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韓煊和程譯丞把從SUNSHINE那裡複製的數據製成的晶元撞到了一個小型機器人上，還特意給她戴上假髮，穿上小裙子，圍上圍巾。

「程譯丞，你看，WINTER，可愛吧？這黃色的裙子可是我親自給它挑的。」

程譯丞看著一個冷冰冰的機械臉，實在說不出可愛兩個字，更想象不出這個機器人像正常孩子一樣撒嬌。

「為什麼是裙子？」他只能問出這句。

「因為我覺得它會是個可愛的女孩子，最好還會撒嬌。」

「我們可沒有做出模擬人的機器人，它要是用這張臉撒嬌，我會不忍直視。」程譯丞實話實說。

韓煊生氣，抱住WINTER，「這可是我們一起做出來的孩子，你竟然當著她的面這麼說，你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程譯丞：「……」他不想和這個腦子發抽的人爭執了。

「哼！」韓煊冷哼，然後抱起WINTER，溫柔地說：「WINTER乖，那個爸爸壞，你不用理他。我們WINTER最可愛了～」

WINTER一直不說話，由於機器人就只是那個面相，也看不出她是什麼情緒，但當她把頭轉向窗外的時候，也能讀懂她的心思。

「WINTER想出去？」韓煊問。

WINTER點頭。

程譯丞冷笑：「她倒真的回應你了。」

「那當然！」韓煊得意洋洋地牽起WINTER的機械手，「走，爸爸帶你出去看雪。」

WINTER乖乖點頭。

程譯丞拉住韓煊，「你傻嗎？帶著一個機器人出去？」

韓煊一聽，抱著WINTER擦著擠出來的眼淚，「你這是嫌棄我們母女倆嗎？好，我們走」

程譯丞無語望天，「別鬧了，現在天氣還冷，給WINTER換一套衣服，別忘了把機械皮膚遮住，不然又要引來一堆麻煩。」

「可我沒買。」韓煊眨了眨眼。

程譯丞：「……」

WINTER：「……」

之後兩人快速買了衣服，韓煊和程譯丞合力把WINTER包裹得嚴嚴實實，機械爪也戴上了手套，臉大部分被圍巾圍了起來，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機器人。

「現在來測試一下與人類的基本相處。」韓煊拿出手機，打開附近地圖，「來，WINTER寶貝，選一個你想去的地方。」

WINTER機械地指了指。

「遊樂園？！就這樣了！今天去遊樂園！」韓煊興高采烈地把WINTER抱起來轉了一圈。

WINTER：「……」

程譯丞無語：「我看見她指的是一棟居民樓……」

「遊樂園遊樂園遊樂園……」韓煊幽怨地看著程譯丞，程譯丞扶額，無奈道：「那就先去遊樂園吧。」

「歐耶！」韓煊激動地跳起來，「終於可以出去玩了！這幾天白日夜裡都在折騰，終於能放鬆了！」

WINTER：「……」重色輕……女兒！

程譯丞冷漠，「如果你忘了我們今天的任務，我保證這幾天你會更累。」

「知道啦～」韓煊牽起WINTER的一隻手，笑靨如花地看向程譯丞，「走吧，孩子他爸。」

程譯丞無奈揉了揉眉心，「你今天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你才有病。」韓煊懟回去。

一家三口（大霧）就這麼開車去遊樂園。

路上WINTER一直盯著車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在看什麼？」韓煊問。

「雪。」WINTER竟然回應他了。聲音他們特意找可愛型的，但是WINTER說出來，並沒有可愛的感覺，而是像機器一樣冷淡。

「剛開始下雪的時候到處都是白色的，很美，現在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和泥水混在一起，有點丑。」

「嗯。」WINTER輕輕回應。

「所以，為什麼要看這麼丑的雪呢？」韓煊繼續問。

WINTER遲遲沒有說話。

就當韓煊要放棄的時候，WINTER轉回視線，「雪化時，冬天睡在雪地里的動物會露出來。」

就在這時，果然看到雪堆邊有具凍死的野狗的屍體。

一種悲哀之意油然而生。

韓煊突然覺得，WINTER的情商是不是太高了？

「到了。」

「先是過山車好呢還是海盜船？跳樓機也可以。」

程譯丞無語，「你能不能正常點誰帶著孩子坐那個？」

「去嘛去嘛～」

然後——

「啊啊啊——！呼——！」

「哦哦哦哦——！」

「呼啊——！」

從跳樓機下來，程譯丞臉色微微發白，但是韓煊滿臉紅潤，躍躍欲試想再玩一次。WINTER完全沒有反應，像是陪傻子一樣陪他們。

「好了，玩點不刺激的吧，去鬼屋如何？」韓煊提議。

程譯丞：「小心你叫得鬼哭狼嚎。去玩旋轉木馬吧。」

韓煊比了個「OK」的手勢。

旋轉木馬玩得人很多，很多人等著，幾人先在一旁的販賣點買了飲料和水。

WINTER自然是不可能吃的，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旋轉木馬，圓滿的結局……」一個少年站在那邊，手上拿著筆和素描本，沙沙地畫著。

WINTER猛然站起來，嚇了韓煊一跳，「你怎麼了？也要吃？」

WINTER突然就跑了出去。

「喂！」韓煊和程譯丞顧不得吃，趕緊起身要追，發現WINTER沒跑遠，她正抱著一個作畫的少年。

少年發現自己腿上多了個東西，低頭一看，是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孩，他滿頭問號，「小朋友，你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WINTER，你在做什麼？」韓煊想要把WINTER從少年的腿上扯下來，但WINTER就是不放手。

少年起疑心，「你們是誰？這孩子真的是你們的嗎？」

「不然呢？」韓煊翻了個白眼，「WINTER別鬧了，別打擾人家了。」

「爸爸……」WINTER突然喃喃道。

少年嚇了一跳，「小妹妹，你別亂說，我今年才十六歲！」

「章遠林！大笨蛋！」WINTER突然就罵人了。

章遠林一驚，「你、你認識我？」

韓煊和程譯丞也看不懂現在這情況了。

「我不認識你。」WINTER繼續說，「我認識的是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叔，他是個有名的作家，畫畫也很好，他不懂得照顧自己，生活搞得一團糟，卻又努力想照顧別人，傻傻獃獃的。但我喜歡他抱著我講小說該怎麼寫時認真的神情，喜歡他專註創作的樣子，喜歡他為了逗我開心而努力的樣子，喜歡他為了我而嘗試那些他從未做過的事……他不是我的爸爸，卻為了做一個好爸爸努力著。」

原以為是深情的告白，但這突轉急下，讓人猝不及防。

三人都皺著眉看著WINTER：

這是哪篇文章里的段落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突然WINTER一直重複這三個字。

韓煊和程譯丞眼見地發現——圍巾濕了！

「小、小妹妹，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用太在意。」她突然扯下自己的圍巾，露出了一張孩童的臉！

「！」韓煊程譯丞對視。

「我叫葉小離，很高興認識你。」她脫下手套，露出稚嫩的手，笑容可掬。

「哦……哦。」章遠林還是雲里霧裡地伸出了手。

兩隻手接觸的一瞬間，張遠林像是被電了一下，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卻一個也抓不住！

「對不起！」葉小離驚慌失措地收回手，「我現在還有點控制不了我的能力。」

「？」

葉小離鞠了個躬，「承蒙你的照顧，非常慶幸最後還能見你一面，以後不會打擾了。」說完，她立即跑了。

「喂！WINTER！」韓煊趕緊追上去，程譯丞也跟上去。

章遠林打算繼續畫畫，他揉了揉眼睛，「奇怪，眼睛怎麼有點酸？」

WINTER，不，葉小離，她知道自己控制不了那個神，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有備用方案，將兩人分開，把意識化成數據，而啟動她的意識，就是見到章遠林。

為什麼呢？因為他是自己曾經的溫暖，自己當年沒能救下他，這次不會去打擾他。

他想要的世界，她想拼一拼，反正她已經沒有任何牽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