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番外七 碧海蒼靈的日常

東華帝君作為唯一一個從上古活蹦亂跳的醒著活到承天的神，當今的神界之主，六界排位僅次於魔帝流荼帝尊的老資歷神仙，他的聲望是極高的，他的碧海蒼靈也受六界朝聖。

此前，碧海蒼靈就是神界中人視為不可侵犯的神聖之地，直到重蒼降位、重陽神宮風光不再之後，神界之主之居所、六界內最人傑地靈的碧海蒼靈就成了神界真正最為至崇之處。

東華帝君活了上千萬年，一共就收了四個弟子和一個徒孫，每個人的出身各有奇葩之處，無論哪一個看出身都不像是能有什麼大出息的，可當下無一例外全是上神。

不將帝君本人計算在內，一門五上神不算什麼，畢竟單青丘一處就杵著十多位上神，但從比率上來說，百分之百的數字確實無人可比。

首徒若徽上神，原本只是很久以前某一任天帝後宮中一不知名天妃醉酒後隨手點化啟智的草木靈，該天妃酒醒后拒絕承認這個連仙童都比不上的弱基是自己點化的，因為沒有身份姓名，在九重天最底層艱難求生，誰都敢來踩一腳，東華帝君偶然外出赴宴之時看中了他的堅毅和聰慧，帶回碧海蒼靈教養，終於把據說是「弱基」的某小仙培養成了威震六界幾十萬年的碧海蒼靈第一外交官。至於當初拒絕承認點化若徽的天妃，據說後悔的眼淚差不多流了有半個瑤池的容量。

次徒若謙上神，昆崙山腳下一個無父無母的神妖混血孤兒，常年混跡黑市的專業小二道販子，因為窮，所以鍛煉得算賬能力極強，藉此能力坑蒙拐騙活得也相當滋潤，還在有眼不識泰山的情況下坑了難得出門路過此地的東華帝君一塊瀚海藍冰。發現被坑的東華帝君找上門去，非但沒能拿回瀚海藍冰，反而多了一個專門管賬的徒弟，至於瀚海藍冰就成了當師尊的給他的見面禮了。若謙也真是個人才，明明比若徽晚入門六萬年，卻硬是憑著自己所修的奇葩之道，算賬之道，與自身的契合和無數次的改進，居然在若徽飛升上神三萬年之後就飛升上神。

三徒弟若禛上神，幾十萬年前某一任魔皇他家王后的外甥，那個王后親弟弟的遺腹子若禛，很正常的生而為魔，天生卻前所未有的屬雷，在魔界無法找到合適的方法修行，加之其父母皆先後戰死於神魔之戰，存活更是難上加難。當時的魔后曾與若謙是舊相識，輾轉求到了他那裡，若謙將此時稟告自家師尊，東華在上古的功法中尋到了合適的，便將若禛收入門下，以魔身入神界序列，終成碧海蒼靈純武力最強的弟子。

關門弟子若曦，東華帝君法器曦輪鏡，以器靈之身修鍊成生魂，得帝君千萬年溫養終成就生靈之軀。因身為曦輪鏡的時候有無數的功德，一輩子順風順水的，八十一道天雷的上仙之劫帝君給她擋了一大半，上神之劫的荒火一道沒燒著她反倒是把她三個師兄折騰的不輕，無論是師兄們還是師侄，都寵著若曦，碧海蒼靈最受眾人喜愛的團寵，果真傳言不虛。

徒孫殷亦非，若禛上神之徒，一介凡人在人界道運被剝奪的情況下因各種緣由綜合作用飛升，魔修出身，不僅沒進入魔界，還在飛升之時就因前塵被列入神界序列，與若禛倒是頗有幾分緣法。以凡人之軀，修行不到三百年就化魔幾近飛升，歷經生死劫難不過三萬餘年就成為上仙，總共十二萬年就成為上神，在凡人修行的記錄上史無前例，嫉妒得一眾九重天壽命快到頭了都沒能飛升上仙的神人們流下了不爭氣的淚水。因為年輕時受人界氣運缺位的影響，比起他的師尊、師伯、師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但也已經有了上古神族後裔的平均線左右的水準。

不得不承認，碧海蒼靈確然是一處寶地，東華帝君也確實是一位極其厲害的好老師，就連在那裡進修了一段時間文墨的究級戰五渣白墨寒都是六界知名學神，眾神本就對碧海蒼靈崇高的敬意，越發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了。

然而，在外人眼中如高山仰止般的碧海蒼靈，他們的畫風其實是這樣的……

若曦偷偷摸摸地拽著自家師侄殷亦非蹲在聖華宮后一處極其不起眼的小角落，環視周圍，確認沒有其他人在，做賊一樣地從袖中摸出一包花雨鈴的摯愛辣條，看得殷亦非眼睛不由自主地開始抽搐，開始考慮是否需要去舉報。

前段時間，若曦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捯飭一個凡人科技世界的星際飛船回來進行獨立研究，說什麼自己也要造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以後到凡間去玩也有更多的選擇，省得堂堂一介上神跑到了星際世界就成了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也不知道是東華帝君看似死守上古法術、實際上從不落伍的六界隱藏大佬的頂尖科研能力終於感染了老一輩神器曦輪鏡，還是神界科研新秀蘇子瑾、蘇子瑜兄弟自主研發的免法力無障跨界信號通訊器刺激到了若曦上神，反正若謙斥巨資給自家師尊建的自主變換實驗環境的六界最頂尖實驗室被若曦徵用了。

鑒於該上神的不學無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菜癮大不說，十次闖禍七次要拽上殷亦非當墊背的，要不是諸位都知道若曦不省心、殷亦非懶得闖禍，他還不知道要真背多少黑鍋，殷亦非又不傻，當天晚上就求了自家師父的命令名義上去閉關，實際上他溜到了九天雲海，陪毓青下棋去了。

事實證明，殷亦非此舉非常機智，他剛離開碧海蒼靈沒幾個時辰，若曦就來抓壯丁了。尋人無果的若曦開始自己研究星際飛船，結果三天後就炸了，自己成了滿臉黑灰的倒霉貨不說，還把價值若曦七千年零花錢的實驗室房頂給炸沒了。

碧海蒼靈財大氣粗，在若謙大管家的經營下再建一個一模一樣的都是分分鐘的事，更別說只是修個房頂。闖這麼大的禍，要是放到隨便一個修仙門派，估計當事人不是被逐出師門就是被判流放兩萬里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若謙扣了她二百年的零花錢，若徽給她上額外三年的思想教育課，東華責令她半年不準吃零食。

作為被師尊和師兄嬌養長大的小師妹，即便已經榮升為長輩，大家也不捨得真罰她，比起隔三差五就被親娘凌歡和師父辰羽安排到偏遠之地在隨機發放的保護下斬殺凶獸歷練的鳳凰族少族長燕歸，若曦的懲罰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對於這等不痛不癢的懲罰，前兩個若曦全然不當回事，私房錢她又不是沒有，思想教育課划水了幾萬年大師兄也看不出來。但是自家師尊還是太了解自己了，幾天不吃零食沒事，但是半年，師尊要不要這麼狠啊！！？

她的師尊沒有搭理她的哀嚎，扔下一句「就這麼定了，若徽看著她」之後，瀟洒地跑到鬼界找老友長空去了。

殷亦非在九天雲海躲了很長時間，直到他的大外甥浩朗告訴他警報解除之後，他才拎著景華塞給他的雲中雪新茶，悠哉悠哉的回到碧海蒼靈。

然而已經在碧海蒼靈長達十多萬年的殷亦非還是小看了他小師叔的膽子，有能耐打破自家師祖的規定不說，還敢玩燈下黑，就躲在聖華宮外偷摸吃零食，倒也真不怕被師祖殺一個回馬槍抓個正著。

膽肥了的若曦不僅敢偷吃零食，還敢弄個傀儡糊弄若徽，自己翹課拿私房錢偷偷溜到凡間買吃的，殷亦非看著若曦師叔左手超豪華至尊超大杯奶茶、右手獨家秘制章魚小丸子、面前還杵著吃了一半的超大桶爆米花的餓死鬼德行，深切感覺一言難盡。

「汪！汪！汪！」

遠遠的傳來一串又熟悉又陌生的狗叫聲，正在大快朵頤的女上神頓時就像按下了暫停鍵一般，所有的動作都頓住，嘴裡塞著滿滿的東西，看向聲音的來源。

三秒之後，表情瞬間崩塌。

「我去！這不是塗山星雲給小燕歸找來解悶的神犬阿黃嗎，他怎麼在這？完了，阿黃的鼻子最是好用，大師兄你也太狠了吧！小師侄，我先走了，這兒交給你了！」

話音剛落，殷亦非還沒等出聲，若曦就直接隱身加瞬移跑了，徒留下一地吃完之後狼藉的包裝，還有一個一臉懵的小師侄。

半人高的金毛大狗阿黃見到了熟悉的人，搖著尾巴歡快地向殷亦非跑去，向他伸著頭，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殷亦非求摸頭。

即使凌歡早已是真神，依然拿殷亦非當兄長對待，殷亦非也依舊視凌歡為當初被自己寵大的妹妹，毓青更是喜歡和他這個年輕人一起下棋，浩朗、燕歸也視他為親舅舅，雙胞胎的新實驗室也給他留了一個永久編製，九天雲海跟殷亦非他老家沒什麼差別。九天雲海沒有一個人不認殷亦非當自己人的，就連阿黃這個燕歸最喜歡的小吉祥物都給了他自家親主人的待遇。

殷亦非習慣性的摸出一把秘制犬類零食給阿黃餵了，然後摸了摸阿黃的頭，惹得阿黃的尾巴搖得越發歡快，眯著眼睛愉快地吐著舌頭。

跟著阿黃而來的若徽看著此犬在殷亦非面前撒嬌的模樣，頓時悲從中來。

「凌歡說這狗認生，現在我信了。阿黃吃了我一半的存糧，愣是連順毛都不讓。燕歸那小丫頭鬼精鬼精的就算了，怎麼她養的寵物也一個樣！」

殷亦非沒有回答若徽的抱怨，但非常上道地指向了若曦消失的方向，並且留言：「那邊，不謝。」

若徽看了看阿黃順滑可擼的毛皮，又看了看若曦消失的方向，糾結再三還是覺得正事要緊，扔下一句「阿黃交給你了」然後就去逮不省心的師妹了。

殷亦非捧著阿黃的臉揉了揉，非常舒暢地擼犬擼了個爽。「咱們不理他們，阿黃我帶你去找星雲玩兒。」

阿黃：「汪！」

與此同時，碧海蒼靈的紫霄殿，若禛所在的住處，若禛和他二師兄若謙正享受著白墨寒孝敬給他們的新茶，不遠處一面水鏡上正直播著若徽智擒若曦的戲碼，頗為怡然自得。

若謙對於殷亦非賣師叔、氣師伯的行為讚嘆不已，不由得感覺碧海蒼靈有了這個蔫壞的師侄似乎更加有趣了。

「若禛啊，你一個不苟言笑的老古板，是怎麼教出亦非這麼機靈的徒弟的，行事作風倒是像我和大師兄多一點啊。」

若禛沒有絲毫不滿，又順手給自己和若謙續上了一杯茶。

「很正常。亦非在人間的時候就是死生谷之主、一方巨擘，年少之身執掌一門大權，與整個修仙世界分庭抗禮，他要是不機靈點也擔不起這麼大的權力。這些年他雖然不管事，但也不至於把本事扔了吧。你且看燕歸那小丫頭，打理鳳凰族事務練手的風格，既不像她爹娘，也不像她師父，毓青蘇明和白家那群狐狸的做派也一點都不沾，你以為都是跟誰學的。」

若謙點頭。「倒也是。不過既如此，大師兄完全可以把瑣事交給亦非啊，他不是已經抱怨心累十幾萬年了，有個人把他解放出來怎麼還擺著不用呢。」

若禛嘴角有些抽搐。「偶爾能反坑了若曦，有本事讓你這隻鐵公雞超額度報銷，隔三差五把我騙出碧海蒼靈，與師尊下棋回回都剛好只輸半子的人，你覺得有那麼容易被大師兄抓住當壯勞力嗎。」

「……大師兄就是個勞碌命，沒治了。對了，過幾天是朱雀族熒昕繼任族長的日子，昨天他們把請帖送過來了，我想著這事咱得露個面，不過我要去凡間處理一件挺麻煩的事兒時間衝突了，師尊去鬼界短時間內回不來，他不在大師兄要坐鎮碧海蒼靈，你正好沒事，去一趟唄。」

若禛沒回答若謙，只是揮手打出一道法術，向剛離開碧海蒼靈不久的殷亦非而去。

「亦非，過幾日朱雀族繼任大典，你代表碧海蒼靈去一下。另，確認不會闖禍的前提下，可將此事推給你師叔。」

乾淨利落的完事，看向目瞪口呆的若謙，瀟洒扔下二字：「搞定。」

若謙：……

好吧，亦非在碧海蒼靈算小輩，在整個六界輩分倒是高得嚇人，本身就是上神之尊，身後還杵著凌歡這麼個鬼界之主的真神妹妹，他代表碧海蒼靈似乎完全沒有問題。

不過說真的，論宅整個六界都沒幾個人能超過你若禛，也就你徒弟能騙你出去！

雲上的殷亦非牽著阿黃一路向妖界而去，暗下決定朱雀族自己去就好了，不勞煩被大師伯追殺一腦門子官司的小師叔了，順便還能在凡間轉一轉。

飛升神界十萬餘年，也該回凡間看看了。

滄海桑田又如何，仙凡有別又如何，我乃凡人出身，即使高坐雲端也不能忘卻不過是芸芸眾生一員的過往。曾經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羞於提及的不堪，都是自己漫長一生中彌足珍貴的往昔。

因為這本就是死生谷、是碧海蒼靈、是當今六界堅守的信念，是一代又一代生靈用鮮血換來的世道人心。

六界平等，無問出身。

番外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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