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清武四年,九月十八

「嘗嘗這酒。」

張青雀替離山小斟一杯,離山一飲而盡,這味道…「你如今這本事越發的厲害了,竟然能有個七八分的像。」

「我自己是喝不出差別了,你說七八分,那我差了點哪兒?」

「中勁兒裡頭少酸,後勁兒裡頭少澀。」

張青雀默默然,嘆了口氣。

「學不了了。」離山悵然,「誰也不知道她當初怎麼釀的這酒。我都不敢再喝。她留下的青梅酒,生怕一個不小心,一滴都不剩了。」

「今日是瑅玦的生辰,你是舅舅要去吃盞酒的的。」

「十一歲的生辰…你釀這酒,是準備行酒令。他們還小,可吃不得這後勁兒大的酒。」

「是釀給你吃的。」

「我不吃了,我回離家了。」

離山轉身就走,張青雀在他身後開口,「明日月依就去後山繼續教他們冷家酒劍,不知酒醉,當學不妥。我也是要叫他們吃一吃的,我怕他們飲酒多了,還需要你這個大夫看顧。你怕什麼?」

「不是怕。」離山回頭看著她,訕訕然一笑,「那年,今日,是我替她接生的啊。」

張青雀放空了眼神,看著天,「一年又一年,何必年年想起來這麼遭為難自己。」

「那還不是你的青梅酒引得,你個臭丫頭,還好意思怨我。」

張青雀看著這個人,「你還是一樣,好逗我們開心。明日記得早些上門,今日酒帶回去自己吃吧。我不留你,正好我們一小家,和和美美的吃頓酒。」

「娘,這酒真好吃,甜甜酸酸的。」

「不是每種酒都好吃的。」

「我還不是沾了弟弟的光,我生辰時娘都沒釀的這樣好吃的酒吃。」

赫瑅玦看著姐姐狡黠的模樣,趕忙斟酒,「那這盞酒即敬娘親,也敬姐姐。」

他一飲而盡,全家都笑他的模樣。

「這樣吃無趣,爹爹,娘親,我們拿詩句行酒令如何?」

「好。」赫旁風應下,「你娘親的詩句對的可不好。」

「我輸了我家兒郎小女又如何,不過就是圖個樂。」

「那夫人輸了可不能埋怨我。璠兒,你先開頭吧。」

「好,爹爹。那我就先起一句,你們要接我詩句最後一字對下去。」赫璞璠看著天,今夜星辰正好,月亮也還是圓的,心想,開個合家歡的詩句。「今夜星辰詐作好,乎望驚曉月亦圓。」

「圓月照曉圓桌盤,乎了餅香酒意甜。」赫瑅玦也是不甘示弱,姐姐將出口,他便迎對了詩句。

赫旁風聽了兒子與女兒的詩句默下,瞧了眼桌上青梅又見身旁青雀,忽爾一笑,「甜秋暖玉忘冬夏,得盼雀兒棲風旁。」

張青雀身邊的螺玳一怔,偷瞧了眼赫旁風便忙偷瞧去自己的小姐。不善詩詞歌賦的張青雀本就是擔心下句如何對,這詩句一出,叫她有些許窘意。饒是再木訥,也懂了些許之意,再看女兒和兒子抿著嘴卻要咧到耳後根兒的嘴,她腦中更是空空,不知怎對。

赫旁風摩挲著酒杯,飲了,道,「叫你們娘親好好想想再對,璠兒、玦兒,快吃些菜。」

「旁雀攜雀歸君窩,如盼月辰圓今夜。」

良久后,張青雀終是對出來最後一句。她望向自己的丈夫的臉龐沒有一絲波瀾,任誰對了給了那蜜意柔腸的上句,與她,只有這最後一句的期盼。

赫旁風沒回什麼話,再飲一杯青梅。中勁兒有酸,後勁兒有澀。離山啊離山,你那廊下的話,莫不是騙人的。青雀,夫妻十餘載,你就當真看不懂我分毫嗎?

「娘對的好。爹爹,娘對上來了。」

「是呢,娘也不比璠兒和玦兒差哪裡,娘也對上來了。」

赫旁風也笑了,「說的是,你娘啊,最近肯定是見你們日日進私塾,怕被笑話,躲屋裡念書了。」

「哈哈哈。」

「哈哈哈。」

院里儘是笑聲,張青雀也是笑,「胡說!娘何須躲起來,娘就正大光明的念書。」

「哈哈哈。」

青梅酒的後勁兒是大,張青雀回房就睡下了。赫旁風端著盞蠟燭,披著外袍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下今日的詩句:

「今夜星辰詐作好,乎望驚曉圓亦月。

月圓照曉圓桌盤,乎了餅香酒意甜。

甜秋暖玉忘冬夏,得盼雀兒棲風旁。

旁雀攜雀歸君窩,如盼月辰圓今夜。」

他放下蠟燭,拿著提好詩句的宣紙出門,「赫桉。」

「家主。」

他將宣紙遞給他,「明日找人將這字好好裱起來,裱好了,拿給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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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依此番到了臨淄已有幾日,因為不想擾了赫家為孩子慶生便沒住去赫家,自然,也是為了避嫌。她摸了摸懷口,裡面揣著個螺帽鑲嵌的椽子。這個東西是她找人打的,前十個念頭送的都是添嫁裡面的東西。今年本想再挑一件,卻被長姐制止了。蘇紅艷講,「你看似一年一件的送著,還不如直接到時候給她兩項添嫁圓了當年的約。這樣送生辰禮物,叫人覺得我們蘇家窮似的。」

想到這裡,她自己都忍不住樂。都已經十一年了啊,今年不再送舊東西了。今年這東西,小丫頭看見的一定喜歡。

她如常的朝赫家的後山去,可走著走著,卻覺得不那麼對勁兒。她將手按住自己的佩劍,停了腳步轉身。

佩劍抽出,回過身,瞧那些人也不去隱匿,皆一個個的出現在她面前。

如此一排的黑衣人,對付她一個,在赫家的後山?

到底是針對她還是針對赫家?

一排黑衣人身後,有個一樣蒙面卻身著黑色錦袍的黑衣人,他的劍也緊緊的纏過黑稠,生怕別人瞧出來端倪。「我們如此來,是想問夫人要件東西。二十世家的陣譜,不知是不是在夫人手裡?」

冷月依好笑,這人倒是不拖泥帶水,可如此問法,未免也太過囂張了。「有沒有都不會給你。」

「沒有陣譜,就請夫人告知那一雙生女的下落。」

冷月依握緊了見,眼神凌厲,「你們是當時追過孩子的人。」

「看樣子,夫人不能好好配合了。反正也沒指望夫人什麼,動手,把人帶回去。」

「你未免小瞧了我冷家酒劍。」

「可惜今日,夫人未飲酒。」

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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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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