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苟且著的幸福
不管是哪一家的兒媳,應該都有難為的時候吧,像顏覓,明明司徒遠的那些爸爸媽媽不是顏覓親的公婆,但叫她去幹嘛的時候,她還是得干,不幹就叫不尊老,不幹就要被譴責。
因為那些公公婆婆雖然管得寬,但相對來說對顏覓還不錯,對司徒遠和兩個孫兒是真的做到和關心自己親生的兒子和孫兒一個程度。
但現代的人思想越來越獨立,越來越追求自己的個***和心靈自由,自然就很需要私人環境,可身邊的環境總是不允許。
總有那麼一兩個機會或者說是孽緣吧,讓自己和不是很喜歡的人捆綁在一起,然後在不是很喜歡的次次忍讓又在此過程中發生一些暖心的事情而將這個感情延續。
直到最後,確實還是很討厭這個人,但是已經和這個人分不開了,這種社會現象叫,典型的慣性相處後遺症。
也不是說這種習慣不好,很多人在老去的時候,都是靠這個慣性相處後遺症慢慢活下去的,為什麼呢?因為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主觀意識而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來發展,只要自己還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就必須遵守這個唯物主義的觀點,只因一個原因,都害怕孤獨。
第二天,作為兒媳婦去機場接公公婆婆,像接老年旅遊團的顏覓,再見到公公婆婆之前,就可以很高效自然地切換到了對他們保留很好的相處記憶的一面。
其實除了平時在作息,言辭,穿著各方面他們用老古董的方式管了太多他們一家人的生活,但老人家也是以愛的名義在努力關愛著他們,思想不同,表達的方式就會不同,面對沉甸甸的愛,那就只能需要晚輩慢慢去消化了。
畢竟在愛他們這件事情上,他們確實是憑著自己的一把年紀付出了很多,這麼老都是可以完全過自己的人生精力都不夠,還要分出精力來關心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但因一些原因而捆綁在一起的人,確實是很值得感動的一件事情,雖然這份愛有時壓得人喘不過氣兒來。
顏覓喬裝進入到接客區域,看到公公婆婆們手上戴著一模一樣的手環,方面隊友不走散,然後老男士們笑呵呵幫忙推著行李,老女士們一邊整理自己的絲巾一邊弄自己的小包掏出手機和親生的家人報平安好不熱鬧。
顏覓抱著一懷的保溫杯喜茶等著公公婆婆們居然有些羨慕,甚至都在想以後自己老了是不是也可以這樣精力十足,媽媽在世時也這樣,媽媽和他們一樣的年紀。
想著想著,彷彿真的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親生的爸爸媽媽不在了,然後化成好多個不是親生的爸爸媽媽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平時嫌棄著嫌棄著,莫名其妙就在某一時刻意識到,自己離不開這些人,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人變成了自己的家人。
鼻子有些微酸,眼睛微漲的顏覓揮舞一隻手臂叫喚著帶著一群老花鏡的公公婆婆,她的人生絕壁是史無前例,連公婆都可以獨特到別人想破腦袋都不可能想到的場景。
老太婆們聽到顏覓的叫喚,高高興興地小跑圍了過來,並不是來擁抱她的,而是揪著她的穿著平頭論足起來。
「呀,深秋只穿一條八分單褲打底,腳踝露外面容易寒氣入體的呀!回去媽我給你分條新買的秋褲!」
「就是就是,生過孩子的女人,可不能這麼不注意保暖腳的呀,老了容易腿腳不利索,不聽老人言是要吃苦頭的!」
「是的呀,平時工作被迫穿得少不利於養生就算了,咋平時還自己為難自己呢?這孩子腦袋是不是瓦特掉了?」
說著又是彎腰看看她的褲子,又是翻翻她破洞漏風的時尚外套,連紮起馬尾在寒風中露出后脖梗的後腦勺都被看了又看.....
顏覓直接很無語地想說,這些婆婆一點時尚觀念都不懂,還想要改造她,又煩又感動的,抱著保溫杯不耐煩地看標籤分著瓶子。
公公們也到了她身邊,保鏢們順利從他們手中接過所有行李,然後快速有序地搬回車上,並引導眾人有序離開機場。
公公們拿到自己的保溫杯,又開始抱怨,「這沖茶的水是不是沒燒開呀,茶味兒不純!太不會做事!」
「大冷天的來接我們也不知道叫司徒遠來受這個苦,在家等我們就好了嘛,真的是不懂事兒!」
「你別說她啦,伺候長輩的事兒她哪裡做得好,家裡有那麼多保姆她早已四體不勤。」
抱怨的長輩們卻都將她圍在最中間給她擋風,也防機場被粉絲認出來,其中一位公公還從兜里掏出自己隨身帶的芝麻糖,遞給顏覓吃。
正是那個說她不會泡茶的公公,還很不客氣地給她,像施捨乞丐一般的語氣。「喏,我親手做的,不吃就是不給面子噢!行李箱里還有一小麻袋,回家給你拿!」
顏覓接過糖一邊翻白眼一邊吃,一老太婆不知何時終於從她包里掏出一條還帶著標籤的絲巾,很醜很顯老的那種花色,偷襲式地從后套住她脖子繞了兩圈,差點沒將還在嚼糖的顏覓噎到原地送走。
見她後腦勺徹底被包住了才心滿意足地扶了扶自己鼻樑上的老花鏡,睜大她那渾濁的雙眼看著前面的路小心翼翼地蹣跚邁步。
顏覓被勒得才差點弄出條件反射反手給她一個過肩摔,還好沒有釀成慘禍,見她腳步不似另外的老太婆靈便,伸手扶住了她瘦骨如柴,滿手斑痕的枯手。
都是歲月的痕迹啊,這老太太,看樣子是霸道善良了一輩子,典型的中國式媽媽。
不是說,有一種冷覺得你媽覺得你冷嗎?這一點,這老太太比顏歌女士在世時,做得還好,這些人也從來不將她當明星,該喝斥小輩的時候從來不留情,在護犢子的時候身姿矯健得很。
顏覓才一次感受到這些公公婆婆的關懷就有點受不了,又煩又想哭的,真不知道司徒遠剛剛活過來那幾天,幾乎兩年的時間裡,天天被爸爸媽媽們各種體檢各種關心各種鼓勵,甚至陪練有多痛苦了。
當公公婆婆們都上車完畢,確認安全后,顏覓才上了最後排的那一輛車,給司徒遠打電話讓他放心早點回來,濃重的鼻音說話不是很清楚,嗓子齁齁的,那些討厭的老頭老太婆,總是很輕易就能將她弄哭。
打完電話顏覓又記起自己生第一胎的時候,什麼都不懂,身邊也沒有一個親近的長輩可以教自己,為自己分擔。
當以為只有保姆時,這些婆婆不離不棄,指使保姆干這兒干哪兒給她煲湯補體什麼的,為了表示自己說的湯營養更好,天天廚房吵得像菜市場讓保姆一度嚇到到想辭職。
半夜她們起夜的時候,也會習慣性地來看她和孩子,基本上起夜都是凌晨兩三點,也就是那會兒程囦半夜喝奶的時候,疼得她死去活來時,那些陌生的老太婆一個換著一個,輪班制地給她送鼓勵並傳授保姆和顏覓一些自己過來人的經驗.....
這群討厭又可愛的老人,顏覓想著想著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趴在膝蓋上埋著頭抖肩膀,許久一直抬不起頭來,哭得稀里嘩啦。
當你很絕望的時候,總有人會用她的方式傳達愛給你,讓你看到這人間的值得,有些人的出現,就是註定要在別人的生命中,最困難最沒有方向的時候扮演天使的角色,平時就暴露『惡魔』的本性,讓你知曉生存不易,且行且珍惜的苟福,苟且著的幸福!
將公公婆婆們安頓好,司徒遠特地趕早回來陪他的爸爸媽媽們用完餐后,老年人有老年人的晚飯生活和作息時間,勞累了一天他們也想早早收拾睡覺了。而打工人的小夫妻倆,還有商務活動要出席。
倆小孩精力旺盛想要和爸爸媽媽參加自家公司的宴會,但司徒遠和顏覓不想他們的孩子在這種商務現場露臉,為了哄住這兩小孩,只得用另一個委曲求全的辦法帶他們出去。
舉辦宴會的旁邊有一家遊樂場,他們可以去玩夜場,平時都不被允許去玩的夜場,因為人太多,光線也不好,但小孩子童年時該體驗的,司徒遠還是盡量給他們安排。
於是,兩小孩換好運動服,和盛裝打扮的爸媽一起出去,還是第一次在外面玩耍,不用定時定點學習,倆孩子很高興。
到了場地就兵分兩路,孩子們去遊樂場玩耍,顏覓和司徒遠去酒店參加宴會,這是司徒遠第一次參加公司宴會的首次露面,所以很多人都來了,只要能努力搞到邀請函的或蹭著朋友帶入的。
這一次的宴會,是司徒遠當時自己去法國談回來的高奢項目成果聚會,短短一年的時間裡,突破了10個億的創收額,拿下國內獨家代理權10年,這麼重大的宴會,大家都希望他參加,所以他就來了。
兩人出現,雖然不是明星走紅毯現場,但夫妻二人合體出席宴會還是引來了很大的關注度,司徒遠一身寶藍色套裝玩襯衣失蹤,露出潔白優越的天鵝頸配著一條價值五百多萬的簡易珠寶設計項鏈,碗上隨便配了一隻限量版的手錶,不多加任何修飾,就已成功成為今晚宴會場上最耀眼矚目的男人。
顏覓一身黑色魚尾裙花著精緻的淡妝,項鏈和耳環以及頭上戴的髮式,和司徒遠出自同一款系列,挽著司徒遠的手臂優雅入場,大大秀了一把恩愛。
葉家兄弟看到司徒遠和顏覓出現,歡快地迎了過去,兄弟幾個好久不見,葉霖一見面就重重拍了一下司徒遠的胳膊吃醋,「真討厭!又把我的名頭搶了,今晚這一身我可是足足收拾了兩個小時才出門的!」....
一眾熟人聊著,很快從國外趕回參加宴會第二天一早還要飛回國外的雷霆攜妻蘇黍到達匯合不久,徐嶸也在他們前腳剛進門後腳到了。
重要人物都已到場,然後宴會正式開始,主持人登場說了幾句后,就叫司徒遠上台致辭,場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First,Thankforyoureffortsinthepastyear,lt'sjustthebeginning,Pleasepaymoreattentioninthefuture,Nomorenonsense,Thebanquetbegins.」
司徒遠從來就不是一個廢話多的人,加上他對客套話什麼的不會多說,也說不來,雖然回國很長時間了,但他從沒想過深度提升一下自己的國學。
當年提升到可以將顏覓騙回家給她生孩子之後,什麼之乎者也老祖宗好的那些東西,他就不管不顧了,甚至現在對於小孩子語文的輔導,都很好意思地託付給程爸爸這個大學文化系的教授或者花錢請老師,反正打死他都不會去輔導語文的。
大家還在想著他多說一點,沒想到還沒聽夠就結束了,大家都很少聽到司徒遠說話什麼的,第一次聽到他的原聲,很多人還挺期待,平時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像司徒遠的好友一樣,可以和司徒遠經常遇到。
宴會開始后,顏覓站在原地等司徒遠,下台的司徒遠拿了兩杯果汁過來,一人一杯,其他人都忙活生意去了,就唯獨他只想找他的小鬧鐘。
他不想找別人談生意,也不希望別人來找他談生意,這樣的聚會讓他覺得無聊,但高層領導一直希望他參加,他也想著顏覓也在,這才來的。
但人活著往往是討厭什麼來什麼,顏覓夫婦二人參加公司高奢年會,司徒遠正和她的小鬧鐘聊得開心了,突然被敬酒,他手裡端著顏覓同款果汁還被一個肥仔腹誹。
「果汁是女人喝的東西,司總,我敬您一杯!」不識好歹想和司徒遠套近乎的招商會參會某暴發戶作死。
司徒遠一副『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他』,他狂傲的性格只需一個眼神就可以完美演繹。
偏生他有資本,別人也拿他沒辦法,顏覓見空氣中瀰漫著尷尬,本著自己是主,來者是客,關愛智障人人有責的初心暖心解圍。
『果汁更有益身心健康哦!』那肥仔訕笑了幾下,說了幾句官方話,狼狽離開!
司徒遠這時才微微偏頭壓低聲音跟顏覓說話,「沒有本事還想制定這個社會的社交規則,和跳樑小丑無甚區別!真是影響心情!我要去找我的崽療傷撫慰心靈了,顏總,這虛偽的場合交給你啦!」
他一開口顏覓還在笑,聽到後半段笑容卻突然僵住,司徒遠這混球已將她挽著他的手臂抽出,快速在她臉頰啵了一口就似逃命般跑了。
不喜歡的場合他只考慮自己的感受,氣得顏覓十分生氣他的不紳士。
知曉他就是不擅長和不屑應對這些牛鬼蛇神,不似她一個戲子那麼擅長管理好表情。
但這麼直白的丟下她就跑,讓顏覓心裡涼嗖嗖的,體會了一下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同林鳥悲哀。
之前沒有同林鳥就算了,現在有了她也一直做一個很獨立的人,但突然體會這麼一小會兒,還是很不爽的。
還好徐榮快速來到了她的身邊伸出自己的胳膊,微笑為她做騎士,扶她走路。
女星參加宴會高跟鞋向來不低,為了商業價值時時刻刻被人看到,她必須精緻美麗得完美無瑕,高跟鞋這個必須的陪襯物之一自然不能免俗。
司徒遠答應和兒子們去遊樂場玩夜場,所以宴會中途會離開,這個他們之前出門商量好了的,兩個兒子會在他們的宴會樓不遠處的遊樂場等他。
但顏覓從沒想過這混球的離開方式是這樣的,說好的趁住一節課的時間,就45分鐘,結果他一半的時間都不到就腳底抹油,弄得顏覓很是無語。
回程路上顏覓直接不理他們父子三人,自己和徐榮搭一個車聊接下來一起合作的商務,這些年他倆的廣告有一些商業捆綁,大家也愛看他們這對姐弟CP。
回到家收拾好關在房間里刷新聞又看到很多女性朋友被害的消息,皆是身邊最親密之人造成,感受和焦慮瞬間被放大,決心找司徒遠辯論一場洗滌一下這一天過山車似的心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