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歙州十月（2）

()然而歙州城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肅殺之氣，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真不愧為天下望州。城門處，遠遠行來了三個人，一個是已年近古稀卻有著幹練和矍鑠的長須老人，一左一右立著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和一個嬌俏的紅衣女郎，不錯，老者便是當朝宰輔狄仁傑，那對年輕人，便是檢校千牛衛大將軍李元芳和狄公的侄女狄如燕。不過現在他們已是卸甲歸田，在這歙州城匆匆的人流中，身著平民衣衫的他們倒也不引人注目，就連他們自己都認為自己也不過是歙州的匆匆過客，就像這歙州七星硯中的水墨一樣，卻是無比清淡，在宣紙上慢慢湮開，也不會在記憶里留下多麼深的印痕。

「大人，這就是歙州城？」

狄仁傑不語，抬頭看著城上那太宗皇帝御筆親題的「歙州」兩個大字，筆鋒剛勁有力，彷彿蘊藏了一代帝王的豐功偉績和雄才大略。

「真是個棒槌，這城上不都寫著呢嘛！」如燕瞥了一眼李元芳，只見李元芳遭到搶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甚是窘迫，不知到該說些什麼，趕忙解圍道：「好了元芳，人家跟你鬧著玩兒呢！」

「唉呀如燕，你可真是個孩子，什麼時候能長大點兒啊！」李元芳還是有些下不來台，只好反過來嗔怪如燕。

「元芳啊，你就讓著點兒如燕！如燕的年紀不小了，你要是再不娶她過門兒，怕是這丫頭一輩子也長不大了！」狄仁傑呵呵笑著打趣道。

「叔父，您就知道開我們倆的玩笑，要是像您說的那樣，我寧可長不大。」如燕白了李元芳一眼，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大人，您看這……」李元芳心急如焚，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好了如燕，你就饒了我們李大將軍！左右現在我們也是賦閑，不如我這個老頭子就替你們作主，挑個日子把事兒辦了如何？」

「元芳謝大人玉成好事。」

一旁的如燕臉上飛起一抹嫣紅，心裡如吃了蜜一般甜。

歙州城北，歸鴻山莊。

一個面帶紫紗的女子搖響了懸挂于山庄外的駝鈴，一個女婢快步走過來迎人。駝鈴是歸鴻山莊的鎮庄之寶，小小的一枚駝鈴，鐫刻著繁複、精巧而綿密的花紋，其獨特之處更在於鈴內七弦，弦弦不重音，然而只有一弦才能叩開山莊的大門。如果誤觸其它六根弦，隱藏於山莊外的種種機關消息便會依次啟動，看似平靜的山莊外花園就會成為一個人間地獄，殺人於無形之中。然而歸鴻山莊自東晉末年建成至今，也只有山莊的主人和高級人物才知道究竟哪根弦才是通往山莊的鑰匙。

「婢子見過大小姐。」從語氣中不難聽出，紫紗女子在山莊中是有一定地位的，否則她也不會如此輕而易舉的叩開山莊的大門。

「罷了，我爹呢？」

「老爺正在東花廳和六夫人對弈。」婢女不敢隱瞞，只得如實回答，其實在全山莊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都知道大小姐和六姨太太對彼此都是芥蒂頗深的。

「和六夫人對弈？我爹今兒個倒是頗有閒情逸緻啊！」語言中攙雜著一絲嘲諷，臉上掛著一絲不屑，邁著輕盈的步子朝東花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