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尋出路
司馬學智被引到了蕭塵的寢殿,正遇上準備離開的太醫。
「殿下怎麼樣?」
「回大人,無大礙,初春乍暖還寒,殿下的傷還沒好,著了點風,繼續服溫補的湯藥,靜養月余便可痊癒。」
「那就好,那就好。」司馬學智鬆了口氣,跟著小太監入了寢殿,眼見蕭塵面色微微蒼白,要不是御醫趙子青剛才說的話,他可真是要擔心了。
「岳父大人來了,快進來。」蕭塵斜靠在床榻上,但真像是「不適」。
司馬學智不可思議的看向面帶微笑的蕭塵,蕭塵一直和司馬家保持距離,可從未如此親密的稱呼過他。
蕭塵看了一眼金寶,金寶很識相的屏退宮婢,自己也離開了。
「參見殿下。」司馬學智拱手問安。
蕭塵的親切的說道,「這裡沒有外人,岳丈不必這麼見外。」
司馬學智不明白蕭塵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依然恭敬的回道,「不敢,不敢。」
蕭塵嘆了口氣,「以前孤這做女婿的,如果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岳父多擔待。」
蕭塵的這句話讓司馬學智提高了警覺,不明白蕭塵究竟是什麼意思,「殿下叫為微臣來有事?」
「岳丈大人對孤這次意外怎麼看?」
司馬學智避而不答,反問道,「殿下怎麼看?」
「真相重要嗎?有些事自己心裡清楚就好,扯下遮羞布,大家都難看,對孤也未必好。」
司馬學智上下打量著蕭塵,這種帶有智慧的沉穩可一點不像他認識的太子,上次見蕭塵他就覺得蕭塵有點不對勁,回想自己來之前父親的話,司馬學智冷靜的回道,「殿下有什麼想法?」
蕭塵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狀似懶散的仰首輕嘆道,「我想了一下,孤這宮裡怕是不幹凈,最重要的是得把宮防的人給換了。」
司馬學智為難道,「換宮防衛隊得大統領得了陛下的旨意才行,沒有合適的理由,恐怕請不到這旨意。」
蕭塵淡然一笑道,「岳父大人說的沒錯,孤想了許久,倒是想到一個辦法,但是需要岳父大人鼎力相助。」
「殿下言重了,不知要微臣做什麼?」
蕭塵雙眼定定地看著司馬學智,「讓孤監國。」
司馬學智愣住了,他沒想到蕭塵居然想監國,先不說陛下願不願意,就蕭塵那平庸的資質,還真敢開這口。
司馬學智還以為蕭塵摔了一下知道有人要害他,會收斂,想不到更好高騖遠了。
「殿下,陛下正值盛年,恐怕此事不可行。」
「父皇無心朝事,孤監國可以幫父皇分擔國事,也未嘗不可。只是此事需要有人造勢,孤在朝中無人吶。孤如果監國,自然是司馬家同氣連枝,有些太師和首輔不好開口的事,或者擢拔一些敏感關係的官員,孤願意代勞。」
當初司馬彥昌就是看中蕭塵無所依仗才向陛下請了婚旨,誰知左右暗示蕭塵,他都不願意和司家有過深的瓜葛,把他扶上太子位后,他反而和司馬家更有距離了。
可是婚旨兒時就訂下了,司馬家布局已久,又費這麼大勁讓蕭塵成了太子,不可能再斷了這門婚事。
雖然蕭塵當面都和司馬學智客氣有禮,但只要談到徇私,免談,可把司馬學智氣個不輕。
眼見蕭塵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司馬學智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不是他不願意,而是蕭塵的轉變讓他一時不能接受。
「岳父大人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反正孤現在的傷口還要靜養一段時間,一切從長計議。」蕭塵看著雲淡風輕,倒真像智珠在握。
金寶親自送司馬學智出宮后,回東宮時蕭塵已經在書房看書了,金寶覺得蕭塵比以前更愛讀書了。
「主子。」
「司馬學智離開時神色怎樣?」
「好像不太高興,又好像有些憂愁。」
蕭塵點點頭,憂愁就好,看來司馬學智以前在原主面前的表現沒有過於掩飾,以後怕是不能了。
在皇帝帶著人繼續去春獵時,再結合原主的記憶,蕭塵就覺得自己這個太子位看似穩固,其實只是原主的一廂情願,偏偏原主還一點自覺性都沒有,總想往親爹面前湊。
而且原主的情商真的堪憂,堂堂太子,滿朝文武竟然一點自己的勢力都沒有,哎,他一心要表忠心,可是看來皇帝卻並不領情。
皇帝為什麼會當場杖殺蕭塵的坐騎,恐怕皇帝是想遮掩什麼,怕從坐騎身上查出什麼線索,那就不美了,倒是果斷的很。
至於監國,這是蕭塵給自己尋的出路,一方面可以名正言順的調動宮防,另一方面還能更深入的參與國事。
雖然會犯皇帝的忌諱,但是保命重要,皇帝這麼掐斷線索,要麼就是皇帝想庇護害蕭塵的人,要麼就是想害蕭塵的人就是皇帝本人,都到這一步了,蕭塵要是還是坐以待斃,那真是死了都是活該。
而且既然皇帝這麼懈怠,那他這個做太子就勤快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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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國?」司馬彥昌眯起眼睛。
「是,他還說要和我們同氣連枝。」司馬學智到現在還不能接受,太子的變化如此大,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皇帝借太子要試探司馬家的心思,畢竟這太子把君臣綱常這一套很放在心上。
司馬彥昌笑了起來,看來真的要活見久了,「有意思,也許我們這位太子真的開竅了,這一跤沒白摔呀。」
司馬學智覺得父親過於樂觀了,「父親,太子從不願意和我們有過深的瓜葛,別回頭就把我們賣了,到時陛下那裡不好交待。」
「不急,太子不是說了嗎,他還要養傷,等瑩萱回來后再說。」司馬彥昌笑眯眯的捋著自己的白鬍子。
提到女兒司馬學智有些汗顏,「瑩萱這丫頭,不分輕重,這個時候還貪玩。」
「瑩萱要是在,只怕她的性子藏不住心事,落在有心人眼裡,怕是要壞事,不在也好。」
想到這次司馬瑩萱去春獵是蕭塵求的情,司馬學智猶疑道,「難道太子是故意讓瑩萱避開這些事,才同意她去春獵的?」
司馬彥昌眼中的笑意漸消,「我們想著讓瑩萱在他身邊護著他,他倒是另僻溪徑,到底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