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敢吃第二份

服務生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視，桌子上換上了兩份覆盆子球。

盤子有一圈凹槽，裡面放著乾冰。白巧克力球上撒著點點金箔，用勺子敲開，餅乾底，一層白巧克力慕斯，一層覆盆子冰，一層覆盆子凍乾粉。

最後淋上一些覆盆子醬，服務生退開，只留著面前的兩份甜點。

「給你點的。」檀禮琛說道。

「給我？」

「那天在你家的垃圾桶里看見很多樹莓的包裝盒。」

檀禮琛說得自然，彷彿這些是和她常年相處總結出的習慣。

「你又怎麼知道她會離開？」

「因為你的眼睛里有嫉妒。」

松以卿怔了一下，嘴裡的覆盆子冰剎那間變得酸澀難忍。

「現在我很開心，但繼續這樣下去，我會很害怕。」

嘴裡的冰化成水，順著喉嚨滑了下去，松以卿放下手裡的甜品叉，盤子里只剩一點餅乾底和慕斯。

「還有一份，還要吃嗎？」檀禮琛將另一份也拿到她的面前。

「吃一份就夠了，不敢再吃第二份了。」松以卿沒抬頭，兩隻手在胸前打架。

「那就走吧。」

說完，檀禮琛站了起來，把手伸向她。

松以卿拉住他的手，順勢站了起來。

服務生將剩下的半瓶酒真空密封遞給檀禮琛，松以卿伸手接過，順便環住他的手臂。

走到樓下，那輛高調的邁巴赫停在路邊，檀禮琛帶著松以卿走過去。

「晨華里。」

檀禮琛開口，然後將隔斷升起來。

密閉的空間里，松以卿身上淡淡的酒氣在散發出來，檀禮琛將她手中的酒奪過放在座位上，想靠近她，卻被後排中央扶手擋住了動作。

他第一次懊惱買了這台車。

「明明在意，卻不聯繫我。」

檀禮琛很少有煩躁的感覺，不得不拿過車載冰箱里的氣泡水，粗魯地灌下半瓶。

「成功男性在和女性發生關係后，一般都會避而不見來避免麻煩。」

松以卿也拿了一瓶水，心裡有點悶：「檀先生是在問我為什麼沒有麻煩你嗎？」

喝了一口，壓了壓喉嚨乾澀的感覺，松以卿接著說道：「與其被別人當做是麻煩，我還是更希望留點好的回憶。畢竟一輩子讓人煩心的事太多的，把好的回憶變成煩心事，你不覺得是虐待自己嗎？」

松以卿靠在座位上，雙腿交疊，一手撐著下巴看向窗外。

天完全暗了下來，周五的晚上人很多，老周開車雖然不像檀禮琛那樣快，但很穩。

「再者，以檀先生的人脈，得到我的聯繫方式應該很容易。如果檀先生希望能夠再次碰面，為什麼沒有聯繫我呢？」

松以卿回頭看著檀禮琛，眼神里的質問和冷漠讓他覺得很陌生。

他被問得啞口無言。

是的，如果真的很在意，以他的脾氣，怎麼可能等這麼久。

檀禮琛發現自己不佔理。

這一個月其實很忙，但再忙，晚上睡前也還是會想起那天晚上，想起她醉酒時的表情和姿態，和她的氣味，她的觸感。

可他真的非常想念她，只是他不敢貿然打擾她。

她的生活雖然看起來頹廢，但從她的一舉一動都能明白，她其實非常享受現在的生活。

他害怕他的介入會打亂她的生活，害怕招惹她的厭惡，所以他忍著沒有聯繫她，但卻忘記了，這不是自己會做的事，這反而讓她失望。

他冒出了想要補救的念頭。

檀禮琛眼看著她又把頭轉了回去看向窗外，左手握緊了拳，也收回了視線，只是斂下的眼睛里翻起了洶湧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