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毒蛇

藍染的靈壓又一次暴漲，鏡花水月劈下，洛星舉刀格擋，手臂卻微不可察的輕輕一顫，流暢的動作為之一滯。

這點停頓被藍染捕捉到，強烈的狂喜湧上心頭，鏡花水月化作模糊的影子，一刀劈落，將洛星狠狠斬飛。

「哈哈哈……就是這種力量，我才是最強！」突破了洛星給予的壓力，首次在戰鬥中佔據絕對上風，藍染忍不住仰天狂嘯，激動的內心急切想要發泄一番。

然而，他自己也沒發現，在欣喜若狂的內心深處，超然一等的信念出現了一絲裂縫，剎那間，他懷疑了自己。藍染對洛星生出了畏懼，不是力量上的畏懼，而是在進化道路上，誰先登頂的畏懼。

這點破綻被緊隨而來的狂喜掩埋，或許藍染自己都沒發現，但深埋的種子已經紮根，只等待月光灑下。屆時，千里之堤將瞬間崩潰，破土而出的枝芽亦會長成蒼天巨木。

轟！

深陷的大坑裡，洛星漫步走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臉色不變說道：「又變強了，不過還不夠！」

唰！

一道傷口出現在洛星的胸腹之間，藍染立身在他身後，眼中儘是超然者高高在上的俯視：「洛星副隊長，我已經完成了對你的超越，正如我說的，你已經成為了過去時。」

洛星聞言，咧嘴一笑：「藍染隊長，我是否可以將你的話理解成，你把自己擺在弱者的角度？因為只有弱者，才會向強者發起挑戰！」

藍染聞言瞳孔驟縮，陰冷的殺氣肅然一陣，空氣中只留尖銳的鳴叫，鏡花水月就狠狠劈下。

叮！

迅猛的刀勢止住，不知何時架起的輝夜姬擋住了鏡花水月，點點血滴順著刀柄墜落地面，藍染持刀的虎口崩裂。

「這不可能！」

藍染咬著牙，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破口而出，風輕雲淡的神情隱現猙獰：「我已經降服了崩玉，在進化之路上遠遠把你甩開。你這傢伙怎麼可能會比我強，處在更高次元上的人是我才對！」

說道最後，藍染幾乎是在咆哮。他胸前的崩玉再次脈動，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從藍染的身體之中湧出，手掌的傷口瞬間消失不見。

「就是這樣，我才是最強的。」感受到自己身體裡面再次強盛了幾分的力量，藍染的臉色慢慢平靜下來。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心境被洛星挑釁出了几絲波瀾，身為註定超越一切的人，他現在需要冷靜。

「沒錯，這股力量，距離下一次似乎只差臨門一腳了……」

耳邊傳來洛星的自言自語，對上無比自信的眼神，藍染心裡咯噔一聲：「你這傢伙，難道說……」

「藍染隊長，就讓我再幫你一把吧！」

洛星收刀於腹側，靜止的刀鋒似乎感染了空間，四周的一切都平靜下來。聲音沉靜、空氣不再流動，藍染驚恐地發現自己抬動一下手臂都做不到，就像是進入了某個領域，他的身體不再受自己控制。

下一秒，藍染才醒悟過來，並非是時間靜止了，而是他超強的感官跟上洛星的動作，顯得肢體過於遲鈍。

視線中，處於極度靜止狀態的洛星突然動了，朔望月以超越藍染感知的速度，劃開數不盡的摧殘光輝。

劈、刺、斬、挑、削……刀鋒劃開空間，留下扭曲的黑線，無數殘影浮現在空中，彷彿無數把刀在同一時間，從四面八方斬下。

明明不應該看得見，但斬擊的痕迹卻清晰印入了藍染眼眸，想要動卻無法閃避。

剎那間，數不清的斬擊落下。

轟！

數之不盡的劍光落下，實質化的劍網將藍染轟飛，四溢的劍壓在他倒飛出去的地面上，開墾出一條數十米寬的溝壑。大片泥土翻起，被劍壓攪碎消失於無，溝壑兩邊入眼滿是疊加的切割痕迹。

長長的溝壑延伸至百米之外，轟然一聲巨響，大地波浪般翻起一陣波紋，呈圓面掃向四方。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衝上雲霄，只看見一團團極度壓縮的劍氣猝然膨脹飛濺，密密麻麻的劍氣鋒芒騰騰升起，瘋狂攪碎、撕扯、切割。狂亂的劍壓令整空座町不斷震顫，結界在崩潰的邊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解體。

一息之後，蜂湧的劍氣歸於一空，陰霾的天空被撕裂巨大的豁口，耀眼的陽光垂下，直讓人恍如隔世。從杜克揮刀，到劍氣消散，時間僅僅過了幾秒，可是對圍觀的死神們而言，卻如同十年般漫長。

那是一種身在急速，周圍的時間卻被無限放慢，眼睛看得見，身體卻跟不上，一切都在對手的操控之中，就如同引頸就戮，悲哀卻無奈。

毀滅性的劍氣沖刷而下，在空座町一角開闢了巨大的深坑，藍染仰頭攤倒在地，震驚的雙目直視天穹的大日，時不時有一縷細微的劍氣從他四肢百骸升起，在空氣中摩擦出點點輕吟。

「為什麼他還可以在更前面的地方……」飛速恢復的傷勢，和更進一步的強化，沒有讓藍染升起欣喜，解不開的疑惑繚繞在內心深處。

市丸銀小心翼翼踏入大坑，躲開從地面間或升起的劍氣，雖然危險已經度過，但那抹毀天滅地的劍意依舊存在，讓他不得不如履薄冰。

陰影蓋住頭頂的烈陽，藍染皺眉看著市丸銀，對於他的打擾有些不喜。此時藍染沉迷於進化的通途，對市丸銀興趣缺缺，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藍染隊長，你不要緊吧！」市丸銀眯著眼，伸手扶起藍染。

「銀，你來這裡做什麼？」藍染心知市丸銀是來取他性命，但是現在他已經不死不滅，區區市丸銀，一個連死神極限都沒達到的庸人，能給他什麼傷害？

以往的期待，隨著洛星的出現，都變得索然無味。

「我很擔心您，畢竟我們都是尸魂界的叛逆，若是您戰敗了，我恐怕也沒好果子吃。」市丸銀假惺惺的笑道，緩緩睜開了眼睛。

「銀，很早之前我就告訴過你，眼睛是表露心靈最直觀的鏡子，別在我面前睜開眼，那樣太無趣了。」藍染低頭輕笑，崩玉還在驅散體內的劍氣，他需要一點時間。

藍染相信，洛星在這段時間內，不會來打擾他，因為雙方都需要藉助對方來驗證自己。他們之間不存在勝或敗，他們的目標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進化超越。

「藍染大人真是……好可怕啊！」市丸銀輕笑一聲，尷尬撓了撓頭，扶起藍染又幫他拍了拍肩部的灰塵，無意識的伸手碰了一下鏡花水月。

藍染輕蔑一笑，市丸銀的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抱著看戲的心態沒有阻止。剛剛杜克的攻擊非常兇殘，崩玉催生他進化還需要一些時間，現在就當餘興節目打發時間好了。

唰！

毒蛇的信子吐出！

尸魂界最快的斬魄刀，被市丸銀藏在袖中，輕而易舉洞穿了藍染的胸腔，刀鋒收回，神殺槍上，空餘出一個缺口。

「銀，僅僅是這樣嗎？」藍染對餘興節目有些不滿。

「對於藍染大人，這種程度的攻擊的確沒什麼，恐怕神殺槍卍解真正能力，也難以傷你分毫……」市丸銀緩緩睜開眼睛，雖然帶著笑意，但淺藍色的雙瞳中，卻有著化不開的陰寒。

「哦，神殺槍真正的能力？」藍染略微提起了一點興趣。

市丸銀點了點刀鋒上的缺口，抬手伸向藍染：「神殺槍的卍解，其真實的能力是在伸縮的瞬間將刀刃的一部分化為粉塵，並在命中敵人之後留在敵人體內，而刀刃內藏有溶解細胞的劇毒！」

伴隨市丸銀的解說，藍染突然發現四肢無法動彈，半邊身體開始溶解，只能目送對方將胸前的崩玉取下。

「藍染隊長，我無法殺死你，但是只要把崩玉交給洛星副隊長，就算是你也奪不回來吧！」

「奪不回來！？哈哈哈————」藍染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猛地收回驚愕的表情，溶解的身軀恢復原形，輕輕抬手想要收回崩玉。

市丸銀飛身後退，雖然知道溶解劇毒只能暫時止住藍染，卻沒想到時間居然這麼短。

「銀，你錯了，洛星副隊長奪不走崩玉，甚至他都沒有搶奪崩玉的想法。」藍染懊惱扶著額頭，憐憫說道：「算了……你們這等庸人，怎麼能理解我和他的追求。」

⊙_⊙市丸銀怔怔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