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誥命
司馬瑩萱春獵回來后沒有回東宮,而是收到母親的消息,讓她回都城后先回家探親。
司馬瑩萱回府後,呆了一陣兒,和母親嘮了一會兒閑嗑,就準備回宮,母親白容卻挽留道,「你好久沒回來,在家裡住幾天再走。」
平時她多回來幾次,母親都不願意,說太子妃常出宮不合規矩,更別說留宿,今天這是怎麼了?司馬瑩萱不解道,「娘,是不是有什麼事?」
白容握住司馬瑩萱的手,「當娘的想你了,算不算事?」
司馬瑩萱半信半疑道,「不回去,我得問過殿下。」
「你不必操心,你爹會和殿下打好招呼,踏實在家裡住著。」
白容離開后,司馬瑩萱叫來府里的丫環,仔細盤問后,確認家裡確實沒發生什麼事,她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小姐,要不要梳洗?」香芝是從小和司馬瑩萱一起長大的貼身侍婢,無人時她還是習慣稱司馬瑩萱小姐,這讓她覺得自己和司馬瑩萱很親密。
司馬瑩萱點點頭,從丹鳳谷回來顛簸的這一天也乏了,不想那麼多了,反正母親不會害自己就是了。
這一住就住了一個月,司馬瑩萱有點憋不住了,她倒不是想念那個榆木腦袋的太子,而是她再笨也明白了這是父親和爺爺的意思,她被好奇心折磨得不行。
司馬瑩萱心想,不會是蕭塵表面大度讓她去春獵,其實背後和父親打小報告吧?自己回來這麼久也不見蕭塵派人來問一問。
問過母親幾次,母親讓她安心在家住著就成,別的不要多問。
蕭塵看著自己寫下的名單,左邊是不能用的人,中間是左右搖擺的人,右邊是司馬家的人,至少表面上是,下邊幾個人的就比較有意思了,出身高門,但和圈子裡的人好像不大合得來,有些清高。
總之,沒有一個是自己人。
「殿下,皇上讓您去正元宮。」
「知道了。」
正元宮正殿是明宗處理公務的地方,偏殿是寢殿。
通傳后,蕭塵進了正元宮的正殿,明宗正坐几案后畫丹青,畫中一個仕女執扇坐在花園中,被群花映襯的雍容艷麗。
「參見父皇。」
明宗沒有停筆,專心給畫中的仕女點睛,「聽說瑩萱春獵后就一直沒有回宮,是怎麼回事?」
「瑩宣的母親身子有些不適,她回去侍疾。」蕭塵回道。
「嚴重嗎?叫御醫去看看。」
「不必勞煩御醫了,應該快好了。」
「好了就早點回來吧,相府那麼多人,還怕沒人侍疾嗎?畢竟已經嫁進天家,回娘家省親也得有個限度,不然天家顏面何在。」
「是,不過兒臣倒覺得瑩萱侍母至孝,不會有損天家顏面。」
明宗抬起頭看向蕭塵,當年立太子他之所以不願意立蕭塵,主要是因為蕭塵資質平庸,連他自己都得受那些大臣的氣,蕭塵若繼位,這帝位恐怕就真的要成擺設了。
在明宗的心裡,群臣力挺嫡子,不過是看中蕭塵好擺布,和什麼祖宗禮法壓根兒沒有半毛錢關係,他們就是見不得立一個明君,把他們那些狗苟蠅營清理乾淨。
不過蕭塵倒是有為人臣的自覺,和司馬家一向都是劃清界限,今天是怎麼了?
「她是為人女,但她首先是太子妃,以後要母儀天下,即使那是她的母親,也應該是先臣君,後母女,這麼簡單的道理不懂嗎?」
「父皇說的是,兒臣愚鈍了。我今日就親自去太師府把瑩宣接回來。」
明宗重又低下頭繼續描丹青,他這個兒子就喜歡在他面前搞夫妻情深這一套,明宗的後宮沒有三千也有八百,可蕭塵這個太子卻只有一個太子妃,這不是噁心他嗎?
偏偏蕭塵蠢笨,皇帝幾次要賜美人給他,他都堅決不肯,借坡下驢都不會。
「父皇說的很對,瑩萱與她的母親應先君臣,倒提醒了兒臣一件事。」
「什麼事?」明宗隨口問道。
「兒臣有一請求,為瑩萱的母親請封正一品誥命夫人。」蕭塵拱手道。
明宗手中的筆頓了一下,不小心畫多了,這張丹青毀了,明宗放下筆看著堂下的太子,總覺得月余不見,太子與以前有些不同。
「本朝還未出一個誥命,你倒是敢張口,出手就跟朕要一品誥命。司馬家的白氏未立寸功,何得何能成為本朝第一誥命。」
「就憑她生下了太子妃,正如父皇說的,瑩萱已嫁入皇家,與白氏已是君臣之別,以後瑩萱不能侍奉在旁,以一品誥命作為一點慰嘗,無不妥。」
明宗嘴角抽動一下,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又挑不出刺,「無緣無故冊封,恐群臣議論。你去接司馬瑩萱回宮吧。」
蕭塵笑道,「是,兒臣告退。」
明宗微微皺眉,這一品誥命是蕭塵的意思還是司馬家授意的,按常理,蕭塵不應該提這種事,他一向不和司馬家來往。
可是轉念想想,若不是司馬家的意思,蕭塵怎麼可能想到這事兒。
難道是自己春獵不在京都時發生了什麼事?上次墜馬的事蕭塵發現了什麼端倪?或是誰提點了他?司馬家?
「豆兒。」
「在。」一個白眉老太監靠到明宗跟前。
「春獵我不在時誰去過東宮?」
豆兒拱拱手,春獵他自然和明宗一起去了丹鳳谷,但他是大內總管,在不在宮內,都對各宮的動向門兒清。
「有一日太子殿下突感不適,御醫劉子青去診的脈,當天首輔大人也去探病了,四皇子也探望過兩次。」
明宗看著眼前畫壞的丹青,心中一陣不爽,司馬老賊,孫女做了太子妃還不知足,還想給司馬家弄個一品誥命,聯就不給你,你奈我何?
明宗目不轉睛的看著豆兒,「你覺不覺得蕭塵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豆兒若有所思道,「感覺殿下好似比從前沉穩。」
明宗搖頭道,「他從前也不輕浮呀。」
「感覺心中有底氣。」
明宗輕拍了一下几案,「對!」
就是心中有底氣,這底氣是哪裡來的?司馬家給的?
這小子,雖不聰明,但也老實的很,如今怎麼和司馬家摻和到一起去了,果然還是墜馬的事讓他發現了什麼?所以才倒向司馬老賊嗎?
真是蠢,這麼沉不住氣。