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大結局
江衍給洛涵擦完了臉，將她抱到輪椅上。
外面天已經黑了大半，隱約之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細碎光芒，江衍握著她的手，聲音低沉。
「現在天黑了，我知道你喜歡能看到星星的地方，就把你帶到了郊外的一個小別墅，那些醫生照顧你還不如我每天來照顧你。」
輪椅上的女子依舊輕輕閉著雙眸，毫無聲息。
江衍的手覆在她的眼睛上，一寸寸的往下滑，好像下一刻就能看到她睜開眼睛似的。
「你喜歡的紫羅蘭已經開花了。」江衍低低沉沉得道。
「醒來看一看？」
「少爺。」宋科的聲音打斷他的話「小小姐想要見您。」
江衍不耐的皺起眉頭「她不是在蘭開斯特嗎？一會兒出來一會兒出來像什麼樣子？」
宋科垂眸。
誰說不是呢？
但是誰叫少爺把夫人直接接了過來呢？
人家小小姐想要見到母親只能過來了啊。
但是這些話宋科是絕對不敢說的，只能默默地站在旁邊。
江衍捏著洛涵的雙肩，眸子微微的垂著「讓她進來吧。」
凱蒂絲進來的時候。
江衍正抱著洛涵似乎在給她梳理頭髮。
「母親的頭髮從來沒有亂過。」凱蒂絲不認同的看著江衍，小小的一個人被蘭開斯特教養的充滿了上世紀老古板的氣息「您卻每次將她頭髮打亂。」
江衍捏著洛涵的一縷頭髮，挑了挑眉，帶著幾分不耐煩「我樂意。你管得著我？」
凱蒂絲對自己父親這種脾氣見怪不怪「這麼多年了，您這脾氣就不能改改？」
這樣她有點懷疑就算是她老媽醒了過來也會受不了這個男人的！
江衍依舊我行我素。
「還有，大伯和爺爺奶奶那邊，也想見你了。」
這些年，江衍一直沒有回南城江家一次。
聽到這句話，他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只是看著懷中的女子，聲音森冷「什麼時候我的妻子醒了我什麼時候回去見他們。」
他對江家的人還是有著恨意。
但是那是他的家人，無論怎麼恨，他都做不到像對其他人那樣趕盡殺絕。
凱蒂絲撐著下巴，嘆了口氣。
「我出來的門禁時間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老男人。」
江衍頭都沒有抬，身上卻散發著「你這個小討厭鬼終於要走了」的愉悅氣息。
凱蒂絲以前說不定還要和江衍較較勁，但是現在她只覺得這種行為幼稚到了極點，深深的看了一眼依舊在沉睡之中不願意醒來的母親，凱蒂絲感慨了一聲便離開了。
江衍靠著洛涵，閉上眼睛。
一年了。
足足一年了。
洛涵沒有一星半點醒來的意思。
難道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有讓她留戀的人嗎？
江衍握住她的手「你醒來，我和你說抱歉，我錯了……」
他不該殺了那個孩子，不該對波旁家族趕盡殺絕。
懷中的女子毫無動靜。
江衍攥緊了她的手腕。
宋科聽著，嘆了口氣，忽的道「少爺……不如把夫人送到H國那邊修養試試？那裡說不定……」
那是她和尤利西斯見面的地方，也是小波旁死亡的地方。
說不定會刺激她醒來。
江衍一言不發。
給洛涵擦完身子，抱著她睡下，江衍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的側臉。
無論什麼時候看過去，她都好像只是睡著了，下一刻就會醒來一般。
可是他知道，醒不來，怎麼都醒不來。
她的身體已經休養的和正常人的無異，就是醒不來。
或者說她的潛意識裡抗拒著回到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是帶給了她多少的痛苦與不堪？
才讓她在沉睡中如此留戀著那個黑暗的世界？
手機忽然亮了起來，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江衍微微眯起眸子。
「喂。」
「……」
江衍聲音陡然有幾分戾氣「現在Y國是什麼時間你不會不知道吧？」
「小師弟小師弟，別生氣嘛，我和你蘭花師兄不是想到了一個方法可能喚醒小師妹有些太激動了嗎？」
江衍嘴角一抽「這句話這一年來你說了不下十次」
每一次都失敗了！
「……這這這，這不是小師妹……忒頑固了。」
「不過你放心！這回的方法絕對管用！我和你蘭花師兄查了各個國家的典籍，絕對不會錯的！如果這一次再失敗了……」蘇彥頓了頓，「我就把你蘭花師兄賣到非洲去做難民！」
「基佬你在說什麼？！」
「這不是為你的技術作保證嗎？」蘇彥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
兩個人直接在電話那頭掐了起來。
江衍擰著眉頭掛斷電話。
看著旁邊熟睡的女子，他的手指微微的曲起，不自覺的觸向她的眉眼間。
洛涵輕輕顫了一下睫翼，最終依然是一片沉默。
江衍卻是微微一怔。
已經有了生理性的反應么？
就是無法醒來啊……
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他像是在勸說自己，又像是在對對方說「如果這一次還是無法成功，我就送你去H國，去你們初見的地方。」
那個男人給了她最後的保護和溫柔，成為了洛涵那一段生命中的光芒。
這是他無法抹去的。
只能認命，一時的錯過，就是一生的錯過。
蘇彥和周蘭花來的時候，第二天正在下雨。
抖落外套上的濕氣，周蘭花喋喋不休的跟蘇彥抱怨「我就跟你說，來早一點來早一點，你看看，我們倆都淋成了落湯雞！現在好了吧？！」
蘇彥自知理虧，道「走走走，去看小師妹！」
「你們的方法是什麼？」江衍看著他們，淡淡的問。
「催眠。」蘇彥道「小師妹一切生命體征都是正常的，就是無法醒來，是她的潛意識作祟，如果我們進入她的潛意識裡將她喚醒，她就能醒來了。」
江衍看著他們，沉默片刻，最後讓開「她在裡面。」
……
兩個小時后，蘇彥與周蘭花無可奈何地拿著設備儀器走了出來「小師妹……」
周蘭花嘆了口氣「小師弟……我們一定還會找其他辦法的！」
送走兩人，江衍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發火，他走到洛涵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我本來想，等你醒了，我們就去看江南的水鄉，漠北的風沙，好好的出去玩一玩，向你求婚，我們舉行一場婚禮……只要你原諒我，只要你醒來……」
他頓了頓，低著頭「洛涵，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好」
上方傳來一聲女子沙啞的輕語，他卻不敢抬頭，唯恐夢魘一場。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