是他太想看看林無渝這個人了，也太想親自當面嘲諷這個奇門最為出名的叛徒了，所以才會來到這裡，他想親眼看著林無渝倒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可惜，林無渝實在太狡猾，

明壽梗著脖子想要裝出一副全不怕死的英勇模樣，可是那微微顫抖的雙腿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他太年輕了，還有無限的未來，還有很多人生經歷沒有來得及去經歷，他不想死。

林無渝說道，「我想那個人也沒讓你這麼硬氣吧，不過是幾個可有可無的典當物，沒必要要死要活的。」

明壽很想說髒話，這特么的什麼話都讓你說了，你出來的時候把刀架在老子脖子上的時候是這麼說的嗎，你讓老子選要死還是活，現在，我丟，真是星星你個星星，滴滴你個滴滴。

林無渝拿刀在他的臉上拍了拍，「是不是說髒話了？」

「嗯？」明壽一愣，

「看來是說了。」林無渝滿臉遺憾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對這即將逝去的生命表示最後的歉意，「講文明，樹新風，你小小年紀不學好怎麼滿口髒話呢？」

「我沒有，沒，沒有。」明壽發覺自己面對林無渝時就像是在面對一座巍峨的高山，那種壓迫感讓他甚至無法呼吸，這是一種極為老套的形容，卻又無比準確，林無渝好像是能夠看透他的內心，那是一種極為恐怖的事情，因為就連真正的大能也常常感嘆不可測者，鬼神與人心而已，可林無渝能夠看透自己的內心，這讓明壽想到了奇門一座大殿石碑上寫的一段碑文，說的是一段禁術可以窺心，可以修改記憶，甚至可以改變人的性情，但是奇門天才眾多，能夠真正修行成功的卻始終沒有幾個，又或者說，有人修鍊成了那碑文上記載的禁術卻假裝沒有修成？

果然，天賦這種東西真的很讓人絕望。

林無渝收了刀，拍了拍明壽的肩膀，「小夥子，幫個忙，把我想要的給我。」

明壽看著一旁拿著一綹白刮鬍子的林無渝不禁是覺得自己受到了威脅，「好嘞，哥。」

明壽乾脆利落的答應反而讓林無渝有些不知所措，「嗯？」

這一聲嗯讓明壽的臉上更加諂媚，「哥你有所不知，那個人當時把您朋友的靈魂交給我的時候說過，只要你能從那間屋子裡走出來，這幾樣東西都是您的。」

林無渝狐疑的看著明壽，假如明壽口中的那個人是林無葉的話，那麼這件事其實是說得通的，但以林無葉的行事風格來說卻又沒有那麼簡單，「那個人長什麼樣子？」林無渝問道。

「我看不清。」明壽說道，「他的周圍像是有一層神秘的氣場，就像是在看電視的時候每次視線一觸及到他我的眼睛里就會出現一團白色的雪花，但是我能感受到那個人很可怕。」

林無渝暗暗心驚，遺世獨立者，棄名棄姓，不知其貌，不為人世所知，林無葉這是已經快要成神成仙了？

「那他還有什麼話說嗎？」林無渝問道。

明壽歪著脖子想了想說道，「他說，讓我托住你就行。」說完之後，明壽的臉上滿是笑意，很是有小人得志的那般猖獗之意。

林無渝看著滿臉笑容的明壽不自覺的開始後退，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威脅，這明壽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弱，果然是不能小瞧奇門裡這麼年輕就能成為當鋪主人的人。

「他是偉大的神，我願意追隨他，為他掃平道路上的一切阻礙。」明壽的臉上滿是狂熱，他看著林無渝就像是在看著一個獵物，光，無比刺目的光像是剝奪了視線一般，林無渝覺得有一條火蛇在身邊游弋，它慢慢的將自己纏繞住然後一點點收緊，他每一次呼氣那蛇便會收緊一分，這種感覺林無渝很熟悉，因為「這是他的刀？」

明壽的嘴角咧出一抹略帶痴傻的天真笑容，「他是我師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